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遇鱼在窗前呆呆地直挺挺站着，双眼没有聚焦地失神着。

“心情不好吗？”

方知之像一只猫般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上下来回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满足感。

转身将下巴放在椅子靠背上，盯着许遇鱼的侧脸许久后才开口问道。

没有听见回答，方知之终于起身靠到了许遇鱼的身边，两人手臂相撞，许遇鱼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方知之。

老旧窗户的左上角爬出一条爬山虎，从无法完全关上的窗户缝隙中送来一阵风，晃得玻璃不断作响。

许遇鱼看见身旁女孩的眼神，沉稳而严肃地盯着雨幕的深处，仿佛能看出什么深邃的传世智慧。

方知之缓缓转过头来，慢慢地，慢慢地，两人四目相对，清澈的眼眸仿佛想要向她诉说什么惊天的秘密：“哎，你说。大海的对面是什么呢？”

“......”

“咳咳，开个玩笑吗——哦，雨小多了，我要不先走了吧。”方知之再一次用双手拉住许遇鱼的手臂，“那个，你有手机吗，要不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

还是只油腻的渣男猫咪......

许遇鱼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边抽出手臂边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客厅，拖鞋打出声声响动，银白色七分裤下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脚踝，再往下......

“你袜子好可爱啊。”方知之脱口而出。

许遇鱼的身子顿了下，随后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

“那我先走了，再见水树阿婆，再见，小鱼。”方知之站在门口，背对着屋外的雨，向两人挥着手，豪迈得像是即将远离家人奔赴战场的勇士。刚刚转身，却一下顿住了脚步。

“额，小鱼，我，那个，雨衣呢？”

少女的脸上染上一抹绯红：“我找不到了......”

“小鱼是被只只给传染了吗，怎么记性也变差了？”外婆有些奇怪地看着孙女，但还是动手在货架上拿起一包全新未拆封的雨衣，递到了方知之的手中，“快走吧，傻孩子，等会儿晚上，雨又要下大了。”

方知之扯开包装，一边快速地套着雨衣，一边跑向门外：“拜拜——”

许遇鱼目送着女孩骑上了电动车，一气呵成地掉头、加速，直到渐渐消失在远处，才转过头看向外婆。

“只只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如果不那么像个男孩的话——小鱼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外婆看了过来，露出柔和关切的慈祥笑容。

“谢谢外婆......”许遇鱼低下头，小声说着。

“跟外婆说什么谢，赶紧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一天了。”

许遇鱼换上另一双拖鞋，扶着扶手慢慢走上楼梯，还没到母亲的门口，便听见了虚掩的房门中传来压抑着的愤怒的声音，隐隐约约又听不真切。

深吸一口气，许遇鱼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尽节省下来的最后的力气躺倒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失神，直到声音消失后，才抓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翻了个身，让自己面朝温软的床。

......

“妈，我回来了！”方知之手里攥着雨衣，三步并两步地跑进了房间，“啊啊！蓝心舟女士，你怎么背着我一个人吃好吃的！”

蓝女士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烤串，向冒冒失失的女儿翻了个白眼：“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的，还有，雨衣把地面弄湿了，到时候你记得自己拖干净。”

“嘿嘿。”方知之看向手中还在滴水的雨衣，讪笑一声，将雨衣用一只手藏到身后，凑上身去闻烧烤的香气：“虽然很香，但是不一定好吃吧，这样吧，我来帮你尝尝怎么样？”

蓝女士拿出一串烤肠伸到方知之的眼前，改刀的香肠表面皮开肉绽，露出里面鲜红厚实的嫩肉，外面点缀的浓密胡椒粉更加令人垂涎欲滴，散发出勾人心魂的美丽。

“要吃吗？”

“嗯嗯嗯，求求姐姐了......”

“你刚刚不是才吃了晚饭，你忘了要减肥了吗？”

方知之一下子便如被戳破的气球般，泄了气，直接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蓝女士好笑地看着她，问道：“好久没去你水树阿婆家吃饭了，晚上吃得怎么样，没吃撑吧？”

方知之抬头看向妈妈，想了想说道：“嗯——晚上的饭应该不是阿婆做的，是小鱼妈妈做的。不过我没看见阿姨啦。”

“唉，什么？”蓝心舟愣住，手中的烤肠掉落回塑料盒中，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说的小鱼，是你水树阿婆的孙女？”

方知之爬到蓝女士的脚边，靠在她的大腿上，陶醉地闻着香气，点了点头。

蓝心舟像喂猫般把烤肠塞到方知之的口中，低头看着“吧唧”的嘴巴，喃喃自语：“怎么会呢......”

......

“对了，小只只啊，你没事不在家里吃饭，到外面乱跑去干嘛？”

“哎，是啊，我好像忘了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