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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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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铃声就像是迷雾里的晨钟唤醒了劫后余生的沈心许。

她仍大口地喘着气,扒着扶手缓缓起身,腿上一软,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跪下去,她一步一步挪到拐角处,铃声始终未停。

她的手还有些抖,看清来电显示后,用手划拉了屏幕两下才接通,电话接起时,话语里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喂,江慕。”

她和江慕从警察局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沈心许此刻心神才缓和下来。

江慕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他的车子一旁,刚打开车门,沈心许抓住门框,闭了闭眼,道,“不去朝阳,去其他的医院吧。”

江慕的表情从刚才在那个破旧小区见到沈心许的那一刻就不太好看,仿佛结了寒冬腊月的冰,三伏天都化不了。

但他看着沈心许的眼神一直很柔软,听见她这样说,眼睛里像是溢进了碧波汪洋,有肆意柔情。

“嗯。”他的眼里溢出心疼,沈心许受了伤,刚刚在警察局做了笔录,现在需要处理。医院里没有秘密,如果她去朝阳处理,保不准第二天就传的满院皆知,虽然实际上没有发生什么,但人言可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慕带着她去了其他医院,一路上沈心许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窗外。

到了医院的急诊科,江慕跟着她一起进了诊室,医生了解了大致情况后让她去隔帘后看一下伤处,那帘子拉的不是特别严实,沈心许脱上衣的时候露出了后背,江慕瞟了一眼,大块的青紫斑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但他也就看了这一眼就出了诊室。

他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刚拿出烟,就看见墙上的‘禁止吸烟’,又放了回去。

自从去了河堰村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他靠在墙上想起刚刚去那个老小区接沈心许的情景。

她跌跌撞撞地从单元楼跑下来,头发散乱,衣服也稍显凌乱,但仍是好好地穿在身上。在看到江慕的那一刻,她步伐快了点,差点摔倒,江慕两三步上前接住她,将她揽在怀里,那时才看清她脖子上的掐痕。

他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但她只说了句遇到了坏人,刚刚报了警,他便没有再多问了。

不久后警察果然来了,根据沈心许的描述把那个酒鬼带了下来,他们一起去了警察局。

陪她做笔录的时候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警察听完看向沈心许的眼神充满好奇,虽然那酒鬼喝的烂醉,但毕竟是个大男人,在那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冷静地虎口脱险,把人弄晕。

而一旁的江慕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寒冰。

急诊科大半夜依旧人来人往,有打架斗殴受伤过来的,有小孩发烧父母焦急不已要插队的,众人的脚步在狭窄的过道来回穿梭。

江慕两肘撑在大腿上,头撑在手背上,他闭上了眼睛,其他人的兵荒马乱与他无关。

从他接到沈心许的时候,她一直都很克制情绪,没有哭闹,没有慌乱,虽然语气有些不稳,但她做笔录的时候,说话一直很有逻辑。

如果不是抱住她的时候,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还以为她已将一切消化殆尽。

他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她五年前出车祸和今天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都没有在她身边,没能帮到她,保护她......

他正想着,面前出现了一双精致的高跟鞋,他抬眼看去,沈心许一脸担心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眼中像是覆盖了蹭薄雾,明明受到伤害的她,现在反而担忧他怎么了。

沈心许拿着检查单还要拍个片子看看,江慕赶紧跟着她,又在放射科等了片刻,结果出来,索性没伤到骨头。

过了立秋的A市依旧暑气未消,偶尔吹来一丝的晚风依旧夹杂着燥热。

从医院出来时江慕拉着沈心许的手到了停车场,直到上了车,她才道,“江慕,你可以送我去一下附近的酒店吗?我今晚不回家了。”

她跟白辞发了微信,说今天抢救病人时间太晚了,就在医院值班室睡下了。

沈靖柏去了M国,白辞一个人在家如果看到她身上的伤肯定会担心的。

江慕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他温声道,“好,别担心,交给我。”

此时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已渐少,车窗外的路灯和行道树不停倒退着,等红灯的时候江慕偏头去看沈心许,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靠着头枕,头微微向江慕的方向偏去,车内屏幕的灯光若隐若现地打在她的脸上,原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像是加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像是一副静默的美人画。

江慕伸手想要触碰她,但终究是在离她脸两三公分的地方停下,收回了手。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江慕没有下车,车外等着的酒店经理不敢问也不敢走,就这样一直等着。

沈心许还在睡着,江慕知道她是真的困了,没有打扰她,就这样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后来又担心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会不会压到身上的伤,便想着抱她下车。

他探身去解她座位的安全带,在解开的那一刻抬眸撞进她盛满星光的美目里,那双眼睛里此时还有些将醒未醒的迷蒙,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两人此刻本就挨得近,目光和呼吸在车内逼仄的空间里流转。江慕喉咙滚动了一下,轻声开口,“到了,下车吗?”

沈心许这才转头往车外看去,他们停在一家极为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她点点头,两人一起下了车。

江慕把车钥匙扔给酒店经理,拉着沈心许进了酒店。

他并没有带沈心许去前台办入住,而是直接走到电梯处,工作人员给他递上了卡按下顶层。

沈心许看到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反应过来,“你在这里有房间?”

江慕嗯了一声。

沈心许知道这家酒店,在心内科的住院部还能看见这栋大楼,这部电梯是去往顶层的专属电梯,中间没有其他按钮。她看着不断升高的楼层,不自觉想着,他这套动作这么熟练,自己是他带来的第几个呢?而后,又惊异地发现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开业的时候就留了一间,我基本不过来。”江慕轻声来了一句。

沈心许哦了一声,心头的沉闷感顿时减轻了很多。

顶楼只有一间总统套房,几乎占据了这层楼所有面积。

屋里房间一亮,满目极为奢华的布置映入眼帘,沈心许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万盏灯火次第亮起,鳞次栉比的高楼披上了各色绚烂的衣衫,条条街道仿若游弋的银河,A市最璀璨的夜景就在自己脚下。

“先去洗个澡吧,我去叫点吃的上来。”江慕知道沈心许有洁癖,折腾了一晚上,沈心许东西都还没吃一口。

沈心许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热水带走了一身的疲累。

她随手拿了一件浴袍穿上,浴袍有些大,但现在也没有其他换洗的衣服了。

房间很大,卧室里也能欣赏到无边夜景,但是今晚她是没什么心情了。

手机进来了一条新信息,沈心许打开一看,又是林妍云发过来的。

刚刚在警察局的时候她就发了一条,大概是说今天太忙了,来不了,让沈心许也先回去。

她没有回。

现在又发了一条,【心许,那个房子你见到没有啊,你觉得怎么样?】

沈心许退出微信,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

她在床边坐下,扒拉着从医院里拿的药。

身上的伤比她想象的要多,她小心翼翼地把药涂抹在淤青处,不经意下手重了点,疼地嘶了一声。

在楼梯里因为惊恐,而且注意力都在和那个酒鬼搏斗上,当时并不觉得撞得有多痛,现在放松下来,反而浑身到处都是痛的。

肩上和腿上的伤她看得到,但是后背的伤她看不到也不好弄,她走到房间里巨大的落地镜前,缓缓将浴袍推至腰际,偏头去看镜子里背后的伤处。

巨大的青紫分布在肤若凝脂的美背上,尤其是腰上的一条淤痕与周围光洁的皮肤反差尤为明显,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心许用棉签小心地涂着药,手臂稍微用力往后伸,被牵动的伤处疼得像是被刀劈开一样。

突然,卧室门打开,她转着的头直接对上江慕的视线。

卧室里静得可闻落针。

下一秒,卧室门嘭地关上。

沈心许迅速拢好浴袍,捂得严严实实,脸上红扑扑的,像是鲜艳的水蜜桃,她心跳地极快,跟在河堰村那个夜晚一样的心律失常。

门外的江慕靠着门,呼吸有些重,他闭上眼,脑子里不停地回放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他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回应,他以为沈心许还在洗澡,又怕她饿着,便想着先把饭放到她房间里,于是就自己打开了门,而刚好门也没锁......

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像是镶嵌在黑幕上的五色宝石,璀璨夺目却握不进手中,黑夜原本孤寂又谨慎,屋内的灯光浸润了这份宁静。

虽然她今天一直没提过,但她的伤看起来确实不轻,他不自觉拧紧了眉。

他看着送上来的饭菜,深吸一口气又去敲沈心许的房门,这次他敲门声重了很多。

这回只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沈心许除了脸色有些红,其他看起来并无异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侧过身轻声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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