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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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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夜之间,下了满天满地的寒霜,原野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寒风簌簌地吹着脸,蚀得脸都麻木了。

天刚亮,高玉衡就带着一些糕点和水果去祭奠吴秀喜了。来到墓园,园子里有寥寥的几个扫墓人,正在烧着冥币,几簇火焰,几缕袅袅的青烟,给整座森然冷寂的墓园添了几分活气。

提着一竹篮祭品,高玉衡来到吴秀喜的坟冢前。到了冢前,他却发现碑前摆放着苹果,桂花糕,柿子和肉脯。而且已经被鸟儿和老鼠吃得满目疮痍。

他愣住了,最近有人来吴秀喜扫过墓?谁会来给吴秀喜扫墓?他相信不会是高家的人,高家的人没这么好心。那是秦妈吗?可秦妈如果来,肯定会告诉他的。

那会是谁呢?摇摇头,他想不出来,也许,是哪个好心人多带了祭品,所以,才分给吴秀喜的吧。

蹲下来,他看着墓碑上吴秀喜的相片,相片上有些污渍,他掏出一张淡棕色的手绢,把相片擦干净了。然后,他就静静地望着相片上的吴秀喜。她仍旧微微笑着,笑得还是那样安然,那样恬静。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对她来说,仿佛剩下的只有微笑和幸福了。

他的心突然变得柔软,变得酸涩,这些天来,她老人家一定过得很好吧?

他对着相片也笑了笑,“妈,我又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接着,他就从竹筐拿出果仁,橘子,红枣糕,还有一些小零食,这些都是吴秀喜生前爱吃的。他把那些面目全非的祭品挪到一边,把他带的这些东西,整齐地摆放在墓碑前。

一边摆放着,他一边自言自语地问:“有谁来看过您吗?这些东西都是谁放在这儿的?”当然,他没有得到答案。

把祭品都摆放好之后,他又把带来的冥币都焚烧掉了。

一切结束之后,他就给吴秀秀鞠了三个躬。然后,就又对着吴秀喜的相片嘀咕起来,跟吴秀喜说了一些他自己的近况,说他如何好,如何思念吴秀喜,秦妈如何好,秦妈如何想念吴秀喜。

他本来还想把高家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吴秀喜的,例如,高翠辉和高翠明争夺简鸿豫的事,田成芸和苏宝华打架的事,还有,苏宝华和高玉沙之间的暗度陈仓。但他觉得,吴秀喜多半是不想听的,她应该完全不在乎这些人了。

他跟吴秀喜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才依依地离开。

他朝墓园外走去,但刚走了几步,又想起那些莫名的祭品,他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简鸿豫朋友的坟冢的方向。然后,他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走到那位朋友的坟冢前,他发现墓碑前也放着和吴秀喜墓前一样的祭品,一样的苹果,一样的桂花糕,还有一样的柿子和肉脯,也一样被鸟和老鼠啃得乱七八糟。这下他就很肯定了,原来真是简鸿豫给吴秀喜扫的墓。

他的心蓦然变得柔软,他由衷地感动!除了他和秦妈,还有人记得他死去的母亲,他的眼眶有点湿润了。他很受触动,很感激。他也打心底里承认,简鸿豫看似吊儿郎当,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的大好人。一时间,他竟忘记了简鸿豫昨晚的可恶,也原谅了简鸿豫所有的缺点,譬如他的朝三暮四。

他欣慰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的目光被眼前的墓碑吸引住了。

这墓碑上也贴着一张黑白的旧照片,照片上的人,看上去非常年轻,也相当帅气,浓眉大眼的,一脸正气,确实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模样。

再看看碑文,上面镌刻着一个名字,“唐文盛”,生于一九零八年,卒于一九三零年。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英年早逝!

高玉衡不禁感叹,心里也不禁有些沉重。难怪他的死令简鸿豫那么伤心,那么感慨。这样年轻,这么帅气,又死得这样早,死得这样伟大,身为朋友,谁不会感到可惜呢!

对照片上的这位英雄,他不禁肃然起敬,站到墓碑正前方,对着墓碑,他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回到家时,已经是午后了。一到家,他发现简晏宁来了,田成芸和高翠明陪着她在客厅里坐着,聊着天,看起来聊得非常投缘。

一见他进门,田成芸就笑着朝他招手,热络得反常。

“快!玉衡!你看谁来了?简小姐等你半天了!”

立刻走过去,高玉衡吃惊地看着简晏宁,“简小姐,你来了!我们有好多天没见了!”

简晏宁站了起来,微笑着,“是啊,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他客套地说:“你呢?你最近可好?听说你出去玩了,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简晏宁淡淡地笑着,神情有些寥落,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还好。”

高玉衡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她,他第一次见简晏宁这样怏怏不乐。她遇到什么事了吗?否则,她怎么突然来找他呢?

“你吃午饭了吗?”他问,当着田成芸和高翠明的面,他也不好问什么。

“我吃好饭来的。”她说,脸色又变得沮丧,“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怎么?”他问。他也忐忑起来,难道是简鸿豫出了什么事?或者跟简鸿豫有什么关系?还是说简鸿豫把他“暗恋”她的事都告诉她了?他不安地想着。

简晏宁局促地看看田成芸,又看看高翠明,看起来很为难,很难以启齿。

田成芸识趣地笑笑,连忙说:“那你们聊,我们先上楼去了。”说着,她就拉着高翠明的胳膊要走。

“不用了。”简晏宁立刻阻止她们说:“这个忙,得请高公子出去一下。”

高玉衡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遇到了什么难事,因此,很痛快地说:“那走,我们出去吧。”

然后,两个人就出了大门。一到门口,高玉衡就急切地问:“怎么了?简小姐?出什么事了?”

简晏宁却面露难色,仍旧讳莫如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吧。”

于是,他们来到了附近的那座公园,公园里有条小湖,湖边有几张长凳。他们就在其中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刚坐下,高玉衡又急切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简晏宁沉吟了片刻,才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能联系上万青吗?”

“联系万青?”他困惑地皱眉,没想到她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但,同时,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跟他无关就好,跟简鸿豫无关也很好。

他又问:“你不是给他写过信吗?他不也给你回信了吗?你怎么还要联系他?”

“我……”简晏宁神色有些仓皇,期期艾艾,她迟疑了片刻,才回答说:“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你的那个同事,他的编辑,能联系上他吧?”

“你为什么要联系他?”高玉衡越来越纳闷了,“他这样的名作家,经常会收到读者的信,他不可能一直跟读者通信的。你联系一次就好了,为什么一直联系他?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他,就好好读他的作品就好了。他未必喜欢读者一直写信给他的。”

“我……”简晏宁又吞吞吐吐的,慌乱地垂下了眼睛,神情突然变得忧伤,“我一直跟他都有联系。只是最近几天联系不上了。”

“一直联系?你们都联系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又联系不上了?”他细细地想着其中的关联,却想不明白,“那这不是很正常吗?最近快过年了,说不定他很忙啊,说不定他回老家了。”

“不是的!”她俶尔激动了起来,“他就是焱城人!他老家就在焱城!”

高玉衡吓了一跳,他的直觉有些不好,今天的简晏宁实在非常奇怪,她一向都是非常开朗豁达的,怎么今天的她为了万青变得这么心神不宁?

他狐疑地看着简晏宁,“那你等过了年再联系他不行吗?”

“不行!”她更加激动了,激动得整张脸都涨红了,“我老实告诉你吧。我跟万青他……谈恋爱了!”

“什么?”高玉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一时间无法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那么直勾勾地瞪着她。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但对此仍然感到很匪夷所思。“你们……谈恋爱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简晏宁这样慌乱,难怪她会这么失魂落魄!

“是的!”她艰难地点点头,目光变得畏怯,仿佛为此很抱歉,很惭愧。“我们很早就谈了,就在他给我回信之后,我们就约出来见面了,我们第一次见完面,对彼此的感觉都很好,所以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我们就顺理成章地谈恋爱了。可是,谁知道谈着谈着,他就消失了,我联系不上他了。”

高玉衡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他简直无法相信。简晏宁这样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怎么可能甘心要万青这样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她难道要去给万青做小妾吗?她可是简晏宁!可是简家唯一的千金呀!

“你……”高玉衡激动地咽了一下嗓子,直言不讳地问:“你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简晏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他的问题很荒唐。她立刻说:“他……有才华,有才情,他斯文儒雅,人很随和,很幽默,也很体贴温柔。他有很多优点!我怎么不能跟他谈恋爱?”

“可是他有老婆孩子了!你难道要嫁给他做小妾吗?”高玉衡怒其不争地问。

“什么?”简晏宁惊骇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见她这么震惊,高玉衡比她还要震惊,“难道你不知道吗?他早就结婚生子了!”

她还是惊骇地瞪着眼睛,她愣住了,完全呆住了。然后,她就捂住脸哭起来了。

“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他没告诉你?”高玉衡也愣了,也傻了。

简晏宁依旧捂着脸,哭着摇摇头。

天呢!高玉衡在心里喟叹!简晏宁被骗了!那个该死的狗作家骗了她!

他愣了片刻,腾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就开始焦急而无奈地踱来踱去。怎么会这样!万青居然会欺骗简晏宁!这个该死的所谓的“名作家”居然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怎么可以这样!

高玉衡越想越气,突然,他停止了踱步,又仰天长叹了一声。

他怜悯地看着简晏宁,“原来你被这个万青骗了!他居然骗了你!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前些日子还给我们社里发了喜糖和喜蛋。”

说到喜糖和喜蛋,他又想到自己给简晏宁送喜糖和喜蛋的事,看来简鸿豫是真的没把喜糖和喜蛋交给简晏宁,否则,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他当初应该把喜糖和喜蛋亲自送到简晏宁手上的!根本就不应该交给简鸿豫!简鸿豫!他是怎么当哥哥的!这么一来,他就成了万青的帮凶了。

他歉疚地看着简晏宁,觉得自己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当初,如果他不替简晏宁当信使,不为她和万青传递书信,他们就不会有联系,这样一来,简晏宁也就不会受骗。他真是好心办坏事!

看着简晏宁痛哭失声,一直捂着脸,也不说话。他由衷地同情她,也由衷地憎恨那个万青。

走过去,他劝简晏宁说:“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我们去找他!”

简晏宁摇摇头,还是捂着脸,还是哭。他又在她身边坐下了,接着,他就焦灼地劝简晏宁说:“为这种人哭不值得!哭伤了眼睛更不值得!”

然而,简晏宁还是哭,并不理会。他作罢,只好任由她去哭。受了这样的骗,能不哭吗?杀人的心都该有了吧。

他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她哭完。

微风轻轻地吹着,吹得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涟漪浮浮泛泛,一层又一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人生的波澜。湖边有几棵衰柳,伶仃的几根柳条,在风里摇来摇去,看起来非常孤苦可怜。

终于,简晏宁的哭声停止了。她拿开了手,露出了那张哭得涕泗横流的脸,和她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随即,她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淡蓝色的手帕,拭干了脸颊。

她用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告诉我,他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生的孩子?他老婆是谁?长什么样?”

高玉衡忧心地看着他,坦白地说:“我没有见过他老婆孩子,我只知道他结婚有孩子了。”

然后,他就将喜糖和喜蛋的事,告诉了她。

听完后,她苦笑了一下,自嘲地说:“看来,这都是我的命!偏偏我哥没把喜糖和喜蛋给我,如果给了我,我也不会跟他交往。”

他很同意她对喜糖和喜蛋的评断,但他不同意她的另一句话,“不!这不是你的命,这是万青的错!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隐瞒他结婚生子的事,这是不道德的!他是个十足的小人!是个伪君子!”

简晏宁的眼圈又红了,泪水夺眶而出,滑落了她的脸庞。

高玉衡有点手足无措,“你别哭了,为这种人真的不值得。”

简晏宁摇摇头,呜咽着说:“我不是为了他哭,我是为自己不平,为自己受骗而哭。”

“那你准备怎么办?”高玉衡又焦心地问。

“我不知道!”她又摇头,声音有点哽咽,“我还没想好,我现在心里很乱。”

高玉衡思忖着说:“依我说,去他家把他找出来,当面对质清楚,再把他狠狠地打一顿!”

简晏宁苦笑了一下,又拭干了眼泪,“打他,我怕脏了我的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不过,你先不要告诉我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那我爸妈肯定也就知道了。他们如果都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那个人渣吗?”高玉衡有些气愤。

“我不是护着他,我就是没想好该怎么办!”她解释。

说着,她又哭了,她就这样又哭了半天,高玉衡也陪了她半天。她哭啊哭,一直把天都哭黑了,才止住了哭声。哭完之后,她就那么沉默着,也不说话。

四下里非常安静,冷风似乎越来越大,高玉衡冷得有点瑟缩,他看了简晏宁一眼,她似乎对寒冷毫无知觉,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夜色中她,端凝肃穆,像饱经风霜的石像一样。

高玉衡小心翼翼地对她说:“走吧,回家吧。”

简晏宁这才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高玉衡怕她一时想不开,就决定送她回家。

谁知道,才到她家门口,就碰到了也才回来的简鸿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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