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晚饭前宁珈就会把姬箬送回去，今天却因为离开得太远赶不回去，宁珈索性就带她在外面吃饭了。
“小箬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宁珈用手机看着附近的饭店，一只手还不忘牵着姬箬。
“都行。”姬箬看着旁边的一对男女，她们也跟她一样牵着手，只是看着又跟她不太一样。
直到两人亲了对方脸，姬箬才把目光放到宁珈脸上。
“怎么了？”
姬箬突然不动了，宁珈回头，脸颊贴上她冰冷的唇，宁珈有些惊讶，姬箬从未这么主动地亲近过她。
“小箬你这是……？”
“她们。”姬箬指着刚才那对情侣，两人已经不满足亲脸颊，开始在角落接吻。姬箬眉头皱的更深了，为什么她们也在亲嘴，就像昨晚的向歆晨一样。
宁珈红了脸，没想到她这么大岁数了还会被小情侣间的事情羞到，这也不怪她。她从未谈过恋爱，只在年轻的时候暗恋过某个人而已。
“咳咳，小箬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做吗？”
“不知道。”姬箬看着两人迟迟不肯收回目光，宁珈只好把她拉走。
“因为她们是情侣，接吻是表达对对方喜欢和爱意的一种方式。小箬你要记住，亲吻是很郑重亲密的一件事，不可以随随便便跟别人做知道吗？”
宁珈开始给她科普，姬箬这些年从未接触过外面世界的内容，除了她偶尔会偷偷带她出来，姬箬祖母是严令禁止她外出的。更别说姬箬小时候的家教，根本不可能教她除了本职之外内容。
“喜欢？”姬箬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明白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一种……呃……是人的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你会无时无刻地想见她，会想跟她做一下亲密的事情，会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会觉得没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姬箬的问题把宁珈为难住了，把自己暗恋人那时候的感受全都交代了出来。
听完宁珈的话姬箬开始低头思考，穆宿言还有向歆晨亲她的时候，她的心情好像不是宁珈说的这样，她也从未有过宁珈说的这种情绪。
宁珈低头看她思考的神情，眼神慈爱得像看自己的孩子，忽略了迎面走来的女人，直到两人撞在一起才反应过来。
“抱歉抱歉。”宁珈感觉低头道歉，姬箬在她身后看着来人。
被撞的女人同样也在看着她，对方戴着口罩和帽子，姬箬却能感觉到对方同样在打量着她。
“没事。”女人说完匆匆离开。
宁珈在原地如遭晴天霹雳，声音掀起了她记忆深处的往事，以往她无数次听到过类似的，却不似这次这么相像。等她回头寻找那人时，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只能抓着姬箬张皇失措地问道。
“小箬刚才那个人呢？”
“不知道。”姬箬摇头，刚才对视时她突然感到头痛，等回过神来女人已经消失了。
“应该是我听错了，可能是我最近太紧张，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宁珈打起精神，牵姬箬的手忍不住收紧。
是妈妈吗？
姬箬在心里想着，忍不住再次回头望，刚才本应消失的人凭空突然出现在街角同样在看着她。姬箬张嘴想要叫宁珈，对方却突然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小姐，您平时还有去其他地方吗？我有空可以开去熟悉路线。”
新来的司机格外的话多，时不时就会找话题跟姬箬搭话。
“明天要去一趟老宅。”姬箬是刚才才接到的电话，原因她心里大概也知道，穆宿言不在，刚才职员去办公室找她签名时发现办公室没人在。
“知道了，下次小姐可以提前跟我说下第二天的行程我去踩点。”司机心情颇好，在车内开了音乐，与以前沉闷不苟言笑的司机大相径庭。
向歆晨这次决定不再躲藏，站在保安旁边与他大眼蹬小眼，没有姬箬的准许，其他人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下午陈姨的话在她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先前听陈姨说完她就很心动这边的薪资。她一向是行动派，今晚她打电话问了柏舒有没有办法引荐她到姬家上班，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她只是她公司的职员，与姬家的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小姐大门口有人。”司机出声提醒，把姬箬送到这里他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
“嗯。”姬箬下车看见向歆晨正跟保安交谈甚欢，微微蹙了下眉头。
看见姬箬出现，向歆晨小跑着上去迫不及待地说道，“箬小姐，我找你有点事。”
姬箬抬头看了眼保安。
刚才还和颜悦色跟向歆晨聊天的人在她转身的瞬间态度急转直下，厉色戒备地看着她的背影。
保安是她祖母的人，姬箬更希望她像前几次那样偷偷摸摸进来。
“我听陈姨说你家最近在换人。”
姬箬迟迟不说话，向歆晨忍不住开口，姬箬终于停下来等着她的后话。
“我可以来你家上班吗？”
姬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向歆晨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表情，紧张得浑身发热。
“可以。”姬箬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工作内容呢？需要我做什么？”向歆晨在原地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错后雀跃地跟上姬箬。
“陈姨。”
刚才电话里姬箬已经得知家里的人该换的全换了，今晚应该是陈姨最后一天上班，正好让两人交接下工作。
这是向歆晨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走近姬家的门，陈姨看见她惊讶得忘了叫人。
对于走后门顶替陈姨这件事向歆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家出来都是为了赚钱，感情并不能当饭吃。
好在陈姨下午就收到了辞退的通知，见到向歆晨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开始跟她交代每天必须做的事情，姬箬先一步上楼。
“小姐芒果过敏，家里是万万不能出现芒果，就连芒果味道的东西也不可以。还有这个牛奶，每天早晚都要温一杯给小姐喝，还要加上这个，每次一小包就可以了。每天早上七点半小姐还没起来就要去敲门叫她，她离开后房间要打扫，打扫完隔壁的房间有熏香要给点上……”
陈姨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向歆晨的注意力却已经被牛奶和盒子里的一包包粉末吸引住。牛奶的牌子都是外语她看不懂，包装盒上有牛有草地应该是牛奶没错，只是这个粉末……
“陈姨这个粉末是什么？”向歆晨出声打断。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牛奶一定要下，然后包装要拿给管家过眼，还有小姐喝完过后的杯子也是。”
陈姨上班时间也不过两个多月，她知道的这些也不过是上一任交接给她的内容。
“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姬家上下的气氛都压抑至极，陈姨上班第一天就有所察觉，大家互相都不说话，做完各自的事情就不见踪影。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姬箬的一举一动都被姬家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也是她困惑的点。按理说姬箬是这个家的主人，为什么她却像被人囚禁监视着一样。
该说的说完了，向歆晨想着自己应该向姬箬道个谢，上楼正好遇到姬箬洗完澡出来，头发滴着水从浴室逶迤到她站着的脚下。见过她穿正装和睡衣的样子，向歆晨还是喜欢她穿得随意些，气场不会让她感到凌厉压迫。
“陈姨已经给我说完了。”
“嗯。”
“你的脚好了吗？”向歆晨注意到她脚踝还是有些红肿，“我帮你吹头发吧，接下来也是我照顾你了，吹完头发给你脚踝擦药。”
一般姬箬吹头发都是自己来，向歆晨说完她没回应，对方就当她是默认了。
吹风机的噪音很小，姬箬坐着等向歆晨吹干，洗发水的香味随着水汽氤氲开来，随着的还有姬箬身上的檀香味，随着她撩动头发的动作，檀香的味道已经盖过了洗发水。
吹完向歆晨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身上的香味是自带的还是衣服？”
姬箬摇头，从她有记忆起身边就一直是这个味道，她也不知道气味从何而来。
“接下来给脚踝擦药。”
姬箬拿出柜子里宁珈给的药，比起向歆晨买的，宁珈这个气味小不说，效果也立竿见影。
向歆晨半跪在地上让姬箬把脚放在腿上开始给她擦拭着。
“昨晚，亲吻。”姬箬突然开口。
“昨晚？昨晚我做了什么吗？”向歆晨抬起头，眼里的疑惑不像是演的。
昨晚她回家就一头栽床上去了，再醒来对昨晚的记忆只剩零星半点，她只记得她偷翻墙还有姬箬带她偷偷出来，剩下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甚至下午柏舒问她诅咒的事情她也毫无印象。
姬箬嘴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晦涩不明。
明天去老宅要面对的，恐怕不是陪着祖母听经文那么简单了。
她可以一直当个玩偶任由她们摆布，前提是她们不能让她拥有属于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