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上班时间，两人鞋跟的碰撞声在走廊里有些刺耳，柏舒带着向歆晨七拐八拐来到了楼里最内侧的房间。
“箬总交代给你的。”
灯一开，一屋子满满当当拆了叠好的纸盒，有大有小甚至有的还用捆条捆着没用过。
“这些是什么……”向歆晨指着一屋子的纸盒。
“你昨天不是去收东西被狗咬了，箬总知道了就叫我把公司里用不上的全都搜刮出来给你，开心不？”柏舒挑了下眉，撞了撞她的肩膀。
“所以她就把这些都给我了？”向歆晨在屋里左看看右望望，这房间比她仓库还大，她的仓库都从没买这样满当过。
“不止，以后公司员工收的快递盒什么的都会放在这里，你可以经常来了，怎么样是不是离你的买房梦又近了一大步。”
这话要是在以前向歆晨或许会兴奋得围着屋子跑，现在却突然蔫了，刚才的劲头也没。
“还差很多，买了房子有什么用，我什么都帮不了她，甚至想买房子还要靠她帮忙才行。”
“你们不会？”柏舒停住了嬉皮笑脸，试探问着。
“昨天晚上她在我那过夜。”向歆晨话就说到这，接下来全看柏舒自己怎么理解了。
“箬总也是喜欢你的吧。”柏舒突然走到她身边，看着满屋的纸箱，“不然她也不会昨天刚来公司就来找我，更不会听到你收废品被狗咬后叫我给你整这一屋子。只是……”
柏舒停住，看着她摇头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不可能有结局的人，你是想说这个吗？”
柏舒点了点头。
“回去吧，这些东西我找个时间开车过来搬。”
向歆晨一扫失落，关好门把钥匙小心地收好笑嘻嘻地拉着柏舒往回走，“过几天去你家玩吧，我跟她说你家猫会跳舞。”
“她？你是说箬总？我家猫什么时候会跳舞了？”柏舒瞪大了眼，向歆晨走在前面毫无感觉。
“我已经说了，你可以这几天教教小坏那家伙，说不定它真的会跳。”
小坏是柏舒家里猫的名字。
“你可真会给我挖坑。”柏舒‘哼’了一声，悄无声息地伸手掐了一下向歆晨的腰。
“你掐我！你等着我回去跟我女朋友告状！我叫她扣你工资！”向歆晨疼得跳起，捂着腰龇牙咧嘴。
“你去，是你先欺负我的，我相信箬总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柏舒睨了她一眼，越过她走到前头，向歆晨不甘示弱越过她走在前，过了会柏舒又加快脚步越过。
宁珈已经离开，姬箬盯着钢笔上的图案出神。
“宁医生走了吗？”
门没关，向歆晨直接走进来在屋里看了一圈。
姬箬点点头，收回纷乱的思绪，“下午要开会。”
“我陪你。”向歆晨走到姬箬身边，稍微弯腰在她侧脸落下轻吻。
“开完回家。”姬箬靠在她身上，疲惫地阖上眼。
开会的都是高管，触及到商业的事向歆晨不再像上次那么莽撞，到了会议室门口主动停下在外头等着姬箬。
门特意没关，向歆晨坐着的方位正好能毫无遮掩地看到姬箬，清冷低沉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到她耳中。姬箬的动作很少，只是站在原地讲解，偶尔用手中的笔切换投影，屋内时而嘈杂时而又在她几句话后突然一片寂静，只有她的表情始终不变。
向歆晨情不自禁撑起下巴看她，自己都没发觉此刻她的表情跟台上的姬箬如出一辙。
手机突然一阵震动，已经在工位上班的柏舒突然发来好几串不明的链接。
“这可是好东西，你可要好好学习。”
向歆晨随机点开一个，看着空白的页面切换出去又换了一个，还是同样，她发了一连串问号过去。
“打不开？你没有梯子吗？”
“那是什么？登高用的？”
柏舒很快发了个白眼的表情过来，随后又发了软件，“饭喂到嘴边都不会吃，你就感激我吧。”
向歆晨举起手机，对着姬箬拍了照片发过去。
许是动作太大引起了姬箬的注意，照片正好拍到她转头看向这边。下一秒向歆晨又眼疾手快拍下一张，是她朝着她浅笑，拍完姬箬脸上又恢复面无表情，转头继续开会。
“好看吧。”向歆晨把第一张照片发了过去，第二张朝她笑的照片被第一时间设置成了壁纸。
柏舒发了一大串白眼，向歆晨下载好她给的软件再点开她发的链接，这次不再是一片空白了，里头的内容却让她脸红耳赤，公众场合看这种东西让她的羞耻心爆棚，她庆幸自己手机是静音的。
“你要害死我吗，竟然发这种给我。”向歆晨退出去找柏舒，边打字耳边感觉越来越烫。
她怎么也想不到柏舒会给她发‘学习网站’
“看你那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可别亏待了我们箬总，不用谢我好好学习吧。”
姬箬莫名其妙地就被柏舒给拖下了水。
向歆晨看了眼姬箬，姬箬也在第一时间稍微扭头回见她，脑子突然蹦出昨晚姬箬一脸茫然捂着小腹说难受的娇憨样。
向歆晨同样回了个笑，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链接，默默地点了收藏。
等会议室里的人散完姬箬才从里面出来，向歆晨还坐在原地神游，出来的人无一例外见到她都不由得多回头看一眼姬箬。
姬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想向歆晨面前，蹲下身子与她的目光相撞。
“开完会了？”向歆晨诧异地环顾四周，周围倒是没人，人群都在走廊尽头悄无声息地看着她们。
“嗯。”姬箬点点头，带着向歆晨走向人群的反方向。
“这是你的专属电梯吗？”向歆晨只等了一小会电梯就上来，里头空无一人，那群在等待的人也还是在原地等待没有人敢过来。
“是的。”姬箬带着人进了电梯，看着缓缓移动的数字又突然开口，“明天有酒会。”
“酒会？你要去吗？”向歆晨侧目看着姬箬。
“去。”姬箬点了下头。
酒会是羽嶙发起的，大概率是为了炫耀而为，对方已经锲而不舍地邀请了五六次，之前都是穆宿言直接拒绝，现在人不在，邀请函就直接递到了姬箬手上。姬箬也已经无视了两次，第三次时再也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只好答应下来。
“我等你回来。”向歆晨突然耷拉下脑袋，语气失落极了。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无缘这种场景，心头有些泛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自卑感又上来了。
“一起去。”姬箬牵起她的手握住。
电梯突然停住，向歆晨又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姬箬一头扎到电脑前写着东西。
向歆晨坐到一边，满脑子都是刚才姬箬的那句‘一起去’，脸上不由得出现痴笑。
姬箬一进入工作状就注意不到周围的事，向歆晨趁机打开了柏舒给的链接，虽然没有声音效果差了点，但还是看得目不转睛，直到姬箬突然摸她的脸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向歆晨猛地把手机收到身后关机。
“下班。”姬箬看着她，抬手用手背贴着她脸颊，“很红。”
“应该是太热了，里头没开窗好闷呐。”向歆晨用手扇着风，心虚地看向窗户，发现窗户一直都是敞开的。
听到向歆晨喊热姬箬转身去翻找空调遥控，向歆晨赶紧把她拦下。
“不是下班了吗？走啦我们回家，走走就不热了说不定。”
“回家？”姬箬迟疑地开口，看着向歆晨牵引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想挣开，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不想跟我回家吗？我说的是我家。”向歆晨拉长音色缓缓说道。
“好。”姬箬松了口气，反牵住向歆晨的手走到前头道，“回家。”
两人无视了在路边等待的司机牵着手去了超市。过了八点超市的生鲜已经开始打折。向歆晨边看边想着今晚要做什么，姬箬第一次来到超市，所过之处都要左望右看一番。
“今晚吃茄汁大虾还有空心菜可以吗？汤的话板栗排骨怎么样呢？”向歆晨问道，过了会没人回应才回头看，发现姬箬正站在拐角处目不转睛地看着里头爬行的螃蟹。
“在看什么？”向歆晨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着螃蟹，顺势又牵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姬箬往向歆晨身边贴，眼睛还在看着螃蟹，“不是红的。”
“熟了就会红，想吃吗？“
已经差不多要到吃大闸蟹的季节，向歆晨抬头看了眼价格牌又马上移开，这东西从小到大她只吃过两次，还是以前寄养在亲戚家的时候，毕业后因为价钱一直没有买过，她并不是口腹之欲旺盛的人，哪怕是清汤面她都能吃得很满足。
超市来都来了，都不能什么都不买，看着姬箬一脸期待的样子，向歆晨还是忍痛挑了几只肥的，又找人绑好了绳子才让姬箬拎着。
“拿好了，今晚煮给你吃。”
姬箬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几只螃蟹，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