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年夜晚，煮水饺的时候很讲究，火大了还是小了，饺子皮薄还是厚，都需要技巧。柳原和萧睿都没有敢靠前。

是月心和月莲亲自去的柴房。

柳原便有了些许的空隙，他看到萧睿进了书房，似是拿起笔要写东西，他便紧跟着进来了。

他进入书房之后，还警惕的关了一下门，而后靠近了萧睿，之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神态有些沮丧。

萧睿正在忙着帮月心写那些中草药的名字。有很多药草他也得查书确认一下才能定夺。平时查书也没有时间，此时正好闲在家里。

虽然是过节，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帮她查询那些药草了。

看着柳原沮丧的进门。

他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疑惑的看着他，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道，“我记得你前几天像是要和我说什么？”

“哎......”柳原长长地叹气一口。

他要说的不是别的事情，是他和苏红的事情。前段时间，苏桐结婚，他被应邀过去当伴郎。也给苏家帮了不少忙。

苏红也前前后后的忙活着，和柳原接触的多了，自是有了想法。

苏红家虽然穷，毕竟之前富过，而且哥哥还是秀才。苏桐仗着自己秀才的身份可以在这个山里挑一个，按照家中的需求，挑一个可以帮家里的。

她可不能。

就是在几个村子里找，哪里有合适的。

家里都是穷的叮当响的。屠夫有钱，但是像她这样的出身，能嫁给屠户吗？她以后在这个清酒村找对象也是个麻烦事。

所以，她早已经把心思打到哥哥同学的身上。

和苏桐关系好的这几个学子，不过就是萧睿和柳原，其他的她没有见过，要么就是早已婚配了人家的。

就是有没有婚配的，苏桐也不好意思提啊？有的家世很好，根本不可能看上他的妹妹。

所以，他也一直在关注着萧睿和柳原。

柳原的性子太老实厚道了，不然他早就提了。他最看好的还是萧睿，可是萧睿一直不说自己是否有婚配的问题，也很少靠近女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萧睿整日里神神秘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不敢轻易的去提，若是拒绝了，以后同在一个书院读书，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是很尴尬？

关于苏红的婚事，苏桐一直没有敢开口。

直到萧睿和月心结婚，苏红回去大哭了一场。她不认为是萧睿爱上了月心，只不过都是孙青袖闹腾的。

所以她特别恨孙青袖。

在孙青袖嫁过来的那天，她就开始恨上她了。

在苏桐和冷月心结婚以后，她便直接说她喜欢上了柳原。

这大概是早已料到的事情。

若是错失了柳原，恐怕再从他身边找读书人就很困难了。他越走越高，而那些高位的男子怎么可能去会娶一个乡下丫头？

就是别人想娶，他都得考虑一下为什么。

当苏红说喜欢上了柳原的时候，苏桐根本没有耽搁，直接找柳原说了这件事情。

柳原也是见过苏红的，只是他看着苏红的时候，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初次接触苏红，感觉就是个心气高的丫头，他不敢去接近。

主要是他的家里太穷了，他怕他养不起。

当苏桐跟他提起他苏红的时候。他当时就犹豫了。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再弄上个媳妇，他还要读书，谁来养家？

他家里的老娘幸亏了有个姐姐常年照应着，姐姐也是生活的很拮据，若是再弄上个媳妇，姐夫一人常年上山砍柴，岂能养活得了这么多人？

想到这里，他便犹豫了。

柳原的犹豫，在苏桐看来，就是扭捏不好意思。

苏红长相不差，白白净净的，有时候看去和月心还有点像。一般的小伙子都可以看得上苏红。

柳原老实巴交的惯了，苏桐和他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也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地方，让他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柳原就一直考虑到现在。

有一次放学走在路上的时候，柳原忽然之间提到了苏红，他后面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被萧睿打断了。

他停住，转脸看着他，表情很严肃的道，“想什么呢？”

别看着柳原比苏桐大，遇到事情的时候，他都是听苏桐的。苏桐让他不要乱想，他哪里能不乱想？

苏桐已经问了他两次了，每次他都憋得脸红，支支吾吾的。苏桐还以为他同意了呢。

上次在书院门口追到萧睿，本想跟他说这件事情。他只是说了声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

后来就是一直撑到现在。

现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归宿感。

他已经知道自己想和谁在一起了，可是苏桐那边要不要说一下？

他坐在床上便把和苏红的事情说了。主要是他没有答应，支支吾吾的，苏桐以为他答应了。他想过去给苏桐说一声，就是目前不打算找婆娘。也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

萧睿只是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晚上是除夕，苏家就不过年啊？明天是初一，也不合适。我们初二或者初三过去拜年。这样再说也不迟。”

柳原点了点头。

这两天说这件事情确实不合适，大过年的说这事，人家以为他脑袋有病呢？

这件事情便暂时的搁置了下来。

同在一个书院里读书。

苏桐和萧睿还有柳原三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这三人里面，就苏桐的家世还好一些，有个体面的娘，还有个长相俊美的妹妹，怎么着也是幸福的一家子。

而萧睿和苏桐都差了些。

就前段时间萧睿和苏桐的关系闹得很僵，又趁势娶了月心。苏桐便彻底不和萧睿来往了。

萧睿自不是小气的人，打算过年的时候过去拜年。

萧睿和苏桐同一天大婚，柳原本是要来这里帮忙的。被萧睿踢了一脚，踢到苏家那边去了。

在苏桐的心中，感觉柳原一直是和他近的。前两天遇到柳原的时候，还让他到他家里过年。

柳原挠着脑袋，当时还在犹豫的。

正好萧睿走过来，他便招呼了一下萧睿，打了个岔，离开了。后来便跟着萧睿来到了冷家。

还不知道苏桐是否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会生他的气。

见到月莲，他庆幸自己来了这里，不然怎么可以碰到这么好的姑娘？当然他也没有能力娶月莲，就是觉着和她说话很舒服。

若是必须娶一个婆娘，那肯定就是月莲这样的。

而且冷家的院子极为舒服，还有专门的屋子他住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被褥，还有火盆，可以一夜睡到天亮，不必半夜冻醒。他想看书的时候，随意，可以看到很晚。住在家里也没有这么舒服，他都不想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潘金花坐在最上坐。

左边是萧睿，右边是柳原。之后便是月心和月莲了。潘金花就是这样安排的。除夕之夜的团圆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

不仅仅是萧睿，就是柳原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团圆的场景了。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这美好的一切会瞬间打破。

吃完了饺子，便是围在火炉旁烤火，吃着瓜子、糖果，讲着笑话。潘金花也就象征性的待了一会就走了。

一是年龄大，不适合熬夜；第二个是年轻人的话题，她就那么愿意突兀的待在那里吗？

等到潘氏睡觉以后，他们的生活才真的开始。

大家没有什么拘束，月莲还给他们唱了几首山歌，都是情歌。月心和萧睿都不会。只有柳原接得住。

两人唱了一首又一首，唱的不亦乐乎。

萧睿是真不会。他就不是这儿的人。

这也有一点点遗传和影响的，比如青云山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小伙子就没有不会唱山歌的，自小就训练出来了。

月心是自小身子弱，除了吃药就是吃药，小的时候就没有学过唱山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就没有那个唱歌的特质，后来专门学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学会。

两人只是鼓掌了。

两人这么开心的围坐在火炉旁，直到东方发白了。

才去院子里放了爆竹，而后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是大年初一了。

月心和月莲早早的又做好了初一的饺子，几人吃完。便开始拜年。

作为长辈，现在的潘氏有钱了，象征性的给了他们一些红包。大家都开心的接了。

清酒村的习俗，就是不论姑娘、小伙子大年初一的那天都要在村子里走走，挨家挨户的去拜年。

若是平日里有什么过节的，过年这天进去磕个头，拜个年，一笑抿千仇。

平时大家对月心的支持也不少，比如那个周婶、李婶，平时也没有少买月心的甘蔗糖块。她去拜年便表示了一下感谢。

大年初一的早晨，在一片鞭炮声中，大家是吃了饺子一起出来的。就这样，围着村子转了一圈。

该拜年的时候，月心和月莲就进去。

柳原和萧睿等在不远处。

说也奇怪，柳原不去拜年有情可原，但是萧睿呢？他名义上可是月心的相公。月心去拜年，他就在门外隐蔽处站着。

即不进去，也不去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