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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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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现在去了体制内高中?”蒋千千问。

“是啊,想挑战一下自己。”金于诣礼貌地笑笑。

“不愧是我们之间学习最好的啊,等你当了大科学家来我家公司给我打工啊。”吴言成调侃道:“你是想逼着自己多学点吧。”

吴言成家是专门做的生物医药科技公司的,金家的医药科技钻研不深,根本没法比,行业内,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他以为金于诣转学是为了学习。

但如果真是这样,直接请老师就好了。

“这个抹茶蛋糕很好吃,是用西湖龙井磨的,你们尝尝。”金于诣岔开了这个话题。

吴言成要是知道金于诣已经换了专业,肯定会惊掉下巴的。

“好吧,那你还会转回来吗?”蒋千千叹了口气:“你不在我可无聊了,landon天天在课上cue你呢。”

这话就有点敏感了。金于诣是知道蒋千千对他有意思的,他们是同班同学,高二他拒绝过蒋千千对他的表白。

而landon是化学外教,上课特别有意思。

但能听懂的人比较少,毕竟这种富二代满天飞的学校里,心是浮躁的,没几个人认真学习,和landon学术交流比较频繁的大概只有金于诣了。

“你们聊。”沈思青看了看手表:“我去和朋友下棋了。”

沈思青的爱好雅致又小众,就是下象棋。

圈内富太太中棋友不多,就做肥料行业家的李太太那么一个,而据金于诣所知,李维凤最近在准备新公司的事情。

怎么会有空陪沈思青下棋呢。

“阿姨再见。”

“再见。”

席间少年们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别的,无外乎“他喜欢她,而她喜欢他”,或者是谁最近又买了什么限量款的奢侈品,谁买了摩托车,暑假里又去哪个国家了。

再或者是一些隐蔽属于有钱人的秘闻。

金于诣突然觉得很累。

现在在他身边的这些同学,在几年后很可能会是公司的合作伙伴,竞争对手。

而他需要把酒言欢,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和老爸一样,金于诣知道老爸也很累。

送走同学们后,金于诣去找了沈思青。

果然,二楼的会客厅空无一人,哪有什么棋友,沈思青正和自己对弈,她玉指纤纤,保养得很好,说是小姑娘的手也不为过。

“将军。”她轻哼歌,把用上好温润羊脂玉做的棋子拿掉,碰撞间发出清晰又沉闷的声音。

“怎么了?”沈思青从棋盘中分出视线,刚好这一局结束了。

“我不后悔。”金于诣看着她。

“是吗?”沈思青不易察觉地冷下了视线。

他们都知道在说什么。

“要是落榜了,一年不就浪费了吗?”沈思青尝试和他讲道理。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落榜。”金于诣的语气有些生硬。

“是啊,”沈思青百感交集:“我的儿子,那么像我,那么优秀聪明,做什么事情都那么认真。”

可惜我没有继承你的理科天分,我真的已经到极限了,我学不下去了。

金于诣很想把这句话喊出来,但话在嘴里滚了滚,又咽下去。

“我也是父亲的孩子,可能叛逆就是父亲的基因吧。”金于诣耸耸肩。

多年前,父亲不忍屈居人下,继承了爷爷奶奶的几个公司以后,努力打拼,不仅真的功成名就,还退了原本的婚事,迎娶了金于诣的妈妈,可谓是抱得美人归,也是一段佳话。

“……”沈思青抿着嘴:“我不和做无谓的争论,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要想清楚。”

说是这么说的,金于诣觉得等过几年再回看,人生轨迹还会变成老爸老妈所设置的那样。

争与不争确实无所谓。

金于诣感觉有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连带着头开始隐隐作痛。

“嗯,我走了,爸爸回来的时候,记得代我问好。”

“你去哪?”沈思青抬眸。

“思考我的人生。”金于诣笑笑:“记得添衣服。”

望着金于诣的背影,沈思青少有地焦虑了。

金于诣是个听话的孩子,尽管一开始他出生的时候,沈思青并不喜欢。

他几乎不会顶嘴,不会对家里的安排有任何不满。

转学就是个意外,在金于诣身上第一次出现的不可控因素。

摩擦似乎被搬到台面上,是从未有过的。

沈思青感觉,金于诣好像开始变了。

同一时间,河令卓下班回家,几乎是跑着回来的,快速地把钥匙插进孔里,心率有些不齐。

水泥台阶地砖和略微发霉的楼道墙皮让他有点生理性地恶心。

今天是个又大又长又无聊的大夜班,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结束。

不过也会多出不少钱,正好弥补了这次春游损失的工资。

在门口就听见了河棋雄骂脏话和摔东西的声音,老小区设施不完善,隔音很差。尽管已经听了很多年,河令卓还是不住蹙眉。

“哥,你回来了。”河令越挤出一个笑容。

在外人看起来漂亮又有些调皮的姑娘缩在冰箱旁的凳子上,整个人畏畏缩缩。

事情的原委河令卓已经在电话里听河令越说过,这才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你做错什么了吗?”河令卓皱眉:“没有错就把头抬起来,谁也不要怕。”

河令卓对她说过很多次,只要河令越没有原则上的错误,就堂堂正正,哪怕是河令卓误会了她,都不要低头。

不然对的也会被认成错的,安在她头上。

闻言,河令越努力抬起头,对河令卓说:“我没错。”

“这就对了。”河令卓摸摸她的头,往她手里塞了二十块纸币:“去玩吧,手机记得开机,回来吃晚饭。”

“好。”

河令越走后,河令卓的神色立马落了下去,拉开河令越的房门。

这栋房子很小,典型的老小区五层的顶层,两室一厅一卫,因为层高高会便宜些。

还是河令卓河令越没出生前,张文雅与河棋雄买的。

当时买完房子就没钱装修了,夫妻俩审美也不行,草率地铺了一地暗色瓷砖,灯泡功率不高,阳光在白天透进来,也显得灰暗。

客厅的桌椅沙发电视一切陈设都是两人从二手市场拉回来的,虽然老旧但能抗用,十八年过去了依旧还在工作,与边角有些秃噜皮的墙壁相得益彰。

小时候河令卓河令越住一个房间,但现在河令越长大了,就单独住一间,河棋雄睡在客厅沙发。

“又在发什么疯?”推开门,就见河棋雄拼命砸着河令越的铅笔盒,底下教科书散落一片,粉色的盒子断了一半。

四分五裂。

“发疯?我发疯?你有钱不给老子,给她买地球仪?”河棋雄的口齿有些不清晰,脸上微微泛红。

隔着三米都能闻到他的酒气。

不用开口都知道又去喝酒了。

“越越要学习,别闹了,把东西捡起来,收拾好。”河令卓有些咬牙切齿。

“我可看到了!这个地球仪……标价九十八块!你昨天还和我说没钱,转头就给这个死丫头买这么贵的东西!?”

河棋雄戳着二维码的标价,把盒子怼到他面前:“你看啊!”

“你不是有病是什么?一天一疯,三天动手,闲得没事找个班上!”河令卓都不知道怎么骂他了,火是蹭地一下窜上来。

地球仪是地理课要用的,当年河令卓自己没买,如今就给河令越买了一个,文具店压仓打折,一口价四十,根本没有九十八。

“哈?我上班?你们两兄妹了不起,把我挤到客厅,我怎么上班?”河棋雄掀翻了河令越课桌上的教材。

这些教材,包括这个木头书桌,都是河令卓赚辛苦钱买的,看得他一阵肉疼。

“少胡说八道,”河令卓用手指他:“就是因为你他妈的不上班,才睡客厅。”

河令越正是认真学习的时候,河令卓两班倒需要休息,一共就两个房间,家里彻夜打牌喝酒的懒汉睡客厅,河令卓觉得没毛病。

至少不是流落街头呢。

“靠,儿子骂老子?你还不是我生的,我养了你十八年,你给我点钱怎么了?”

一开始只是喝酒,后来渐渐地赌牌,打弹珠,自从河令卓上了高中以来,河棋雄一天班都没上过。

“就你这熊样,怪不得妈跟人跑了。”河令卓嘲讽地冷笑。

“闭嘴!闭嘴!”

河棋雄怒吼一声,把地球仪摔在地上,可怜的球体顿时四分五裂。

这一幕看得人心里突突的。

四十块,消耗身体,熬夜两个小时才能赚到。

他说摔就摔了。

摔了还不够解气,河棋雄暴起摁住了河令卓的喉咙。

顿时窒息感涌现,比窒息更难忍受的是屈辱。

河令卓突然发力,用巧劲挣脱了他的桎梏,把河起雄扑倒在地,反击卡着他的喉咙。

他毕竟老了。

和河棋雄比起来,河令卓没用死力,只是想要挣脱,只是他必须以牙还牙。

他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

不然下次河棋雄下手会更狠。

幸好河棋雄从来不对河令越动手。

“令卓……令卓,放开我。”河棋雄拍着他的手,咳嗽起来,看起来酒醒了。

他就是这样,清醒的时候像个人,偶尔还会给他们做饭吃,辅导河令越的功课。

但一喝酒,一赌博碰钱了,就变了个人。

河令卓觉得他不是变了,而是把一部分自己释放了。

“……咳咳咳咳。”河棋雄被口水呛到了,视线变得清明,表情回归正常,从地上坐起身,开始道歉。

“对不起……”他开始收拾一地的残局,收拾着收拾着自责地哭了:“我是个畜生,我不是人。”

“地球仪还可以修,我今天晚上就补好。”

河棋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河令卓同样蹲在地上不说话,或许是因为熬夜有些恍惚。

“坏了,就该扔了。”他低声,声线有些沙哑,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我离开。”河棋雄抹了一把脸,起身出了家门。

二十几年前,九几年那会,他充满憧憬地来到x市这个大城市,遇见了同样来大城市打拼的张文雅,两个孩子的妈妈。

虽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赚到大钱,可曾经他也守着老婆孩子幸福过。

怎么活着活着就变成了这样。

河棋雄不知道,河令卓更不知道。

这章是不是有点压抑,哈哈。:-D

终于交代到了这里,小河的家庭。诸位放心,此人最后会遭报应的。

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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