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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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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照旧到裴家的商铺里看账本,这里的生意往来不算好,账本并不多,三个人慢慢查看,一上午便是三四本。

午膳时,请客栈的人送来点清粥小菜,如今的老板也陪着饮食。

偶然间,亭竹却提起一件事来,他清晨起的早,四周围闲逛的时候,却见城北有一大片空地,堆着许许多多的青砖,似乎已经上了年头,生着一层青苔。

那老板听了,便回答:“那里本来十年前要盖新学堂的,只是……上一任县丞将剩余的钱昧下,州府上也一直没有再派发银钱,这样就一直堆着了。”

这样的事情听了也就没什么,不要再问些别的,谁知午后,不出一刻钟,便见天边云彩齐聚,渐渐灰压压一片,听着空中轰隆,便知是要下大雨。

老板于是道:“小公子,不如将账本带回去看吧,恐怕是要下大雨了,我们这里夏天的雨来得格外早的。”

雨天不便来回,于是三人撑着伞,亭竹怀抱账本箱子,回到客栈。

果然,刚刚进门不久,便听雷声阵阵,接着便是豆大的雨滴砸落,哗啦啦倾盆而下,而乌云笼罩,竟有万马齐喑压城之势。

回到房里,窗子被吹开,在狂风里来回晃荡,桌子上已经铺了一层水珠,裴元辰合上伞,走上前去关好窗子,寻了布帕慢慢擦干净雨水。

云画回了自己房里,亭竹住在一楼,也将账本抱进自己房中。

裴元辰在床边靠椅上坐下,夏雷阵阵,雨打窗前,脆响不断,而屋内也渐渐有些昏暗,潮湿的雨水气息慢慢从缝隙里蔓延进来。

今日已经不准备做些什么,这样的天气让人感觉被风雨压地喘不过气,裴元辰一日都呆在房里,静静休息。

夜里风雨不曾停歇,让人不得安眠。

到了第三日天明,雨水却仍旧充沛,只是比之第一日,阵势已经算小了许多,而天色渐渐薄明一片。

不过平明时分,四下寂静,除却雨水,客栈里还没有人起身行走的动静。

裴元辰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在房中略微梳洗后,便打开房门,便想要索性下楼去。

刚打开房门,却见地上放着一个小包裹,灰色的布料已经有些老旧,但摸上去却很厚实,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雨水微微洇染,一侧就成了灰黑色,犹如丝缕乌云。

裴元辰提起,左右间只有夏雨冷冽,从檐上如小溪一般流下。

裴元辰回到屋中,放在桌上解开包裹,只见是个厚实的油纸信封,打开来,却包着整整齐齐十三封信,还有一枚青玉小印。

裴元辰的手一顿,窗外忽而风声大作,呼啸而过。

那枚青玉小印已经有些破旧,边角失去了光泽,但是上面的图腾却格外熟悉——和他此次出行所带的家主小印,几乎别无二致。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蔓延,不知道是恐慌还是什么,心头砰砰直跳,但他却没有停下,继续翻看。

裴元辰继续掀开那些信纸,日期从天宝元年开始,直到天宝三年七月结束。

屋子里寂静如斯,一时之间仿佛气息凝滞,裴元辰缓缓一封一封看过去,隐隐晦涩的语句,甚至连留名也不曾有,即便落到谁的手里,似乎也不会明白上面的含义。

最后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两句话,七月初三,动手。

窗外雷声轰隆隆好似天鼓震响,锤破天地,好让雨水倾泻而湮灭一切,仿佛是众生难逃的劫难。

裴元辰的手微微发抖,七月初三,正是他父亲出事的日子。

他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连成一片,那些晦涩的字句仿佛也自动解密,成为一场慢慢编织的网,缓缓地,要告诉他什么。

一种无法克制的情感让他霍然起身,随手将包袱再度卷起,他紧紧攥在手里推门出去。

恰好碰见云画和亭竹来送账本,他将东西塞进云画怀里,不发一言,冲下楼去,身后云画怀抱包裹,顾不上查看,便和亭竹一同追上来。

裴元辰冲进雨里,一路奔到旁侧大院子中,顺手牵来马厩最外面的棕色马匹,李伯松听见动静,起身冲出门来查看,却只见少年浴在风雨里,已经牵扯着马匹从侧门冲出去。

李伯松顾不上什么也跟着冲到街道上,慌乱里喊他:“公子!”

可是少年连头也不回,便策马冲进雨幕,霎时间不见踪影。

云画和亭竹追上来,三人对视一眼,当机立断牵出马迅速追了上去。

风雨里,清晨城门将将打开,便见一道身影策马冲出去,开门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三人骑马跟上。

裴元辰一路不停歇,雨水斜飞打在脸上,带来微微地刺痛,一时迷蒙了眼睛,双手在雨里已经失去知觉,他却只是紧紧握住缰绳,勒在手心里。

等见到那道苍青山壁,因为雨水的冲刷,已经有土块顺着滚落,泥浆如水流,裴元辰勒马,瞬间就滑下马背,跳进泥地里。

随后少年不管不顾,抓住倒斜的绿草,他一路攀爬上山壁,顺着山石和树木冲到一片斜坡上,此处密草苍绿片片而树干却有些瘦弱,最粗的也不过男人腕口一般。

脚下泥土湿滑,裴元辰低头,雨水顺着脸颊流落,他伸手轻而易举便就带着泥土将一棵小树崴出,将树干扔下,他跪俯,不断挖着泥土,细密的小石子硌伤指尖,带出的血痕转瞬便被雨水冲刷。

不多时,指尖的触感坚硬而湿腻,裴元辰缓缓抛开泥土沙石,只见是一大块的灰白之物,他硬生生用虎口卡着掰开,在眼前细看——正是一大团的生石灰。

这些石灰已经不知道在这里沉淀了多久,四周延伸的树根凡触及者,瘦弱萎缩,被灼烧侵蚀,没有几根完好,在风雨里更是不堪一击,更别说稳固此地的泥土山石。

身后恍惚传来云画的喊声,他却恍若未闻。

山壁上的生石灰、被蚀断的树根,还有青玉小印、天宝元年到二年不断的药根订单,那十三封往来书信……

无数种词句在他脑中炸裂,一时之间竟不可思议地组成了真相,裴元辰在这炸裂当中感到四肢百骸涌起一种细细密密的剧痛,最终如闪雷一般击中心口,霎时一股血气上涌,但他死死咬住了嘴唇,生生吞咽了下去。

尽管这猜测此刻想来竟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可是却无法抑制地在心中升腾,裴元辰慢慢转过身,手里的生石灰已经抓碎一片,在雨水里混杂着流下。

赶来的云画慌忙和亭竹、李伯松一同攀上山壁。

雨幕昏暗而天光明亮里,云画看到裴元辰的脸色忽然惨白,见他行走忽而踉跄,于是急忙冲上前来扶住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裴元辰抬起脸,一双眼睛里尽是寒浸浸的恨意,云画口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怔怔的,脸上已经滴下泪来。

裴元辰弯着腰踉跄,李伯松也冲上来扶他,少年抓紧他的胳膊,在急促的呼吸中,告诉他:“让观棋来见我。”

李伯松一愣,立即点头。

雨水太磅礴,遮掩了少年一脸的泪水。

下来山壁时,几人仍旧骑马回去,接近城池时,李伯松却在一角里瞥见一抹灰衣身影,蜷缩在侧偷窥着一切,李伯松厉声大喝:“谁在那里!”

那身影在雨水里踉跄着想要逃走,亭竹不等人说,跳下马便迅疾地冲出去,将那人按在地上。

亭竹将人翻过来,却是一张苍老的面孔,花白的头发在雨水里像干枯的野草,让人不忍直视,一个老者在此刻犹如丧家乞丐,然而事实上,他不过也才三十多岁,甚至没有四十岁。

亭竹一愣,“陈夫子?!”

地上的人却在看到裴元辰的瞬间掩面痛哭,口中还不断呼喊着,纷乱混杂的言语似乎是在忏悔。

裴元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人冷冷道:“是你,对吧?包裹是你放在我门口的,那天我们从店铺出来,也是你在巷子里偷看。”

亭竹闻言,一把扯开陈夫子的胳膊,喝道:“说!为什么跟着我们!”

陈夫子却盯着裴元辰,眼睛里蓄积的泪水即便在大雨里也看的分明,他慢慢道:“允澈是你的父亲,对吗?”

裴元辰的脸上却忽然流露出难言的愤怒,他冲上来抓住陈夫子的领口,一字一顿恨声问:“截路我父亲的山贼和你什么关系?”

陈夫子的泪水落在裴元辰的手上,裴元辰只觉恶心,但却只能忍着不曾丢开。

陈夫子嘶哑的声音响起,他说:“是我大哥,是他们截了你父亲的商队,可是……可是!”

陈夫子的脸上,悲伤像洪水一样汹涌,十多年前那个夜晚如同梦魇一般折磨着他,他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可是!他们都死了!”

裴元辰的手太过用力,甚至于指尖控制不住的发白颤抖,他咬紧牙关,感到口中慢慢有血腥味蔓延:“回客栈,你最好一字一句说清楚,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语毕,裴元辰狠狠一丢手,陈夫子撞回地面,亭竹将其一把拽起,丢上马背,四人在雨幕里返回客栈。

磅礴雨水里,也许真相正在缓缓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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