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好几个新区住户都来问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冒失……”

门卫掏出小册子翻到最新记录的一页，调动监控需要备注，时间由上至下排列，绿川光很快瞄到星期五以后时段来访问的人员。

“这些人也是丢了东西吗？”绿川光问。

“有一个说他家里好像进贼了，非要调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从那出来。”门卫胡子抖了一下，指着册子上其中一个名字道，“结果什么人都没有嘛，亏他还是当老师的人，一点也不仔细。”

清枝累生。

两人的视线停留了一秒，随即立刻移开。

“当老师？”

“是啊，帝丹小学的老师，不过好像最近出了点事，他天天早出晚归的。”门卫感慨。

接收到花曲丰人的眼神，绿川光及时扯了个理由说他忽然想起应该是丢在了朋友车上，两人顶着大爷不善的眼神赔笑离开。

帝丹啊，看来还真被他们找准了。

绿川光还没忘记要把这个进展告诉托卡伊，刚摸出组织联络用的手机，屏幕已经显示着对方的来电了。

“莫西莫西——”

背景音有些嘈杂，伴随着过于异常电流声的少年音传来，尾音愉悦的上扬，不知为何绿川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说话，对面已经迫不及待的接了下去。

“我这边已经搞定了，不过动静可能有点大…但是无伤大雅，你现在马上和花曲丰人回到据点，记得先把那个小家伙丢到他的小区里，我相信苏格兰你能办到的！就这样，byebye——”

“等等！”

好在托卡伊姑且还有点人性，没有直接挂电话，绿川光着重提问了，“你已经知道是谁了？你干了什么？”

有重物倒下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是持续不断的底噪，对方似乎被什么呛了一下，断断续续道：“这个任务已经被我超前完成了、咳咳…先不说了条子快来了，我先撤——”

通话中断，绿川光没开免提，但站在旁边的花曲丰人显然将对话尽收于耳，他懒得理这人小心试探的眼神，“接下来的行动都明白了吗？”

后者沉默的点头，一路跟着他到车上才冷不丁开口，“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并不是通话的底噪，而是物体燃烧产生的气流轰鸣声。”

“是吗？”

绿川光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话，他说怎么琴酒还特地问他托卡伊去哪了，原来是要确认这家伙是不是搞事情去了。

轰——

发动机骤然加大功率，花曲丰人整个人被拍在背椅撞的七荤八素，回过神来缩在副驾驶不敢说话。

这个组织的人难道都这么阴晴不定？

消防车从旁边驶过，绿川光本能察觉到不对劲，后座花曲丰人已经接到物业电话，“是的，我在外面…什么？小区着火了！”

车子还在平稳的前行，花曲丰人颤抖的声音响起，“是不是他？”

绿川没有回答，而是狠踩了一脚油门。

这边凉宫郁也滋味并不好受，清枝累生太谨慎了，要不是提前一步到达，可能会被拖到警察来抓个正着。

要销毁证据，当然是一把火烧了最干净，顺带把人证也烧了。确保证据都被火焰吞噬了，凉宫郁也现在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肇事现场。

“什么味道？”

“着火了！快救火啊！”

楼道兵荒马乱，呼喊和杂乱的人流，无人注意一个身影趁乱摸了出去。

看了一眼时间，警察那边应该才反应过来，只有群众在骚乱，他很快就隐入人群离开这里。

总算赶在条子之前了，凉宫郁也心情大好，不过脸上的易容皮套被高温烫的有点闷，应该是报废了，上次又在贝尔摩德那里订了一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的到手。

那女人每次都狮子大开口，偏偏凉宫郁也只能当冤大头，他对易容需求不大但很有必要。这个在医院坐诊的三十岁医生的身份目前还有用，虽然是干了不少事了，不过他处理的很小心，目前还没被条子盯上。

一想到才拿到手的经费又要转手让人凉宫郁也就一阵肉疼，他明明有很努力的在赚钱，为什么这么不禁花呢？

凉宫郁也本来打算回一趟医院，顺带看看葵，然而开屏就见到琴酒的夺命连环call，还有几个未接来电，对方语气不善，“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刚刚在和条子赛跑。”

“哦？那你赢了吗？”

“当然赢了，比起那些没用的家伙让条子捷足先登，我可是扳回了一城。”青年语气得意，话里话外写着快夸我，琴酒笑了一声，难得夸了一句，“做的很好。”

话音刚落，气氛古怪起来，凉宫郁也迟疑了一下，短短几秒内思考了所有可能性，然后开口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看你是想去自省室呆几天。”过了一会对面从牙缝咯里挤出这句话，很符合杀手一贯爱威胁人的作风。

这才是琴酒嘛。

倒不是凉宫郁也犯贱，银发杀手的夸奖都是有代价的，就像引诱猎物的毒蛇，他夸你了就代表你要一直这么做，或者你还需要付出你不想失去的。

这一点和BOSS一样呢，爱压榨人的坏心眼。

不过他拒绝pua，什么企业文化什么公司传统这些糟粕不要来祸害人。

“今晚组织会议，有个情报组的家伙回来了。”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到琴酒的冷笑了。

凉宫郁也打着哈欠，司机在米花中心医院对面停了下来，这事他也有耳闻，那个朗姆手底下的很器重的情报人员，好像是叫波本…威士忌？

怎么又是威士忌？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刚好碰上现在组织里清查老鼠吗？说起来也是情报组的失职，估计是回来收拾烂摊子的。不过这下倒是撞琴酒枪口上了。

“这么说朗姆也会出席？哇哦，琴酒你要开批斗大会吗？”

“你也给我滚回来。”

“待会再滚。”

“……”

凉宫郁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先换了身衣服把身上的气味盖一盖，刚刚放完火难免沾点汽油味。葵是个很敏锐的孩子，很有可能会察觉到奇怪之处。

虽然他很开心妹妹这么聪明但是有时也会觉得头疼啊。

然而推开门就见到走廊站着几个穿着警服的家伙，其中相当眼熟的就是那会搜查他车的女警。

大概是在调查什么，正和几个主任院长交谈。

凉宫郁也默默关上了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查到他头上了？

不，目前医生的身份没有任何破绽，与那些案子受害者没有社会关系，还怀疑不到他头上来。应该是其他事，思考片刻，凉宫郁也再次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目前来说情况就是这样，病人可能遭受了一些精神上的虐待，在醒来之后还需要进行一些心理方面的检查和治疗。”

佐藤美和子点点头，“那就拜托了，请务必在醒了之后通知我们，案情进展还需要本人的配合。”

“啊，凉宫先生。”其中一个主任在捡到他之后叫住了他，随即条子们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过来，那种很熟悉的锐利眼神，顿时让人倍感压力。

凉宫郁也：……

“刚刚开完会，院长托我告诉你626号病房的病患已经转移到其他医院了，具体事宜还需要你抽时间去和那边对接一下。”

那边？

凉宫郁也看他一眼，随即很快瞟到对方手上带着一枚黑鸦的尾戒，他了然，是组织的人。

后者面对打量神色自若，也是足够胆大包天，敢在条子面前传递信息。

“好，我明白了。”凉宫郁也皮笑肉不笑。

在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上，把葵转移走了？

是怕条子在这不好派人监视还是…

要给他一个警告。

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拿葵来要挟他，警告他，给他下马威，这就是组织一贯的作风嘛。

电梯运行着发出响动，镜子照射出玻璃镜片下那双阴郁的眼睛。

不像是琴酒的风格，但没人能绕过他干出这事。

真是够了。

想到这里凉宫郁也又拨通电话，恶声恶气道：“我他妈现在就滚回来，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