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七和陆云而言，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他们自然想询问一番，但此时羽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刚刚清理完脏物，我累了。”
说完，羽伸展羽翼将身子完全包裹，随即自顾自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白七好奇提剑在羽周围试探，当剑锋靠脖颈处的弱点时也毫无反应。
“师兄，你说那些妖兽都这么好杀就好办多了。”
“确实。”
小兔子听见这番危险发言，急得连忙伸手拦住白七，尽管害怕得发抖，还是努力做出保护的姿势，劝说道：“别、别伤害羽，它、它从未伤过人类，真的!它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倒是白七苦恼地挠头嘀咕着：“我没那么无情，它身上没有任何味道，若真有问题，进来的一瞬间我就已经动手了。”
言下之意，他没砍兔子已经是破格中的破格了，实际当时要不是师兄觉得过于蹊跷拦着，一见面兔子还真可能没了。
陆云抬头望了望入口，已经变为石壁完全封闭，见师弟已经原地坐下擦剑放弃思考，微微摇头，向莫无忧提议道：“前辈，现在线索暂时已断，我是不是可以问它一些事。”
这话吓得鸢一溜烟又缩回莫无忧身后：“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多，都说了，还、还想问什么?”
莫无忧沉默算是默许陆云的询问。
“你们平时吃什么?”
陆云依旧怀疑鸢用尸体充饥这件事，妖虽多半是食肉性，可素食也能充饥，而修炼出人形的妖，饮食方面已经与人相差不大，而大妖甚至与修士一样可辟谷。
但鸢的回答还是出乎意料。
“那个......难道动物和同伴尸体也不行?”
瞧见众人略微奇怪的表情，鸢误以为自己又犯错了拼命解释道：“我、我不知道，莹有时候会出去带回来很多肉，但更多时间是等食物从沼泽掉下来，羽说过，沼泽只吞噬将死的生物，所以吃的都是尸体不是活物。”
陆云紧皱眉头，这个回答确实合理，常年吃尸体，外出能寻的食物确实只能找残肢。
小兔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深处的草堆里小心翼翼翻找什么，随后整理出一套破旧的茶具，茶壶里还附带有些一些发霉的茶叶。
鸢拿过茶具，开始摆弄不知道从哪学的‘茶艺’开始准备泡茶，兴奋地解说道:“那个，我偶尔会喝这个，这不算食物吧？他说，这是朋友之间的交流。”
再然后鸢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抱歉，现在洞里没有花，他教过我编花环，他说有人来做客可以送那个。”
陆云拿过一点茶叶仔细端详，之后向莫无忧如实汇报道:“并无灵力，只是普通茶叶。”
叶小阁好奇地插嘴问了一句:“他是你之前说过的来帮你们的修士吗？”
鸢摇了摇头。
“他没有灵力，是不小心掉进沼泽误打误撞进来的，也不害怕我，经常来找我玩，他说我们是朋友，其实......我并不知道他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回忆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鸢轻微摇了摇头:“也不是不知道，修士教我们修炼后学会了很多，多少能明白，不过他后面不怎么来了，我也不清楚还算不算朋友。”
莫无忧大致能猜到原因，那人恐怕明白与妖和修士之间的差距选择退缩了。
叶小阁倒是觉得这个故事有些古怪，不过暂且将疑问埋入心底，偶尔听听故事是不错的解闷方式。
“不怎么来，那就是多少来过几次的嘛～肯定是朋友～”
鸢看向叶小阁眼神闪过一丝敌意，不过也就一瞬间，随即鸢恢复温和的模样乖巧缩到羽身边准备休息。
对此，叶小阁全当没看见，反倒故意轻轻倚靠在莫无忧身边，小声问道:“你觉得如何才能算作朋友。”
“......”
莫无忧不知道叶小阁又再抽什么疯，甚至觉得这玩意在阴阳怪气他，他好像还真没什么朋友，上个世界，姬小姐勉强算，但是似乎只是他单方面在维系关系，这边，忙着修炼也没闲心去交什么朋友。
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凉意。
再回想上个世界的叶小阁，那简直四海皆是兄弟，连条狗恐怕都能跟他称兄道弟喝上一杯，他出事能有一堆人跳出来为他撑腰。
只是，其中他又有几分真呢?
“你有待何人是真心?”
叶小阁一愣，他有些没料到莫无忧会问这个问题，轻声笑道:“你啊，信么。
信?莫无忧默默翻了个白眼，实际情况他俩都能算得上是敌人，再狠点，这还欠他一条命的仇人，就连现在都只能是勉强合作。
“我们算朋友?”
叶小阁嬉皮笑脸地一点点靠近。
“确实不算，毕竟，我是你道侣。”
在叶小阁想倒他身上彻底恶心他前，莫无忧果断起身去别处，再看向鸢，对方也没打算继续说，估计今晚也试探不出什么情报。
倒是白七一遍擦剑一边不解地询问道:“师兄，我笨，他们这是不是在打情骂俏啊?”
陆云闭眼打坐。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他只是剑修，情情爱爱怎么能是他看懂的呢。
而此时众人虽说是在休息，可实际在偏昏暗巢穴中并不能分清昼夜，更不知羽何时才会清醒，陆云与白七早已辟谷干脆选择专心打坐修行，莫无忧修为倒退同样也需进食，但他骨子里对自己严苛得很，来之前就吞了不少谷主的辟谷丹，早就找个偏僻角落自行研究转换后的灵力如何使用去了。
至于叶小阁，他上个世界就没亏待过自己的胃，更何况这边还没什么人设限制。
“要吃吗？你饿了吧，你现在出去捡尸体肯定不行。”叶小阁从储物戒中掏出集市买的糕点招手示意兔子来他这边，纯摆烂过于无聊，他想莫无忧是默许他去试探的，可对比陆云和白七，偏偏兔子不知为何对他警惕性最高，他自认为长得还是人畜无害的。
“没、没事，还能忍受。”
咕——
可是鸢肚子多少还是背叛了他，一下子让他羞红了脸，微微拉住自己的耳朵想遮挡掩饰，这幅模样确实可爱，任谁见了多少都会有点心软，叶小阁心想他大概是拒绝不了毛茸茸的类型，轻声吹了一声口哨，化作小蛇藏于衣袖里的小白不情不愿探出脑袋，低声嘶吼表示不满。
它的睡眠时间可是需要很久的！还不是主人召唤，区区饲养员罢了！
“喂喂喂，吃我的灵力多少干点活吧？我扔你去跟枫戎睡一块了。”
小白妥协了，虽说魔剑遮掩了一番，但它本能还是抗拒与魔相关的东西接触。
随后叶小阁将一袋糕点递给小白：“小兔子与灵物接触总归不害怕了吧？”
被戳穿的鸢再次害羞地低下头，而小白则灵性地化作一只白兔子将糕点叼入鸢的怀中，也任由鸢对它的抚摸。
“你不问我害怕的原因吗？”
“你不是说不习惯跟人类接触吗？”
见叶小阁搬出它之前的理由回答，鸢多少明白对方是为了顾及他，稍微放下戒心坐在离叶小阁不远的地方，随后打开袋子试探性拿了一块放入嘴中品尝，中规中矩，不算特别好吃刚好能填饱肚子。
“比尸体好吃？”
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那等我也去尝尝尸体是什么味道，我其实还挺想对比一下呢。”
这下鸢彻底呆住，这个人过于奇怪了，太过于出乎意料，完全猜不透对方一点真实想法，然后下一秒对方可以轻笑着说只是玩笑，偏偏鸢隐约觉得那话也不似假的。
思考片刻，鸢终究将心中的疑问抛出:“你会觉得不甘吗？自己过于弱小，处处受限，什么都保护不了.......”
不甘吗？
叶小阁漫不经心咬着手中的糕点，以对方的视角来说，他现在确实跟兔子处境十分相似。
可即便强大，必然又能保护什么吗？也未必做得到。
他尝到过太多教训了。
“皆是顺势而为，过往云烟罢了。”
鸢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就必须接受一切?你作为炉鼎就不怕......”
叶小阁知道小兔子想说什么，笑着提前打断道：“即使命令我杀人亦或者去死，我也能接受，但他绝不会下命令就是了。”
鸢微微冷笑。
“过于信赖一个人，你如果被背叛可是很疼的。”
叶小阁淡淡一笑。
“那你又怎知我不是背叛者?”
见小兔子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叶小阁塞完最后一块糕点拍拍手便离开了。
仔细想想，他还真就擅长干这种事呢。
【这么快就想着背刺了。】
阴森森的声音从脑子窜出，叶小阁也不藏着掖着回应道。
【哟，逗小孩的话你也信啊？】
莫无忧有时候确实也猜不透叶小阁究竟在想什么，不过想揍他一顿的心倒是真没少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