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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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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简鸿豫谈话的失败,使他无法再为高翠明争取简鸿豫的“回头”,由此,他在田成芸和高翠明面前,颜面尽扫,“威信”尽失。田成芸和高翠明又故态复萌,摆出从前对他的那副刻薄尖酸的嘴脸。

田成芸怒不可遏地大骂他,“肯定你在从中使坏!你跟简鸿豫都谈了什么?怎么谈的?你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说!”

高玉衡说不出来,他怎么谈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谈的。他现在很懊悔,他真不该那么礼貌,不该让简鸿豫优先,不该让他提起关于简晏宁的事。

高翠明脸色灰败,几乎快哭了出来。也骂他,“我说怎么自从认识你以后,简公子就变了个样子。你绝对跟简公子说了什么!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就是个无耻的混蛋!你该死!你去死吧!”

母女俩把他堵在三楼的楼梯口骂个不了,楼下的苏宝华听见骂声,从二楼上来了。“呦!怎么了?翠明,你骂谁无耻?让谁去死啊?”

她噔噔噔地悠然地踩着楼梯上来了,高翠明朝她一睨,没好气地说:“没说你!”

她转动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了然地笑了,“你就算骂玉衡,这样也不应该啊。你是读过书的姑娘,长幼尊卑不会不懂吧?玉衡好歹是你哥哥,他怎么你了?你这么歹毒地骂他!”

“我……”高翠明无言以对,脸色苍白。

田成芸白了苏宝华一眼,“这儿有你什么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太太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家里人吵架,自家人还不劝劝?”苏宝华不紧不慢地说,也白了她一眼。

高玉衡默然地站在那儿,心里很明白,现在是风水轮流转,高翠明在简鸿豫那里转不动了,高翠辉就有了机会。苏宝华正为此而高兴呢。但,高翠辉真的有机会吗?他很怀疑。

不过,以他接下来几天的观察来看,好像是这样的。

简鸿豫想爱谁就爱谁的“豪情壮志”,似乎真兑现了。然而,他“爱”的不是高翠明,他“爱”的是高翠辉。

这天夜晚,他站在阳台上正抽着烟,随意地看着楼下的院子,看着院子外安静的马路。倏然,门口驶来了一辆轿车,车子停下后,简鸿豫和高翠辉就从车上下来了。

他愣住了,心跳变得剧烈,夹着烟的手僵在半空中,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撞破了一桩见不得人的丑事似的。激动,惊愕,担心,害怕……种种情绪都萦绕在心头。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站得很近,不过一个人的距离。他们在说话,声音很小很低,几乎听不见,但高玉衡凭着直觉,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回去乖乖的!早点睡!”这是简鸿豫说的。

高翠辉肯定是含羞带怯地微笑着点点头,“你也是!”

“我真不想跟你分开,我恨不得明天马上就来,你马上就放学到我家来。”这又是简鸿豫说的。

“你怎么这么孩子气!”高翠辉肯定会羞赧着笑话他,“明天哪有那么快到?”

“可是我等不了了,明天来得太慢了。我这一夜不知道要怎么煎熬呢!”

“睡一觉醒来不就好了,你别耍孩子脾气了。”高翠辉又是甜蜜地笑。

高玉衡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两个,顷刻间,愤怒,安慰,庆幸,怨恨都聚集在他的胸间。他浑身开始颤抖,手也跟着颤抖,他气愤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却猛地一烫。他“嘶”地一声,忙不迭地甩了甩,才发现自己攥住了那支没抽完的烟。

他痛苦地皱眉,对着屋里的灯光照照手心,才发现手心很红,他被烫伤了。

他痛恨地朝楼下瞪了一眼,没想到简鸿豫正朝阳台这边看来,他迅速地蹲下,躲在了栏杆下。怎么?刚才他“嘶”的那一声被简鸿豫听见了?

来不及多想,手心烧灼的疼痛催促着他赶快处理伤情。他躬背悄然地溜回屋里,关好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又将窗帘拉好,才仔细检查了一下他这烫伤。好红的一个伤疤!他更气了!更恨了!

走到斗柜旁,拉开抽屉找烫伤药膏,他翻箱倒柜地找,结果只找到两瓶白色的药膏。将药膏拿在手上仔细一看,竟然还是简鸿豫上次给他的。他想都没想,就跑到卫生间,把这两瓶药膏扔在了垃圾桶里。

然后,他就打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用细柔的冷水冲了一下手心,却没想到冲完之后更痛了。他简直要疯了!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的他,脸色涨红,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

无法,他只得跑下楼去找秦妈拿烫伤药膏。秦妈这会儿早已经睡熟了,听说他被烫伤了,她老人家也是又气又急,一边给他涂药膏,一边埋怨,“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把手心烫到呢?你也太不小心了!都多大的人了!”

他不语,他脑子里还是简鸿豫和高翠辉站在一起的画面,耳朵里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在依依不舍地喁喁情话。

涂好了药膏,从秦妈的房间里出来,他拖着疲惫的步伐,正要回楼上,不期高翠辉突然从门外进来了。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眼睛亮亮的,像黑暗里被灯光照射的野兽的眼睛,亮得诡异!

高玉衡板着脸不再看她,继续往前走。她却不以为忤,仍旧笑着悄声地说:“等一等。”

她还是这样目中无人,不肯叫他一声“二哥”,虽然高玉衡并不稀罕,可他这样替她“打算”,为她“争取”到了简鸿豫,她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吗?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高玉衡冷冷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着高玉衡,好像对他的冷漠很奇怪。但她没有问,她只是指指身后的门外,悄悄地说:“简公子找你。”然后,她就转身上了楼。

她踩楼梯的脚步声明显比平时雀跃了一些,也欢快了一些。

高玉衡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

简鸿豫找他?难道刚才他在楼上“嘶”的那一声哀鸣,真被简鸿豫听见了?他找他干什么?耀武扬威吗?还是说要问他刚才“逃避”的事?

他一面忐忑,一面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客厅,朝大门口走去。

简鸿豫背着手,正悠闲地在门口踱来踱去,一副花好月圆人长久的模样。叫人看了好不生气!

走到他面前,高玉衡烦躁地问:“找我干什么?”

他停下脚步,打量了高玉衡两眼,困惑地问:“怎么?你在生气?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我的气我愿意生!有话就快说!”高玉衡瞪了他一眼。

他皱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生我的气?”

“不说就算了!”高玉衡扭头就走。

“等一下!”简鸿豫上去就抓住了他的那只烧伤的手。他手心一疼,又发出“嘶”地一声,猛地甩开了简鸿豫。然后,他就把手举到面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疤,伤疤似乎更红更大了。

他气恼地瞪着简鸿豫,“有话说话,你抓我干什么!”

简鸿豫被他吓到了,惶恐地看着他的手,“怎么了?你的手受伤了?”说着,就要过来看高玉衡的手。

高玉衡往后退了一大步,把手背在了身后,还是很不耐烦地说:“跟你没关系!你要不说什么事我就进去了。”

简鸿豫惴惴地看着他,看起来有些紧张,随即,才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手受了伤!你是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

高玉衡绑着脸看着院子的方向,也不理他。

他又忐忑地打量了高玉衡两眼,沉吟着说:“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妹妹已经交了男朋友了,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她很喜欢现在的男朋友。”

愕然地看着他,高玉衡不禁冷笑了一声,“哼!”原来他还没放下这件事。

“是吗?是什么样的男朋友啊?很帅很有钱?对晏宁很好吗?”他阴阳怪气地问。

“是的,他很帅很有钱,对我妹妹还很好,我妹妹只喜欢这种样样优秀的男人。”简鸿豫很严肃地说,说得跟真的一样。

高玉衡直直地盯着他,心里愤愤不平。他在拐弯抹角地说他既没有钱,又不帅。是的,他是这个意思。

高玉衡咬了咬牙根,很不服气地说:“哼!我不相信!晏宁不可能那么快就交男朋友!我要亲自去问她,我要听晏宁亲口告诉我!”

现在的他只想跟简鸿豫作对!只想让简鸿豫危机重重!不让他痛快!

“你有完没完了!”简鸿豫恼羞成怒,逼视着他,“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别没羞没臊地继续纠缠我妹妹了!”

“那你呢?你对我妹妹呢?你前面跟翠明不清不楚的,现在又跟翠辉走得这么近!你算什么?”高玉衡也怒视着他。

简鸿豫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并不回答。

高玉衡不耐烦地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你没话说了吧!”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再见!”冷厉而深沉地看了高玉衡一眼,简鸿豫就钻进车子,又扬长而去了。

高玉衡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这个蛮横霸道的简鸿豫!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可以跟他妹妹交往,却阻止他见他的妹妹。这个天杀的!去死吧!

他愤愤地想,然而,回到楼上的房间后,他又冷静了下来。

简鸿豫这么霸道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简鸿豫上了钩,开始接近高翠辉,这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吗?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企盼吗?他怎么能诅咒简鸿豫去死呢?

简鸿豫中了他的计谋已经够可怜了,够意思了。他得感激简鸿豫才是。他凭什么愤怒?凭什么生气?他简直是有毛病。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啊,假如他没有这些仇恨,世界上没有田成芸、苏宝华、高翠明、高翠辉,他没有这样的家庭,没有高立山这样独断冷酷的父亲,那该有多好。

没有这些负担的他,跟简鸿豫只是单纯地来往该有多好!

别傻了!他又想,事已成定,哪有什么“假如”!他只有认了,这是他的命,也是简鸿豫的命。他们之间注定是不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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