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波三折

1954年叶道远，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医科大学攻读药物学专业；大学毕业后回到山东，与此同时他把叶家未来的儿媳妇乔芬楠领进了家门，提起叶道远和乔芬楠的故事，可谓是一波三折。

1955年归国华侨------乔芬楠就读上海医大。乔芬楠踏进医大校园的那一刻起，9月的校园每一处盛开的鲜花都顿显失色，校花------成了乔芬楠的代名词；因为学校离家不远，所以她不住在学校，每天放学会到学校的体育馆，打网球和篮球。那是一个周末，从体育馆出来推车经过操场，看到篮球场上正在进行篮球比赛，这是一场与外校的友谊赛，好奇的她挤进人群；比赛打的很精彩，两队实力齐鼓相当，比分咬的很紧，可谓是你追我赶，围观的多数是医大的同学，他们当然不希望主场败给客场。比赛进入尾声更是扣人心弦，对方连进三球把比分拉开了7分，手头越打越顺，打出了节奏，医大反而越打越被动。乔芬楠临时组织一个拉拉队，给医大鼓舞士气：一大加油一大必胜，10号加油，10号加油！

医大球员调整战术稳扎稳打，减少失误比分慢慢接近，只见医大的4号把球传给10号，10号欲投，一个假动作转身一晃来到篮下，好球！可是对方一个远投比分再次被拉开。此时赛场气氛紧张，所剩时间无几，医大传球失误，对方中场得球传给5号，5号再传，4号投篮，从球篮蹦出来，好险！医大还有希望！ 10号一个妙传给3号，投篮中了！赛场一片欢呼！比赛进入白热化，可是还不到两分钟，对方又一个进球；危机时刻10号又是10号，运球疾跑，利用空当，好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仅一分领先，对方的球员发起了最后的猛攻，可是医大严防死守筑起了铜墙铁壁！哨声响起。

10号， very good一大very good！

这时拉拉队欢呼雀跃，队员们品尝着胜利的喜悦，同时也向他们的拉拉队挥手致意：“医大的校花，谢谢你为我们加油！”队友候军大声喊道。

一个身着运动衣，梳着马尾巴的女生大声喊道：10号very good，这里的10号就是叶道远。乔芬楠冲着叶道远挥舞手臂，这一刻世界凝固了！时间停滞了！

整个晚上队友们一直处在比赛的兴奋中，从操场到浴池，从浴池到食堂，大家谈论比赛，谈论校花的故事；回到寝室还意犹未尽，津津乐道，叶道远很少言语，熄灯后，渐渐安静下来，赛场上沸腾的场面像放电影一样闪现在眼前，响亮的欢呼声回响在耳边，叶道远胸潮澎湃，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咚！！！仿佛是命运之神在敲门！

为参加大学生运动会，篮球队每周都有训练和比赛，以乔芬楠为首的拉拉队，必去观看助威！如果哪次乔芬楠没来，所有队员都提不起精神头，只要她一出现，个个像打着气的篮球弹性十足!

转眼新年来到，学校举行联欢晚会，晚会的礼堂出现了一位长者，医大的校长向大家挥手致意：同学们新年好！

同学们齐声响应：周校长新年好！

舞曲开始了，同学们好像没有找到感觉，乔芬楠信步走到周校长面前：周校长我能请您跳个舞吗？

周校长：太荣幸了!

乔芬楠：您在百忙中来参加我们的联欢会，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周校长：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

乔芬楠：巨人列宁曾经这么说，

周校长：哦，你在东南亚长大，对列宁也有了解，

乔芬楠：伟人属于全世界，

周校长：说的好，你的舞跳的很好，平时喜欢跳吗？

乔芬楠：我更喜欢体育运动，

周校长：都爱好哪些？

乔芬楠：嗯，网球，篮球，游泳，爬山，

周校长：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乔芬楠：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周校长：对，对！ 周校长会心的笑，

一曲结束，周校长：大家继续开心的玩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校长离开了。

礼堂里许多男生争相邀请乔芬楠跳舞。医大女生相对少些，更何况是校花物以稀为贵？集体舞结束后，随着华尔兹响起，乔芬楠婉言谢绝了男生的邀请，她径直朝叶道远走来，一双火辣辣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叶道远，叶道远感到阵阵灼热与不自在；他周围的男生有的说：道远，拉拉队长可是冲你来的；也有人说：校花是想请你做她的舞伴，跳舞时小心踩着校花的脚哦；侯军撞了一下似乎心不在焉的叶道远；在一群人的起哄中，乔芬楠大大方方站在叶道远面前，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候军，友好的说：我能请你跳个舞吗？

侯军说：鄙人三生有幸！请！

伴着欢快的华尔兹，迈着轻盈的舞步，候军快要飘起来了，能和你共舞我很高兴，不过你请我跳舞，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谢谢你接受我的邀请！

候：那是，一般你也没有邀请别人的机会呀，都是男生邀请你，今天我可是露脸了，和周校长一样的级别。侯军滔滔不绝。

乔芬楠：候军谢谢你，

候：为什么老是谢我呀？谢我什么？

乔：谢你那天在溜冰场上把我扶起来，

候：哦，这我都忘了，只记得那天你伴着华尔兹舒展着优美的舞姿，身轻如燕------冰上芭蕾，太美了，还有那组潇洒的旋转跳跃动作，顶特了！

乔：可是我没站稳，摔了个大跟头，当时痛死我了，大家只站在一旁看，没人来拉我，是你，是你第1个跑上前扶起我，所以今天我要谢谢你！

候：其实大家伙都想去拉你，只是他们太腼腆，不好意思，

乔：所谓的男女有别吗？

候：嗯！有点这个意思，

乔：你说要是当时叶道远在场，他会来扶我吗？

候：他百分百比我跑的还快呢！

乔：为什么？他几乎从来不主动接近女生？他是不是从小定了娃娃亲呀？

候：No，是英雄救美！你没觉得在他冷酷的眉毛宇间藏着一丝阴柔吗？

乔芬楠把目光撇向叶道远，此时的叶道远，站在舞蹈的人群中，如一辆抛锚的汽车停止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他只恨地上没有一个洞，好快快消失，怎么走出礼堂的不清楚，他也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只是哪黑朝哪，不知不觉到了操场的体育看台，大步狂奔，凛冽的北风，从耳边呼呼掠过，他觉得还不够猛；风里杂着盐粒啪啪的打在脸上，他觉得不够痛。

又是一个晴朗的周末，篮球场上又是一场生龙活虎的比赛，拉拉队长仍然是乔芬楠，比赛过半，乔芬楠的旁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男子：这位10号，果然不同凡响！

乔芬楠：瞧他跳的多高！

男子：你看他的身体的硬度，厚度，还有抗衡能力超强！

乔芬楠说：像坦克

男子：他应该成为一名职业的篮球运动员，

不一会两个人一起走了，少了拉拉队长，篮球队的队员像泄了气的皮球。

叶道远：瞧你们一个个松的像个屁！ 这个球还打不打！

队友们：打！

叶道远虎着脸：打起精神，我们的目标是------参加大学生运动会！

队员们齐声喊道：我们的口号------打拼打拼，永争第一！

寒假，叶道远回到泰安，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浓浓的年味！ 奶奶一把剪刀剪出各式的图案的窗花，年年有余，喜上梅梢，金鸡报晓，引的妹妹和平拍手叫好；侄儿海强缠着他和广平放鞭炮；父亲写着春联；母亲和三婶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一盆盆地道的鲁菜端上桌，奶奶忙着给他夹菜，

“丰河陪你爸喝两杯，过年了！”母亲高兴的说，

平时不沾酒的他一一敬过奶奶、父母、三婶，酒劲上来了，不能和家人一起听着收音机守岁，他先回屋里睡了；人晕晕呼呼，在学校的一幕幕在眼前晃悠、、、乔芬楠抹不去的名字，忘不了的模样，叶道远平生第1次有这样的感觉------剪不断，理还乱、、、她像一盆火在胸膛燃烧，弄得他神不守舍；他暗暗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哦，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也喜欢上了她-----医大的校花，一个春光明媚阳光灿烂的女孩；乔芬楠-------让爱上她的人看到了上天之光，那是至真至美的呼唤！

叶道远咆哮着，翻来覆去，我不能这么胡思乱想，虚度光阴。叶道远生性内敛，从小就不是个淘气捣蛋的孩子，但也贪玩，母亲说他玩得很专注，有花样，总能玩出一点不同于一般孩子的名堂；他要是不喜欢做什么，家人是万万不能多言语的，奶奶说他是个倔小子，没有大孙子会哄人，会说话，谁叫他是牛呢，可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他是个内心世界很丰富很善良的孩子。小时候每次三婶杀鸡总念叨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是阎王爷的一道菜，今年去的早，明年来的快，念叨过了，迟迟还不敢下手，让他来帮忙，他看着大冠子红毛公鸡，用手捋着油亮的脖子，也不忍来上一刀：放了吧，三婶咱干嘛要吃它，留着打鸣多好！说话一撒手：雄鸡一唱天下白，五亿人民武翩翩。三婶笑话道：你真真是个女儿心肠，看将来准能修个七仙女似的好姑娘，给叶家做媳妇！他红着脸走开，也不搭茬。

上中学那会有好些女生喜欢他，但他只和两样东西亲：书和篮球；哥嫂的离去让他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奶奶父母说些痛哭流涕的安慰的话，家庭里突然变故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原为一个单纯爱幻想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不露声色的巨变，连亲人也没有觉察到；那时候家人都处在悲痛和忙碌中，顾及不到这个不吭不响懂事的孩子。哥哥比他大13岁，他记事起哥哥已经在念中学了，童年时哥哥对他来说比起忙碌的父母，对他更关爱有加，他常常和哥哥去学校的篮球场，他会抱着篮球架最下面的一个横栏打秋千或翻坐上去，看哥哥和桃中的师生打球，看见球滚出场外，他会猴一样的敏捷的把球捡回来；最开心的是比赛结束，哥哥会把他顶在脖子上，小不点顿时成了小巨人，两只小手抱着球，他也要找一找投篮的感觉，那时候大家送给他一个雅号“百发百中”。随着一个日渐高大的身影活跃在篮球场上，这位英俊少年的理想是成为篮球运动员，哥哥从朝鲜战场给他的信中曾提到：我热爱我的职业，我也很酷爱文学，我还是选择做一名医生，做什么都需要天赋，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禀赋自己可能不一定清楚，可你喜欢做什么，你一定知道！所以重要的是自己喜欢！ 哥哥奔赴硝烟弥漫的战场，去了就没有回来。一个稚气的心灵躲在被窝里无声的哭泣，在那寒冷的日子，每晚伴随他的是广播电台里传来的西方古典音乐，虽然似懂非懂，他喜欢上了这特殊的语言，似有所诉，给少年以莫大的抚慰；一个崭新的世界就此开始------太阳暖暖的月亮柔柔的，贴心，至美，真诚；他想是因为人类的语言不够用的缘故，所以才有了音乐，有时会陪你一起伤心难过；有时令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音乐，的确是上天赐予人类最伟大的礼物！ 为热爱生活、珍爱灵魂成长的英俊少年开启艺术审美的大门，音乐是通往心灵的路。

阳春三月返回医大校园的叶道远，除了紧张学习以外，每周篮球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体育可以使人力争上游！磨练毅力！坚持就是胜利！这是叶道远的心得。每次在球场上奔跑欢呼，出一身汗，身心倍感轻松。从大二起担任校篮球队的队长，凭身体的优势和赛场上的特殊感觉，每次都表现出不俗，深得队友的的信任；调整后的篮球队，经过一年紧张有序的训练，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大学生运动会，医大的篮球队在1/4的决赛中胜出，比赛进行艰苦而激烈，经过半结束决赛，决赛，获得大学生运动会的冠军；全校师生激动不已；运动会上叶道远还报了一项长跑，连续几天的紧张比赛，他的体能消耗很大，长跑是他的强项，叶道远对此充满信心；

比赛进行了一半，很多同学都分给运动员送水，乔芬楠拿着水壶远远见叶道远跑来热情的迎上去：请喝水；叶道远拜拜手，表示不需要。他开始提速加快步伐，乔芬楠人也是穷追不舍，突然拐弯处摔倒了，顿时伤口血流不止，叶道远全然不知。比赛还在进行中，还剩下最后500米，跑在最前面的运动员做最后的冲刺了，叶道远位居住第3，他加足马力，如一头狂奔的野牛，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全身每个细胞兴奋到极点，是他！牛气冲天的叶道远第1个冲向终点，校友和老师跑过来向他祝贺！

候军：祝贺你，但同时也告诉你一个十分不佳的消息，乔芬楠受伤了，而且是为了你，

叶道远：怎么回事？叶道远大口的喘着气。

候：为了追你呗，穷追不舍！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叶道远：少废话，伤的怎么样？

候：膝盖磕了好长的一道血口子足有一米多长。侯军夸张的说

叶道远用膝盖顶了一下候军

候：我们几个同学约好星期天去慰问慰问，你去不去呀？

叶道远笑着说：不速之客，

候：有自知之明，不是我说你，人家给你送水你接过来不就完事了吗？证明人家女孩子喜欢你，你这个家伙我可真说不好你，乔芬楠对你拐弯抹角你不领会；直着来，你也不领情；难道喝了那杯水会让你得绞肠痧，毒死你呀？气死我了！

叶道远憨憨的笑:别气了，

侯军，喋喋不休：我猜八成你从小一定是定了娃娃亲！

叶道远：你才定了娃娃亲呢！ 叶道远给侯军一拳，不过手很软。

候：不是我说的啊，这是乔芬楠说的，她说你干嘛总是拒女生千里之外？我对她说这叫酷！越冷酷越招女孩喜欢！

叶道远：你还有完没完？闭嘴！

候：遵命，我们的大英雄！

星期天几个同学约好看望乔芬楠。乔芬楠的家住在复兴公园附近，复兴路的那个花园别墅就是她的家。她的父亲是归国华侨，解放前乔家支持中国落后的民族医药工业，为解放区输送了大量的急需的药品，解放后乔家把药厂建在上海。乔芬楠的妈妈乔太太热情的接待几位同学，楼上传来悠扬的钢琴声：是小楠人在弹琴，她呀，平时好运动，这两天待在家里，你们来看她真是太好了，我去把她叫下来。

文丽：阿姨芬楠的脚腿不方便，我们上楼去看她。

乔太太：也好，我带你们去，你们以后常来家里玩，小楠你看同学们来看你了，

芬楠：哎呀文丽。她忘记腿上的伤，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文丽说：小心点，还疼吗？

乔芬楠：不疼了，一见到你们一点都不疼了，侯军、叶道远你们也来了，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大家请坐；叶道远，祝贺你！祝贺你取得了第1名，

“谢谢”叶道远难免有些拘谨。

乔芬楠：应该是我们大家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学校争光！

叶道远，只是咧着嘴笑，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一个男子端着水果进来，

乔芬楠：这是我哥哥乔亚强，

乔亚强：你们好，常常听我妹妹提起你们，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你就是那个男篮球10号，叶道远！

“你好，”叶道远友好的与乔亚强握握手，几位男生谈的很投机，从篮球到体育，从乔芬楠的房间到户外的草坪；乔芬楠的父亲乔梦齐从工厂回到家，他亲手为几位男生端来加冰的苏打水，喝上一口真爽！叶道远好似三伏天，吃了一块家中井拔凉西瓜，那个畅快！！！

一天叶道远，在图书馆查阅资料，乔芬楠悄悄的在对面坐下，直到图书馆要关门了，他才发现对面的乔芬楠。

乔：你好，书呆子看的什么书？这么着迷，

叶：有关微生物学史，老师说这书不外借，把重点再抄下来，

乔：我看看书名，我家好像有这本书，如果找到一定借给你，

叶：太好了，谢谢你！

乔：走吧，快要关门了，

俩人出了图书馆，默默的走着，又是乔芬楠挑开话茬，

乔：今天真热，一放假就回家吗？

叶：嗯，上海的天气比我们老家热多了，

乔：你们老家在哪？

叶：山东泰安，

乔：是吗？我的祖籍也是山东，

叶：山东可大着呢，

乔芬楠说：聊城

叶道远激动的险些脱口而出，真是不巧不成书，这么巧我的祖籍也是聊城，

叶道远说：聊城在鲁西京杭大运河从那穿过，回过老家吗？

乔芬楠惋惜地说：没有！

叶：我们山东人杰地灵，有山有水，欢迎你们全家有机会来山东，这里有拔地通天的东岳泰山，波涛滚滚滚的黄河，鲁西有东平湖、微山湖、京杭大运河；山东半岛，渤海黄海之间有著名的旅游胜地，蓬莱、烟台、威海、青岛，这些海滨城市冬无严寒，夏无酷暑。

乔芬楠激动的跳到了叶道远面前，倒着走路：听你说的我立刻就想去了，我要登上泰山！岱宗夫如何？齐鲁情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叶鼓掌：不仅好玩，还有好吃的，好喝的，烟台花生苹果，莱阳梨，青岛的啤酒最有名，还有德州扒鸡，西瓜都驰名中外；对了，还有菏泽的牡丹，人说洛阳牡丹甲天下，我们菏泽牡丹也独具一番风韵、、、

谈起自己的家乡叶道远滔滔不绝。

乔：哼，今年暑假我非缠的爸爸妈妈带我去山东不可，到时候一定要做我们的向导哦！

叶道远用家乡话：中！

放假前一天，乔芬楠把叶道远要的书送给他，书放在牛皮纸袋中：现在别打开，回到泰安才许看的。乔芬楠说话时，脸红了。

叶道远看着乔芬楠一副可爱神情：中！

从上海坐上火车，一路上叶道远几次想拿出牛皮纸袋都忍住了，终于到了泰安；叶道远：妈我回来了，

奶奶迎出来：一进门就知道喊妈，你妈还没下班呢，

叶：奶奶您身体可好？

奶奶：好，好着呢，让奶奶看看，嗯，黑了，壮得像头牛，快洗把脸，奶奶给你切瓜吃，

和平：哥，小妹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进。

叶：小妹长高了，海强呢？叶道远摸着妹妹和平的头。

和平：他跟妈去学校找广群哥玩去了。

和平捧着一块西瓜：哥你吃西瓜，是舅爷送来的，

叶道远：接过妹妹手中的红瓤黑子大西瓜咬上一口，甜到心里。

和平：甜吗？妹妹甜甜的笑，

叶道远：甜真甜，可我们家小妹笑得更甜！

和平：哥，不许你笑我的豁牙！ 未等哥哥吃完妹妹又捧来一块，和平歪着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哥哥，哥哥就是她心中的一位保护神，小时候每当有调皮的男生欺负他时，总有人提醒叶和平可有个身高马大打篮球的哥哥，那些淘气包倒是不怕妈妈------陶校长，所以她心中的哥哥的名气胜过妈妈。

道远拿出从上海带回来的包：奶奶，这是您喜欢吃的点心，

奶奶：哦，奶奶正想着这口呢，还是我的孙子猜到我的心思喽，

叶道远：小妹，你看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和平：哇，小雏鸡，快给我！妹妹把毛茸茸的小雏鸡放在手心，爱不释手：每年开春三婶喂得老母鸡都会孵出一窝小鸡娃，有黄的黑的花的可好玩了，这几只小鸡和真的一模一样，奶奶快看!

奶奶：真的像个小绒球似的，你再把它们放进被窝里，你妈也不会说你了，

和平：哼！小妹一皱鼻子，美得像吃蜜似的，

奶奶：道远，坐了一宿火车，先回屋去睡会吧。奶奶心疼的说，

叶道远来到自己的小屋，拿出那件牛皮纸袋掏出书来，发现还有一封信，上面清楚的写着姓名，地址，姓名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写的，打开信；

叶道远同学：

你好，恕我莽撞，给你写这封信。

还记得元旦联欢晚会吗？想想那天自己做的真是过了，中国有句古话过右而不及，我的本意不是要伤害你。

我们医大的女生本来就相对少数，那天新年联欢会你一次也没有主动的邀请女生跳舞，当有女同学邀请你时还遭到了你的拒绝，我当时只想杀杀你的牛气，你未免太骄傲了！这不是你在球场上的风格，否则同窗学友在一起联欢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看到你难堪的溜出礼堂，高兴之余也有几分后悔，请你原谅我的轻率行为。

在这里我想借用培根《学识的增长》中的一段话作为共勉：

交际场上的机智既不可表现的太过，也不能不予以重视，因为这不仅牵扯到一个人的体面，而且还关系到公务和政府。

如果可以，暑假我们书信联系。

校友：乔芬楠

看着这封信，不由得想起那天的情景，这是以前他不愿意回忆的。那天是有女生邀请他跳舞，他的拒绝一是因为自己的舞姿实在不咋地，二是因为不愿意与男生争舞伴，物以稀为贵吗，既然不是强项就更不能浪费这稀缺资源了；不过更为宝贵的稀缺资源向他走来时，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尽管那灼灼的目光令他面红耳赤，幸好那天的灯光也是暖暖的，他装作满不在乎，和同学们闲聊，那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汹涌澎湃，他的心跳的有多少秒次只有他自己清楚。就在乔芬楠向他逼近时，傲慢的眼神还不经意的飘向别处，但他的傲气还是被乔芬楠的盛气击败了，自己太自负了。乔芬楠的用意是让我换位思考，如果那天我不丢面子，那医大女同胞的尊严何在？在大学里不仅是学习书本知识，还有做人处事的理念，自己多次伤及别人，从来没有向别人道歉，尽管心里歉意可嘴上说不出，没办法，他就是臭脾气，他宁可换种方式，别想指望他会说出对不起，请原谅的之类话；那么要不要给乔芬楠回信呢？又说些什么呢？他思索着。

这时候小侄子海强跑进来：叔叔叔叔快起来，你都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叶道远：小人书呀！

海强：还有呢？

叶道远：那你告诉叔叔你还想要什么？

海强：我要小-老-虎！

叶道远：好，等叔叔过年回来给你带一只小老虎，

海强：和真的一模一样，

叶道远：嗯一模一样，你天天喂它长成一只大-老-虎！

海强和叔叔撒娇：嗯，不要，我要小的能放在手心里的小老虎，我不要它长大，

叶道远：好！叔叔，全记下了！你就是想着真的，我也没地方找去呀？叶道远举起侄子，逗海强咯咯直笑。

未等叶道远的信寄出，乔芬楠又寄来了第2封信；这会是贴着邮票盖着邮戳寄来，她怎么会有自家的详细地址呢？唉，这个还能难倒她吗，准是是从候军那里打听来的；从信中得知乔芬楠和父母很快就要到山东，而且还清清楚楚的交代了泰安的具体日期，字里行间洋溢着一位妙龄少女的热情的盼望与期待、、、、、、叶道远兴奋的起笔回信，往邮箱里投入信件时，他自嘲的笑了已经来不及了，乔芬楠来信中所说的日期就是今天！

于是骑上自行车飞一样的朝泰山宾馆来，如果用翘首企盼形容东张西望的乔芬楠，再恰当不过：我在这！乔芬楠欣喜若狂的冲下来，唯恐人群中的叶道远找不着她，其实叶道远早看着了，因为可爱的姑娘不同于众！

叶：什么时候到的？

乔：昨天傍晚，

叶：让你久等了，叔叔阿姨呢？

乔：一早去岱庙了，我给他们留了条，你带我去泰安城转转。

叶：中! 上车我带着你！来时上坡，现在带着乔芬楠正好一路下坡，从泰山宾馆经过岱宗坊------岱庙，

叶：要不要去找叔叔他们？

乔：不用，他们丢不了，我在爸爸妈妈面前夸下海口，说你会给我们做向导，

叶：我要是今天不来呢，

乔：准是信在途中耽搁了。乔芬楠脱口而出不加思索的来了一句，令叶道远感动的像装上了发动机一样，她------就是这么自信！

叶：你可坐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叶道远兴奋的蹬着自行车，由升平路出了东关大街，他要带乔芬楠去陶中，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成长的乐土；桃中坐落在迎春路东从桃中西门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绿茵茵的大操场，操场的东面南面没有围墙，一条从虎山水库流淌而下的汶河围绕着校园；操场外围是环形跑道，内围是足球场，一条不宽的水泥路把操场分成南北两部分，北边靠东的是体育馆，坐北朝南，前面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大舞台，西侧是篮球场；从桃中笔直的红墙的正门走进，两侧的花圃里种着错落有致高矮不一的各种花草，五颜六色的花儿随风舞蹈，芬楠不时地停下来闻闻这朵，又瞧瞧那朵，陶醉在夏日花的海洋里；暑期的校园很安静，只有知了不时的鸣叫，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

叶道远：前面是教学楼，后面是办公楼，宿舍，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叶：铛铛铛，请问陶校长在吗？

“请进”陶玉抬头一看：是你呀，臭小子。

叶道远：妈，这是我医大的同学乔芬楠，她和父母回山东探亲，今天路过泰安，

乔芬楠：冒昧前来，多有打扰。乔芬楠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陶玉：欢迎，道远，你陪芬楠同学随处看看，出了东角门那边有个池塘，还有一片菜地，种着好多应季瓜果，你们大城市的孩子没见过，去瞧瞧挺好玩的；

学校后院东边是家属院，西边是学生宿舍，从东角门出来，映入眼帘的是满池的荷花，碧绿的荷叶。

乔芬楠：噢真美呀，陶中很别致，你的中学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

叶道远：从小学一直到中学毕业，

乔芬楠：桃李中学------桃李满天下吗？

叶道远：对呀，

乔芬楠：六月荷花盛满塘，出水芙蓉两边开。桃李博学千秋载，香远益清古今谈。

叶道远：呵呵，诗兴大发！

乔芬楠：哈哈哈

这时陶校长从教学楼里走出来：道远，中午我们请芬楠同学一家到我们家做客，我先回去备准备，

乔芬楠：不用了，伯母，

陶玉：就这样吧，你们远道而来，孔老夫子不是有句话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乔芬楠：谢谢伯母的盛情邀请;

陶玉说：我先走一步哈;

叶道远：恭敬不如从命；跟你说我家有个小妹妹，还有个小侄子，可好玩了，

乔芬楠：那你给我讲讲他们都有什么有趣的事？

叶道远：他们都是小顽童，一个10多岁，一个才五岁，放假回来他们总缠着我带他们玩大中午，毒日头底下让我带他们去捉知了;

乔芬楠：你烦吗？

叶道远：我变法的哄他们，说太阳落山时给他们捉蜻蜓放进蚊帐里可以捉蚊子；傍晚我带着他们给花草浇水，这样夜来香散出香味弥漫整个庭院；夜晚我们在院子里乘凉，他们说了一天废话的小嘴巴直打哈哈，乖乖的听我给他们讲故事；

乔芬楠：还有呢？

叶道远：小侄子调皮可爱，是我爸妈最疼爱的孙子，有一天他在外面玩，回到家我父亲问他手里拿的什么？小侄子说是糖果。父亲问什么糖果？他举起双手，一只黑的，一只白的，还解释说，这黑的叫狗屎糖，白的叫猫屎糖；我父亲接过去尝了尝，要下次也给他买几只。

“还有这样的名，好吃吗？”乔芬楠笑着问

叶道远：一天货郎挑子来了，我的小侄子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爷爷，你吃猫屎糖，还是狗屎糖？

乔芬楠捧腹大笑：这个小可爱，他不怕爷爷骂他？

叶道远：不怕，我们家的孩子都不怕我父亲，父亲是个很和蔼的人；

乔芬楠：你小时候怕爷爷吗？

叶道远：总是对他爷爷敬而远之，祖父在家时，他若是坐在院子里歇息，我们在院子里谁都不敢跑；爷爷奶奶住的上房不被准许是不许进的，一家之主在家庭中拥有绝对的权威，你们家呢？

乔芬楠：你有相似之处，这些老传统影响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甚至波及海外余音渺渺；叶道远，我也想尝尝你说的那种糖

叶道远：你也是小顽童，

乔芬楠跳到叶道远的车前：应该是山东的特产吧，我就想尝尝，

叶道远：其实就是麦芽糖吃了你的牙会变黑的，

乔芬楠：可我特别想尝尝！

叶道远：中，不过现在没有，只有到冬天过年的时候才有

“那你可记着别忘了啊”乔芬楠孩子似的黏人

中午时分叶道远领着乔芬楠和他的父母到家中做客

叶道远：这就是我家，妈，家里来客人了;

陶玉：欢迎欢迎，欢迎你们回山东老家！

乔梦齐：多有打扰！

陶玉：您见外了，咱们天南海北的山东人，走到哪也不说两家话，屋里请，道远西瓜端上来，

一个大托盘里面整齐的摆放出一芽芽，黄瓤黑大西瓜：叔叔阿姨请

芬楠拿起一牙西瓜咬上一口：冰凉爽口，冰镇西瓜真甜！

叶道远：我们家的冰箱是前院的那口井，

“快带我去看看，”乔芬楠好奇的让叶道远带她去前院葡萄架下那口六角边的小口井，

叶道远提起一个竹篮，里面放了一些瓜果蔬菜：摸摸凉吗？

乔芬楠：凉，真凉！这口井真好，水可以直接喝吗？

叶道远：可以。道远用小吊桶打了一桶，舀了一瓢：尝尝，

乔芬楠：好喝甜丝丝的。让我也试试，我怎么打不上来水呀？

叶道远：这样甩一下手中的井绳。

叶道远教乔芬楠从井打水。

陶玉：你们的女儿，活泼又可爱。陶玉夸赞乔芬楠。

乔梦齐：您过奖，她自打来泰安，见什么都好奇，我和我太太生在海外，长在海外，我们还是头一回回家乡，我能参观你的府吗？

陶玉：当然可以，请！

陶玉带着客人参观自家庭院。这是一处北方典型的三进四合院，从大门进来是第1层院子，过了垂花门，便是四合院的那内院，映入眼帘，是一丛丛，一盆盆的花草，北方人在自家庭院养花，和他们布置自己的住房一样，寄托着一种追求吉祥圆满富贵的愿望，为的就是一年四季中，春季有花，夏季有荫，秋季有果，冬季有景，所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些植物都有象征的意义。海棠与梨花象征着兄弟之间的和睦；石榴花用鲜红翠绿点缀庭院富贵的气氛，还寓意着多子多福：枣树之早，更表达了对富贵安康的追求；葡萄既可观赏，也能遮阴，还有果子可吃；茂密的紫藤架，炎炎夏日里带着一丝凉意。晚香玉、茉莉花都是南方花卉，散发花香；夹竹桃有粉的黄的，白的三色；百日红，花开可持续百日；除了花草之外，眼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大小鱼缸，荷花飘浮在水面，一朵红莲，婷婷的在绿叶间立着，微微的左右摆动婀娜的身姿，水中的鱼儿在嬉戏，活泼好动，充满生机，却从不发出声响扰人。

参观了温馨古朴的庭院，乔梦齐感慨道：好别致，儒雅的庭院，今天来到府上倍感亲切，

叶老太太太：媳妇家里来客人了，从上房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身旁还跟着一个文静娟秀的小女孩和一高一矮虎头虎脑的两个小家伙，

陶玉：妈，这是道远的同学一家，

乔梦齐：老寿星您好啊！

老太太听口音不像北方人：远道而来的贵客屋里请！

乔太太：叶夫人，你的家庭好幸福啊，可谓是四世同堂，真令人羡慕！

陶玉：是啊，我婆婆年过八旬，耳聪目明，平时喜欢剪纸，还做得一手好针线活，

乔梦齐：老寿星，你有这样的好手艺，能让我们一饱眼福吗？

叶老太太：中！老太太坐在紫藤下的圆桌前，小孙女进屋端了一个小针线筐，老人家右手拿剪刀，左手熟练的转着手中折叠的红纸：打开看看，带着红嘟嘟的胖娃娃，骑在一条大鲤鱼上，你们看像不像我这个虎头虎脑的重孙子。

乔芬楠捧在手中：真好看，奶奶，送给我好吗？

叶老太太：中，再送一张全家福！你们站在桃树下。院中的桃树缀满了青里泛白尖顶绯红的蜜桃儿，压弯了枝条，随手可摘。一会啊，一张栩栩如生的全家福好了，背景果实累累的桃树，一家人笑口常开。

中不中？老太太问，

“中！”乔梦齐激动不已。

“爷爷回来了，”海强高兴的喊道，

叶学礼见家里来了客人：今天家里好热闹啊！

叶道远：爸，这是我的同学，乔芬楠一家，他们的祖籍也是山东聊城，这次回乡探亲经过泰安，

叶学礼：欢迎欢迎！欢迎你们一家回家乡来！

乔梦齐：叶先生幸会幸会！

三婶做好了饭：大嫂饭菜都摆好了，

叶学礼：请！我们边吃边聊，头一会来家招待不周请多包涵，今天都是些家常菜。

乔梦齐：这已经是极好了！

“姑娘你吃啊，”老太太说：“山东的烙饼摊鸡蛋，尝尝！”

乔芬楠馋得直流口水，可不知道怎么吃？叶道远给她卷了一张：给，像这样吃！

海强：漂亮的姐姐，像这样，啊呜，一大口！

一桌人都被海强逗乐了！

乔芬楠接过卷好的烙饼：嗯，看着好吃，闻着也香，好吃真香！

“芬楠姑娘，尝尝这个芝麻酱调的豆角，”三婶招呼客人，又忙着去端绿豆绿豆汤，

午饭虽然不丰盛，可吃的很可口，因为这是家乡的饭，是家的味道！

乔梦齐：这次回山东认祖归宗，到祖坟，烧柱香，捧一把土，以了思乡之苦。

家乡的亲人在多年前的洪水中，只留下了爷爷一个人，后来从老家聊城漂洋过海到了南洋。

叶学礼：天下无巧不成书，我的祖籍也在聊城，清末才迁到泰安，祖辈是船民，以船运营生。

乔梦奇：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我的祖辈也是在运河上做船运，长年累月穿梭于江河，风里来浪里打；运河衰落又赶上那年发洪水，家也没了，爷爷孤身闯南洋，说不定我们的祖辈还在一起共过事呢！

叶学礼：这都有可能，有缘相识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乔梦齐：今天来到府上，我这个海外游子如同回家一般亲切，我和我太太、女儿都很感动，我还有个心愿，在桃树前我们两家合影留个纪念！

叶学礼：好主意！叶学礼激动的握着乔梦齐的手。

叶家夫妇、叶道远陪同乔梦齐一家在泰安曲阜玩了几日，旅游中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瞬间。

即将完成大学学业的叶道远进入了实习阶段。实习的地方是一个依山傍水的江南水乡，宁静安详村庄在炊烟袅袅中苏醒，人们扛起锄头牵着牛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叶道远所在的公社卫生院负责当地农民的疫苗接种工作，主要预防天花、脊髓灰质炎，俗称小儿麻痹症等常见多发的流行传染病。这里民风淳朴，可缺医少药是农村的普遍现象；有些地方的人们有病就去求神，甚至有些无知的人们用民间土方治疗伤病，往往耽搁和恶化的病情；他亲眼看到一个农村妇女大腿长了疮不能下地劳动了，用牛粪治病，结果可想而知；可是造成这种现象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国家公共医疗基础薄弱，医药科学发展落后，提高国民的身体素质的和健康水平，关键是研发生产大量的广谱抗生素和生物制剂。当前许多药国内无法研发研制,只能靠进口，昂贵的价格老百姓承受不起，这些令人深思的问题叶道远在论文中，做了一一阐述。

结束实习生活，面临着将来去向的选择，有人成竹在胸，有人临时作出决定，大家讨论纷纷。叶道远毕业后的志愿是回山东。

候军：你为什么不争取留校？

叶道远：我不够格，

侯军：谁说的，论成绩论能力品格，我觉得你都行，

学友：道远，我觉得凭你的学识和才干应该争取留校，

候军：留下来吧，我们医大以后还要增加许多直属医院，成立一些专业性的教学院校，这样你可以一边教书一边钻研业务，你有那么多有价值又符合现实的想法，回到基层连最起码的科研条件都不具备，你怎么去实现你的那些理想和抱负？

叶：我的理想多着呢，从现在可以想到20年后，可远大的理想，在没有实现之前都只是一座空中楼阁。

学友; 上海可是经济文化中心有相对雄厚的科技力量，这些都是实现你理想的沃土，

候军：道远，你至少留在上海工作，

叶：这以前我也想过在某家医院或者药厂工作，可相比之下我的家乡更需要我，

侯军：看来你是铁了心了，

学友：热爱国家建设国家，爱国必须先爱自己的家乡，对吧？

很快要回山东的叶道远，来到了乔芬楠家和她及家人告别。乔家夫妇理解也支持他的做法。乔梦琪说：小楠一时半会转不过这个弯，正闹情绪呢，这你也要理解，她正在打球呢，你去看看。

乔芬楠正和哥哥亚强打乒乓球，见道远你来了，亚强拿起毛巾擦汗：“道远你来吧，小楠最近的球技大涨，抽的太猛，你来，我可不是她的对手”。亚强把球拍递给道远：”今天又闷又热，我去冲个澡”。亚强走开了。

乔芬楠的球可谓是来势汹汹，两人挥汗如雨，随着头顶轰轰的雷声下起了雷阵雨，小楠的手脚并没有停下，狠狠的盯着那只小白球。

乔太太在窗前喊道：两个傻孩子，快到亭子下面躲躲雨，

叶道远捡起球：这一局又输给了你，咱们先躲会雨，等雨停了再决胜，

两人坐在亭下，芬楠用毛巾擦脸上的汗水，雨水；自从得知叶道远毕业后的去向，她好多天都避开道远。

不一会雨小了，太阳流出了红红的脸，照的天边霞光万丈，令人不禁想起了刘禹锡的《竹枝词》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不过此时是西边日落东边雨，于是叶道远，找话说：小楠，你说明天是晴还是雨？

小楠不可能直抒情怀，也没有诗情画意的心境：你决定要回山东，除了爱国，爱家乡，还有别的理由吗？

叶道远：有啊！

乔芬楠等着他的解释，可叶道远没往下说。

乔芬楠：那么有没有让你留下的理由？

叶道远：当然有！我说明天一定是大晴天，

乔芬楠：为什么？

叶道远：因为朝红雨，晚红晴！

乔芬楠：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我祝你一路顺风，雨停了，你请回！乔芬楠把叶道远一个人晾在凉亭。

回到山东的叶道远，还是忍不住给乔芬楠写了一封信，接到信的乔芬楠看也不看，撕得粉碎。乔芬楠能猜到信里无非是说明他回山东的原因。可是哪怕他有一万个理由，也无非是在证明与留在上海的理由相比哪个轻哪个重！叶道远没有收到回信，说明乔芬楠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再继续写信就没必要了。

心爱的女儿整天闷闷不乐，乔梦齐每天傍晚从工厂回来都要和芬楠打网球，引得她多运动运动，因为运动可以改变人的心情，几个回合打下来，父女俩坐下来歇息，

乔梦齐：爸爸不是小楠的对手喽，

乔太太，端来汽水：小楠要不要加冰？

小楠：不要，爸，我要回马来，

乔梦齐：可是你在医大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小楠，年轻人应以学业为重，荒废了学业，将来走向社会怎么立足，又怎么实现自身价值，爸爸知道你还在和道远置气，其实他的选择是正确，

小楠：他独裁他自私！

乔梦齐：难道你不自私吗？

小楠：我希望他留在上海也是为他的将来的前途着想，

乔梦齐：小楠，爸爸可以把工厂设在其他国家和地区，可是我们为什么回国投资？日本人曾指着我们的鼻子嘲笑我们东亚病夫，作为炎黄子孙，我们有责任也有使命改变祖国的落后面貌，贫穷落后并不是永远甩不掉的帽子，中国人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山东现在非常落后贫困，除了沿海几个城市，内地许多的城镇山区，与上个世纪相比没有根本变化，越穷越落后，越需要有识之士去改变，道远从底层做起，不贪图大城市的优越的生活和工作条件是多么的难得！两个人如果没有共同的人生观、世界观，是不会长久的。

乔梦齐看着盘中冰、 杯中水，自言自语：杯中冰水，水结冰冰温未降。盘内水冰，冰化水水温不升。

小楠默默不语。

自从父女两谈话以后，乔芬楠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烙饼卷大葱。

乔太太笑道：小楠自从去了趟山东，也爱上了烙饼大葱了，

“妈”乔芬楠眼里噙着泪水，跑回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乔太太，走进女儿的房间：想那黑小子了吧？

小楠：我才不想那个书呆子呢！

乔太太：道远才不呆呢！

乔太太，取出手上的金首饰丢在地板上：听这声音，低调、厚实、沉重，这就是道远，山东人特有的厚重，务实；我之所以会嫁给你爸爸，是因为他身上有这样的秉性，尽管他生在国外长在国外，可根没有改，本没有变；乔家的祖上由于生活所迫下南洋，劈荆斩刺开拓了一番事业，我们华人靠勤奋努力在改变所在国的经济状况的同时，也彻底改变了自己与家族的命运。

小楠：妈，你和爸爸是自由恋爱吗？

乔太太：我们是在堂姐的婚礼上相识，

小楠：是马来的大姨和大姨夫？

乔太太：嗯，其实马来的大姨父是你外婆为我相中的未婚夫，人很善良，但比较守旧，不主张女子外出做事，可巧和堂姐谈的来，这就是缘分，后来我和父亲说了我的想法，

小楠：外公反对吗？

乔太太：他老人家尊重我的选择；父亲对子女的教育，注重孩子的个性的发展，小时候你外公夸我有主心骨，夸小妹从小就知道去坏的留好的，

小楠：妈，小姨为什么去世那么早？

乔太太：那是1941年底香港沦陷，小姨随你姨夫辗转回到上海，可是孩子出事时难产，家里请了几个产婆都无济于事，家人把小妹送到洋人的医院实施剖腹产，可术后高烧不退，家人当成产后疯，一耽搁人也就没了；小姨夫觉得蹊跷，要求打开腹腔，他亲自站在手术台旁，果然小妹的子宫内留下了一块纱布，就是这块纱布要了妹妹的命。

芬楠给妈妈擦脸上的泪水，自己也哭了，

乔太太：当时新加坡是远东的桥头堡，被日本人占领，为了避开战乱，我们全家都在美国，我们娘家一天不到，小妹的遗体一天不出殡，等着我们见最后一面；小妹夫每天都去殡仪馆悼念小妹。 10年后我们再次来到上海，小妹夫还独身一人，至今未娶，他们夫妇所居住的房间，所有的摆设依然如故，连一把梳子都不许别人动。

小楠：怎么会这么惨？

乔太太：本不该和你说这么多，你现在还小；妈妈是想让你明白，人来到这个世上不容易，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所以要学会开心，开心的生活，开心的做事，为自己为亲人，为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不要自寻烦恼，更不要无缘无故的给别人增加烦恼，妈妈知道你现在正在品尝爱情的滋味，可你很单纯，难免把婚姻感情想象的过于浪漫；作为母亲有必要给你提个醒------将来能和道远走到一起的人，一定是志同道合、真正理解并支持他的人；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纠缠在儿女情长中；你知道道远为什么那么恋家吗？

“为什么？“小楠不解的看着妈妈。

乔太太：因为他是家中的顶梁柱！

小楠：家中不是还有哥哥和嫂子吗？

乔太太：他的哥哥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嫂子在小海强出生时也过世了，看上去是个幸福无比的四世同堂，可老的老小的小，他能不念家吗？

小楠：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告诉你的？

乔太太：你忘了道远的父母陪我们在山东游玩，闲聊时我问起海强的爸爸妈妈；陶女士和叶先生，乐观开朗，可幸福的背后，往往是不为人之知的伤痛！

小楠：妈，我想去趟山东。

乔太太：想去就去，趁现在还没开学；我觉得，道远不是一个会迁就人男生，你去了可不要再难为人家。

小楠：哼，你和爸爸只会向着他说话,哼!

乔太太：好喽！云开雾散了，快收拾收拾吧！

乔芬楠乘上了开往泰安的火车，一路北上，想想自己真是蛮可笑，每次闹不愉快的是自己，主动认错的还是自己，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到了泰安，陶玉把道远单位的地址给了小楠。

乔芬楠自己前往济南的长青县，同事告诉她叶道远下乡做防疫工作去了，要下午才能回来，有些失望的她在长清县的小县城转悠了一圈；她借了一辆自行车要到乡下找一找，防疫站的老陈说：找是不好找，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公社哪个村，你干脆骑车去平安店的那座大桥，他回来时那是必经之路，要是太阳落山之前没有等到，你再赶回来，那段路不好走，天黑就更难走了。

“放心吧，老陈”。小楠骑上了脚踏车，按老陈给她讲的路线，边走边问，骑了一个多小时，果然远远的看见了那座大桥，好像见到叶道远似的，又是一阵急登猛跑；8月正是北方的雨季汛期，桥下面是波涛滚滚的河水，老陈说这与黄河相连，难怪又黄又浑，黄河水一碗水半碗沙，小楠顺着河堤下来用手捧起河水，发呆...她不敢在河边多停留，唯恐错过叶道远；看着落日余晖，都说不到黄河不死心，可到了黄河我还是不死心。叶道远，我到长清找你，你难道一点心灵感应都没有吗？今晚如果你赶不回来，明天一早我就回上海。太阳下山了，光线越来越暗；想起临来时老陈交代的话，从河堤下往上来，这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坐稳了，下坡喽！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一掠而过，是叶道远人带着一个女子从大桥上飞驰而去，两人说说笑笑；叶道远------小楠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望着车远人去，她呢人瘫在地上；这就是我千里迢迢要找的那个人，这么快他就把我给忘了，我真是个大傻瓜！

天越来越黑，她慢慢地爬起，我还借人家的车呢；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走两步路刚想骑上去，发现链条掉了，把弄了一会也没有装好，只好推着车慢慢的走；天好黑呀，路旁庄稼地里传来青蛙的呱呱声，还有蟋蟀的蛐蛐蛐，它们好像在笑话自己，嘻嘻嘻，傻瓜，大傻瓜；萤火虫心眼好，飞在前面给她照亮为她引路；小楠的脚后跟钻心的疼，想走快也快不了；这时候隐约从远处传来了：我是老陈来找你来了，小乔姑娘你在哪？乔芬楠激动的眼泪流了下来，刚要回答又听见：小楠你在哪？我是叶道远，听到了吗？这回乔芬楠又瘫在地上哭了起来；寻她的喊声越来越近，还有手电筒晃动的光柱。

小楠：我，在这老陈；

小楠爬起来。

叶道远：小楠别害怕，我来了，

老陈：太好了，可找到你，乔姑娘你要是一个好歹，我怎么和叶医生交代，

小楠：我没事，老陈让你担心了，

老陈：没事就好，咱们骑车赶路吧，

小楠：车链条掉了，

“我看看”，道远，摆弄了一会儿也没修好。

老陈说：这样吧，我推着，叶医生你和小乔先走吧，

叶道远：也没几里路了，咱们推着一起回去吧。

三个人推着车，乔芬楠忍着痛一言不发，叶道远感觉不妙，老陈老实巴交更不知说啥好，快到防疫站时老陈顺路回家了。

叶道远：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这就到了，

小楠：我要去车站，

叶道远：这么晚了，哪有车？

“没车我有脚”乔芬楠斩钉截铁！

叶道远：明天好吗？

“你别拉我”乔芬楠甩开叶道远，

叶道远：你风风火火的大老远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要走，这是为什么呀？

小楠：我是疯了，傻了我，我、、、乔芬楠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叶道远看着她，又气又心疼：有话回我那慢慢说行吗？

“我和你没话说 ”小楠转身要走，叶道远拉住他：小姑奶奶别闹了，

小楠：别拉我，你这个混蛋，

叶道远火了，一把扛起乔芬楠，她又踢又打，又喊又骂，好像叶道远是个强盗，把她给绑架了，到了住处叶道远一脚把门踹开，

小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强盗！

叶道远：“放心吃不了你！”放下小楠，顺手关上门，叶道远气喘吁吁：“说吧，把心里的委屈全说出来”他拉把椅子坐下。

小楠走到门前要开门可开不开，愤怒的她摇晃着，左脚蹬右脚踹，身后的叶道远看到小楠脚后跟血肉模糊，低下头不忍再看：小楠，你从上海跑到长清，难道就是要这样折磨我吗？他走到小楠的身后一把抱住，乔芬楠是又蹦又跳，又撕又咬、、、哭喊着、、、

叶道远：看着我小楠，不许再闹！小楠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屋里突然安静下来，乔芬楠像被施了魔法的洋娃娃转过身，看着双眼含泪的叶道远，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你没把我忘了，告诉我，你想我，天天想我、、、

叶道远：天天想，天天盼，这不想着想着，就把你------盼来了吗？

乔芬楠破涕为笑，你的信我收到了可我一生气把它给撕了。你为什么不接着写你生我的气了？

叶道远也笑了：我接着写，你好接着撕，是吧？

小楠：都是我不好，爸爸妈妈都说我了，是我不懂事，

叶道远：好了，来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脚，叶道远端了一盆水，用手试试，不热不凉正好，你真是个傻瓜，鞋襻磨脚后跟，干嘛不把它解开当拖鞋穿，

小楠：你从我身旁走过，干吗为什么没看见我？

叶道远：拜托，我就是个神仙，能掐会算也不会想到，你会在长清县的石渣路上等我，你倒是看见了，为什么不喊我？

叶道远用药棉轻轻地擦洗伤口，

小楠：你身后带着个女孩，两人说说笑笑，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是你从小订的娃娃亲吗？

叶道远：你这个娃娃头会瞎猜！走了这么长的冤枉路，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叶道远说话出去不一会端来了一大海碗面。

小楠：这么大的碗，我吃不了，

道远：吃吧，剩下的全是我的；

小楠：你拿个碗来，

道远：你吃吧，我不嫌你有口气，

小楠：那你拿双筷子，咱俩一块吃，

道远：告诉你，我这里只有一双筷子一个碗，

小楠：那好，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于是两个人一口面条，一口汤，乔芬楠还比着谁吃得响，

“真拿你没办法，”叶道远笑着说

小楠：吃得越响吃得越香！

吃过饭叶道远要出门，小楠问：你上哪？

叶道远：值班室，

小楠：我一个人害怕，

叶道远：怕什么？走了那么远的夜路都不怕，现在倒怕了？

小楠：我不困，你再陪我说说话，道远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们俩，好像很难走到一起。

叶道远：毕业你来山东实习，毕业后在济南工作，我门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小楠，我这个人是不是太自私了？

小楠：你呀，打着爱国爱家的旗号，实际上就是自私！不过现在我也理解你为什么要回山东。

叶道远：谢谢，谢谢你小楠！

小楠：道远，你看我疯疯傻傻，又爱吵又好闹，特别任性一无是处，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叶道远：我要是给你下个定义，就一点也不可爱了，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假如今天你不来长清县看我，哪怕我们从此再也不会见面、、、

小楠捂住叶道远的嘴：我不要你这么说，我好害怕，我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把我们两个分开，

叶道远：不会的，永远不会，知道吗？在球场上，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感觉时间停滞了！空气凝固了！

第二天两人坐车回泰安，乔芬楠欣赏沿途的风景，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

小楠：道远，为什么黄河流域很少种植水稻？

叶道远：从上海穿过安徽到山东，安徽农业具备南北过渡的特征，长江淮河流域夏季以水稻为主，淮河以北，以芝麻，玉米，黄豆一些经济作物为主；山东作为农业大省，除了微山湖，东平湖以外，多以大豆玉米为主要农作物；

乔芬楠静静的听，她说话时爱笑，听人说话时也爱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叶道远打趣：你的牙不热吗？等乔芬楠反应过来不依不饶：让你笑我的大门牙！引来车厢里的乘客向这对甜蜜的恋人投来羡慕的眼神：什么叫天生的一对没见过，地射的一双，近在眼前，这一对年青人太般配了！

一位长者说：瞧这俩个孩子有说有笑；

乔芬楠：他负责说，我负责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