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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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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秦婉把他从车溪河边救回来后,便开始振作起来,到那个寒冬过去时,身体也渐渐养好了。

但家里没了收入来源,沈筠的丧事又将最后一点积蓄掏空了,只做饭洗衣是没法养活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秦婉便开始去绣庄接活,从起初绣得不太好,绣品总被退回来,到后来成了许多夫人小姐特别指定的绣娘。

生活重新稳定下来后,秦婉又接替沈筠,开始教导骆宁的学业。

她虽是女子,但自小和两个哥哥一起受教于名士,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一十九史皆通读过,教个九岁的孩子不在话下。她还握着骆宁的手一笔一笔教他写字作画,等他长大一点,又省吃俭用买来名家字帖让他临摹。

那时,秦婉尚不必为骆宁筹措进京路费,晚上也就不用刺绣,于是晚饭后的时光,她就用来教骆宁弈棋。

等骆宁再长大一点,她又开始教他作诗写词。骆宁学什么都很快,十二岁时做的诗就已极为工整,且颇有一点豪放之气,秦婉很高兴,总是夸他,但骆宁却更喜欢秦婉自己做的词,清新灵动。

只是可惜,她后来几乎没有时间再握笔了。

那其实是一段非常忙碌、辛苦且拮据的时光,秦婉既要顾着家务事,又要刺绣赚钱,还要教导骆宁,而骆宁要学的东西、要看的书太多,又想尽力帮秦婉做些事,两人每天的时间都被占得满满当当。

但骆宁仍觉得那是特别美好的回忆,他总是记起有一个春日的午后,秦婉坐在窗边刺绣,他就在旁边写诗,可是写了许久,有个韵总是押不好,秦婉被他冥思苦想的样子逗笑了,终于放下绣绷,提笔替他补上了那个韵。

他仰头看着她:“嫂嫂,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秦婉怔了怔,然后便轻笑起来,摸着他的头,语气温柔又俏皮:“嫂嫂以前会的呀,可还不止这些呢。”

窗外春光正盛,洒进秦婉笑得弯弯的明眸里,粉色的桃花花瓣被微风挟着,飞进窗来,落在桌面上,落在她的发间和粗布衣裙的肩头,骆宁恍惚觉得,十九岁的秦婉回到了闺阁少女时。

这段时光一直持续到骆宁十三岁那年,有一日,秦婉告诉他,他学得太快,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了,但她给他找了一个好老师,余府的孙先生,她问他想不想去。

骆宁当然想去,孙先生的学问举朝皆知,一年前余家把他请来后,连杭州和苏州扬州的望族都有特意送子弟来余家进学的,他早就仰慕不已。

“可是,”骆宁问道,“余府的学堂不是只收士族子弟吗?”

“前几日,我给余家少夫人送绣品时,碰到了大少爷,”秦婉这样说,“请他看了你做的文章和诗词,他惊艳于你的天资,与孙先生商量后,决定破例收你进学堂,而且不收我们束脩。”

骆宁便信了。

从此,他开始每日去余府学堂。学堂里都是锦衣佩玉的公子少爷,只有他格格不入的一身旧布衣,但骆宁无暇在意,孙先生学识渊博,他学得如饥似渴。

直到那天下午,他提前完成了学堂上的小考,得了孙先生的允许,独自在余府前园里走走。他如往常一样,想着早上孙先生对他文章的点评,走去了前园偏僻无人的西南角,正要陷入沉思时,却忽然听到身后闲置的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声音。

那声音他熟悉,却又不熟悉。

骆宁呆滞了片刻,然后慢慢转身推开了院门,往声音传来的屋子走去。大约是因为太过着急,那屋子的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他就站在不远处向里望去。

夏日炎炎,蝉鸣阵阵。

那一瞬间,骆宁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里有什么东西“轰”地坍塌一片。

秦婉一手勉力撑在桌沿,另一手却被人握住,冰肌玉骨在昏暗的屋内仿佛发着光,纤细的楚腰和莹润的巫/峰被身后撞得颤动,修长的□□不堪入目。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该有的红晕,双目紧紧闭着,沁出了泪意,下唇已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像是屈辱的刑罚。

骆宁亦苍白着脸,一步步往后退去。

可笑,他还真以为是自己惊才绝艳,原来,不过是秦婉用身体换来的。

那之后,他一连几日只在自己屋里躺着,没有再去学堂,也不与秦婉同桌吃饭。

开始,秦婉以为他病了,进他屋里想要探他额头,他一转身朝向墙壁,躲过她的手,秦婉忧心忡忡地问他,他沉默以对。

终于,秦婉也生气了,用凉水浇了他一头,勒令他隔天去学堂。

于是,骆宁冲她大喊:“我不稀罕卖身换来的学堂!”

秦婉一下明白了,她的脸霎时涨红,又极快变作一片惨白,许久,她颤着唇哽咽道:“卖都卖了,你若不愿再去,便当我白被人睡了,你自己决定。”

骆宁最终还是回去了余府学堂,而秦婉与余景澜的关系又持续了半年,后来就断了,骆宁便知道,他们的协议是一年。

那半年也许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半年,甚至比沈筠去世秦婉小产那次更痛苦,原因却不止是秦婉为他卖身。

那天夜里,他第一次遗精了。

他惶恐、羞耻,无法面对秦婉,他又委屈、愤怒,怨秦婉让他被迫接受她的牺牲。

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做文章,几乎不与她说话相处,他折磨自己,也折磨秦婉。

那时,他常常在深夜,听到秦婉压抑的低低的哭声。

现在的骆宁已有些想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怎么会如此不成熟、不公平,怎么会忍心如此伤害秦婉,伤害一个护了他的命又护了他的心的人。

他花了半年多时间,才终于慢慢接受了自己对秦婉的欲望,又花了一年,确定了自己对秦婉的感情是什么。

那半年过后,他开始主动与她和解,秦婉的脸上渐渐又有了笑容,夜里也很少再哭泣,她还没意识到,这个半大的孩子已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直到骆宁十五岁那年,那次激烈的争吵。

那次之后,她眼里的骆宁才终于成了真正的男人,而骆宁也终于想清楚了,他的人生应该怎么过。

车溪河上忽而起了一阵秋风,吹起旧衫的衣摆,骆宁弯唇笑了笑,如今他竟可以这般平静地回想往事,兴许是因为秦婉已牢牢地在他手中吧。

他又想起昨日早晨的小小争执。还需要一些时间,让她明白,她不需要再做任何牺牲,让她相信,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回到家时,秦婉正在收晾晒的衣物,骆宁打水净了手,便过去帮她一起收,一人收一边,这边收下一件,对面也收下一件,他便看见了秦婉姣好的面容。

骆宁想起余景澜让他带的话,笑道:

“今日孙先生与我说,京城有位杨匠人手艺尤其好,等我有了俸禄,就去给你雕一支芙蕖玉簪。”

秦婉瞥了他一眼,把最后一件外衫叠进篮子,拎起来往屋里走去:“别说大话,能考上再说。”

“好,”骆宁匆匆将自己这边的衣物也囫囵收了,跟在她身后一道往里走,“那就等考中了,再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青春期少年啊

第5章 回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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