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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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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天气阴沉,灰蒙蒙的一片,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时不时的刮点小风,就能让人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西街,公交站牌前,形形色色一堆人挤在那里。

“都五月份了,还这么冷!”

“车啥时候来啊?这么慢!”

“这鬼天气!昨天还热的人一头汗,今天说变就变。”

......

大家吵吵嚷嚷的,人越来越多,只有几把伞,零星的飘在人们头顶,大部分人只能惨兮兮的淋着雨。在站牌的角落里,隐隐约约有个黑色的头顶露出来,是个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双手拿了一些宣传册子,捂在胸前,一侧肩膀还背着一个粉色书包,书包里也装得满满的,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雨下的愈发大了,公交车来了几辆,车站的人来来去去,突然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女孩又抱紧了胳膊,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一头黑色直发顺着耳边蜿蜒而下,面容苍白,脸颊消瘦,没有什么血色,嘴巴有点小,带点紫色,但却有着一双杏眸,此时,沉静的看了看时间,又向街边探探头,看看有没有车的影子。

嗡嗡嗡......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云蔓,快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在等车了。”

“你是不是没有带伞?车等不到的话,你打个车过来,小心淋雨感冒。”

“阿姨,我没事,车来了,我先上车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我先挂了。”

“你这孩子,好好好,知道了,我去车站接你。”

“谢谢阿姨。”云蔓轻声说,挂断了电话。

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的来了,云蔓艰难的挤上了车,车里满满的都是人,将怀里的宣传册用左胳膊夹住,踮起脚尖,右手抓着吊环,尽量不碰着其他人,她的衣服已经全湿了,“还好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不然就尴尬了,还好雨下的不是特别大,鞋子没有渗水进去。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明天也许要加时长。”车晃晃悠悠的,难得的轻松时间,云蔓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

“扬水站到了......”

云蔓下车后,站定了,四处看看,雨还是淅淅沥沥的,好似没有停的迹象,正在找张阿姨在哪,忽然一声叫声响起。

“这里,在这里。”一个身着白色上衣的阿姨,年纪约五十多岁,头发染了时髦的奶奶灰,身体胖乎乎的,笑眯眯的招着手,面容和蔼可亲,撑着伞。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钟了,马路上依然车水马龙,下班的人都在急着回家,“嘀嘀嘀”的喇叭声不时地响起,路灯也亮了起来,晕黄的灯光照在张阿姨的脸上,看起来暖洋洋的。

“阿姨!”云蔓快走几步,接过她手里的伞,对阿姨说:“谢谢阿姨,你等久了吧,麻烦你了,这么一点雨,我......”话还没有说完,云蔓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快回去,先喝点冲剂,这都打喷嚏了还没事,年轻人啊,不能仗着自己年纪轻,就不当回事......”絮絮叨叨中,云蔓搀着阿姨一步步走远。

阿姨姓张,与女儿相依为命,女儿在外省工作,平日里工作忙,休息放假时间也少,没有时间陪伴自己的母亲,想着母亲年纪也大了,需要照顾和陪伴,有时候办事也需要年轻人陪同,就想找个人代替自己,在自己不得空的时候陪陪母亲。

机缘巧合,云蔓接到了这个兼职,有时间周末晚上过来陪张阿姨看看电视,读读书之类的,有时候也陪着阿姨去医院,或者爬爬山。虽然一个月钱不多,但断断续续的,这份兼职云蔓已经做了快半年了,随着与张阿姨相处的时间变长,每一次云蔓是既期盼来这里又害怕来这里,在云蔓眼里,张阿姨温柔慈祥,有点像书本上描述的妈妈,平时就爱絮絮叨叨的给女儿打电话,唯恐自己闺女在外照顾不好自己,跟云蔓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絮叨云蔓的穿着,絮叨她的学业,关心她的身体。在云蔓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这么细致又温柔的关心过自己。她一边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张阿姨对她的关心,却又一边清楚的知道她分享的是别人的母爱,所以,她很矛盾,想辞去这份兼职,可是又舍不得这一份爱意。

“我给你拿了几件我闺女的衣服,你别嫌弃,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张阿姨拿着一叠衣服从房间出来。

“阿姨,没事,一会儿就干了,衣服不是很湿。”

“你这孩子,怎么能穿湿衣服,这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

“阿姨,真不用,我没......”

“咋这么犟呢,快换上。”张阿姨一把将手里的衣服塞到云蔓的手里,“放心,这是我闺女高中的时候穿过的,你只要别嫌弃就行。”张阿姨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找感冒冲剂,医药箱一般都放在茶几下。

客厅不大,背靠着墙放了一排沙发,沙发对面就是电视,客厅左侧是一个超大的阳台,用玻璃门隔断出了一个书房,书房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客厅的灯光暖暖的的洒下来,照的赵阿姨更显慈祥。

云蔓看看手里的衣服,“谢谢阿姨。”云蔓对阿姨说,“我去换,我没有嫌弃的。”说着就向卫生间走去。

“这才乖!顺便把澡洗了吧,今晚下雨,就别回去了,换完后去厨房,我给你留了饭。”

“好。”

客厅里想起了电视里呜呜啦啦的声音。

云蔓吹完头发,将头发披在脑后晾着,张阿姨说过,就算头发已经吹的很干了,还是有水汽在的,不能扎起来,不然以后年纪大了会得偏头痛。说起来也不怕笑话,云蔓在上大学之前从来没有用过吹风机,都是自然干。

云蔓走进厨房,发现张阿姨已经把饭菜热好了,看到有自己喜欢吃的茄子,云蔓弯起杏眸,将晚饭拿到客厅,一边吃晚饭,一边陪张阿姨看电视。

吃完饭,又喝完冲剂,一切都收拾完后,云蔓走到书架旁,问道:“阿姨,今晚想听什么哪一本书?”

没错,阿姨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但是不看书又心慌,,大部分时候,晚上都喜欢看几页,自从眼睛不好,张阿姨就很苦恼,自从云蔓认识张阿姨后,给阿姨读书的任务就交给了云蔓,张阿姨有言:“从手机上也能听,但是隔着屏幕,没啥意思,还是自己看,自己读的好。”

“《红楼梦》吧,挺久没有看过了,就《贾宝玉品茶栊翠庵刘姥姥醉卧怡红院》这一回吧。”

云蔓踩在梯子上,抽出大块头,走到沙发旁,坐在张阿姨旁边,翻到目录,找到这一回,把手机也拿了出来后,对张阿姨说:“阿姨,那我开始了。”

“开始吧!”张阿姨乐呵呵道。

“话说刘姥姥两只手比着说道......”声音不急不徐,咬字清晰有力,读完这一回后,云蔓将方才读错的地方,不认识的字全部记在了备忘录中,打算睡觉前再看几遍。

张阿姨乐呵呵的看着云蔓一通忙活,客厅里暖意融融,而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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