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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变成废人后被前任捡到了 > 第2章 再遇

第2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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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山灵气鼎盛物产丰饶,是一处极佳的修炼之地,山中灵泉无声细流,散溢着灵气滋养山脉,这座山的位置十分隐蔽,朦胧的轻烟将山峰笼罩,灵气隐而不发,是以很少人能发觉,而周围知晓此处的修士却也不敢打这里的主意。

因为这里住着一位魔修,凡人若想上山,连直起身子都做不到,巨大的威压他们承受不住,而修炼之人若意图上山更是会被直接扔下山崖,是死是活全凭缘分,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便知晓这里有一位魔修,自然也不敢再接近。

偶尔有外来的修士发现此处,高阶修士看不上小山头,在云层之上轻扫一眼停都不停,而低阶修士却是实力不济,打不过那魔修。

谢寻舟外出归来,他一身魔气自内而外于行走之间散发而出,弥漫在山林各处,强大的威压使此处的生灵纷纷避开。

他居于此地百年之久,山中只有他一人,而今日却有一道气息闯入,而且还是一道妖气。

按照惯例,谢寻舟会出手清理,但妖气之中似乎徘徊着一股死气,谢寻舟缓缓走过,想来此妖将要不久于人世,若能死得安稳,那便比活着更加自在,妖物既选这里为长眠之地,谢寻舟便不去干扰。

死后再清理尸体也是一样的。

这一次他没有管,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林间深深,杨柳已有百岁之龄,柳叶垂绦将竹屋遮盖在阴影之下,盛夏的凉风本应是舒爽的,但在此山间却显得有些凛冽,柳絮飘在谢寻舟的肩头,如似飞雪冰封了他的面容。

踏入间,地面落叶一扫而空,石桌上新生的点点绿意也迅速褪去。

石桌上放着他尚未临摹完的字帖,临走前未来得及收回,盛夏雨勤,时雨倾洒滋养了一方灵物,山上的边边角角都不会遗漏,而这桌上的宣纸也自然沾染上了雨水。

雨水晕染了墨迹,已经看不出字的形状,宣纸在日晒雨打中也已残破,细碎的边角不知被裂风拐到了哪里,再也找不到踪迹。

谢寻舟轻轻一碰,那经过摧残的纸张瞬间化为齑粉,白色状的粉末散在冰凉的指间。

术法虽然可以补救,但已经变了的东西,强行纠正回来,也不是原来的模样。

谢寻舟摩挲着指间的齑粉,双眸空洞了一瞬,这样的日子实在太久太久了,他需要一些东西打发时日。

往山下而去时,他听见了那妖物微弱的喘息声,气息比刚刚又弱了些许,似乎命数将尽。

他与妖族无甚交情,若细细讲来更有灭门之仇,也自然不会管这只妖物。

让对方平静地死在这里,是他最大的容忍。

苍梧山离最近的城镇有百里之遥,对于修士不过片刻便可抵达,谢寻舟寻了间店铺买了一些笔墨,又挑了一些宣纸,最后去了趟书斋挑了几本书,老板误认为他是将要赴京的考生,热心的又赠送了他几本书籍。

回到苍梧山时,那只妖物还活着。

这一次谢寻舟稍稍转过头,这才发现那只妖物是一条青龙,虽然鳞片被焚烧得漆黑,依稀间还是能辨认出龙形。

但无论是妖是魔,是龙是凤,都与他无关。

谢寻舟回到住处,将手中新购入的东西放置于书房,宣纸缓缓展开铺在桌面,笔墨砚也重新替换掉,想着已经如此不如一起收拾了,便将书架上的书籍拿到外面,一本一本摊开,晾晒在太阳之下,避免它们受潮,做完这一切后,他陷入了一种平静而又空寂的情绪之中。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接触过一条青龙,只是那时他不知对方是妖族,与那人师兄弟相称,转眼间师门尽遭血洗,霁隐刺穿胸膛。

经年已过,物是人非。

而那个人此时应坐在天虹宗,高高在上受着众人追捧。

谢寻舟走到后山,打开许久未用的水囊盛了一些水,这里的泉水灵气充足,虽然寒凉却是不可多得的好物,苍梧山上的一切都依赖着它的滋养。

谢寻舟鬼使神差地走到那条山道,他将水囊打开,将冰冷的泉水尽数浇在青龙身上,被烤干的鳞片发出“嗞”的一声,冷泉逐渐降息青龙体内的火,灵气透入骨髓滋养着经脉。

他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原因做这件事,却也没有再做更多。

过了三日,谢寻舟再次下山之时,那条被烧焦的龙已经消失,地上躺着一个人,泉水暂缓了他的伤势,让受伤的青龙短暂的恢复了人形。

谢寻舟不欲理会,但看到地上那人的面容时,不禁一怔,瞬间乱了呼吸。

“咚”的一声,手里的水囊掉到地上。

他的脸上许多年都不见情绪,此时却是满眼的不敢置信,冰封许久的眼底出现了一道裂痕。

谢寻舟仓惶离去,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不信眼前之景,也不愿再见到此人,但闭上双眼脑中却是最后一次见到风明问的景象。

霁隐插入胸膛,风明问一掌将他推下悬崖:“师兄,若你侥幸不死,便不要回来了。”

天虹宗上空的悲鸣在他的耳边徘徊,久久不曾散去。

当初的自己也如今日一般,不愿信,不敢信。

许是轮回报应,风明问竟也会有一日重伤掉在这个无人问津之地,一如当初的自己。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风明问,谢寻舟觉得有些荒谬,甚至可笑,剑形的柳叶脱离枝杈悠悠飘下,似是被放慢了无数倍,落在肩头时,恍惚间只觉梦一场。

谢寻舟转身往山下的路走去。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今天却格外得长,他的步伐也格外得慢,好像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走到终点一样,或许又是希望对方能在自己走过去之前,离开那里。

他们不适合再见。

事与愿违。

被烈火焚身的妖依旧躺在原地,陷入昏迷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烈火在经脉中不断流动,灼烧体内每一寸经脉,再过不久他就会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谢寻舟捡起之前掉在地上的水囊,看了一眼那人,重伤导致对方灵力紊乱,龙角控制不住现了出来,过了这么久,对方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除了这对他不曾见过的龙角,那人若是醒着估计还是会像以前那般温柔地笑着,然后趁你转身之时瞬间刺你一剑。

风明问双眉紧紧蹙起,似乎非常难受,他的体内烈火蔓延,脸色却不见一丝红润色泽,而是透骨的苍白,朱雀烈火打入体内,先烧其内再燃其外,纵然外表光鲜,内中却已死气弥漫,他的气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弱,直至消逝。

谢寻舟回到了住处,手中的水囊空空如也,他蹲在岸上,将水囊侵入池中,水面上浮起咕咚咕咚的泡泡,他的目光茫然地望着水面,不知是在失神,还是在望着水中倒映的自己。

平静的水面不知何时开满了白梅,他坐在树下,手上是多年不曾见的月光掬。

“白梅虽然孤芳高洁,红梅却更衬师兄。”

那人携花而来,将一株红梅放在月光掬的身旁,月光掬是一把白色瑶琴,底部泛着一丝银蓝,宛若月光萦绕。

谢寻舟抬起头,眼中倒映着风明问玄色的身影:“为何?”

风明问弯起嘴角,看向谢寻舟的眼神温柔缱绻:“红梅映雪。”

落花荡起涟漪,水中一切烟消云散,他的眼前没有白梅,只有栽在冷泉旁的一树梨花。

谢寻舟装好泉水,再次往山下走去,三百年对一个修士来说并不久,但对他来说却是极为漫长,见到这个人时,恍惚间却又觉得旧事皆在昨日,太过清晰亦太过疼痛。

风明问体内的火焰由内而外蔓延,此时已能看见肌肤之下烈火窜动的痕迹,冰冷的水流顺着火焰经过路线倾洒,风明问手指微动,这冷水让他好受了一些。

风明问深锁眉头,他平时无论心情如何嘴角总是笑着的,即便杀人之时也是挂着一幅笑容,偏偏一闭上眼就开始愁眉紧锁,仿佛梦中有魑魅魍魉一般,夜里总是梦中惊醒。

但这一次,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寻舟心头一颤,刚生了几分恻隐,又生生压下。

这泉水能减缓对方的身上的疼痛,其余的他做不了,也不该做,谢寻舟离开了那里,日头渐渐西落,夜色一点一点吞噬着碧色长天,他坐在石椅上,望着放在手边的徙霜,有些失神,整个人呆滞了许久。

月光斑斓、树影婆娑,相互交错间,徙霜忽明忽暗。

曾经也是这样的月色,徙霜于淮沂峰上,在那人手中斩乱枝丛,碎尽飞花,霁隐放在琴旁,月光掬于白玉之上,丝桐绕梁。

“师兄,你的徙霜不适合我,我还是用霁隐罢。”

如今霁隐已去,月光已失,徙霜独行。

旧事藏于深处,此时仿若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徙霜是一把细剑,重量很轻、很轻,但此刻对于谢寻舟却重于千斤,仿佛只要拿起,一切便会断了一般。

谢寻舟抽出剑刃,明亮的剑身倒映着谢寻舟的双眼,他在看徙霜,而徙霜也在看着他。

即便不用徙霜,风明问也会死。

只要他什么都不做,风明问最晚也挺不过明日。

只要他什么都不做,天虹宗上下魂灵可得安息。

乌云遮蔽了月光,濛濛细雨从空中落下,悄悄滴在剑刃之上,模糊了倒映在剑上的轮廓。

这场夜雨,也不知能否让那人暂得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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