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图pua我的变态精分又用他的黑泥微笑看着我。

精神已经被挤成一根细细的绳，身体先于大脑控制，我把防身匕首捅进了我的顶头上司——情报局犯罪管制处处长的身体。

他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反而单手扣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揽过我的后颈，在拉进我与他距离时让刀尖刺得更深。那只手紧紧握住我的脖子，足以拧断它的力量，强制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呼吸与血液一般缠腻，阴恻恻地盘踞在我的颈侧。

“下午米哉斯顿还要来汇报哦，想被他看到我和秘书小姐这样血肉相融的样子吗？”

他沾满血的手顺着我的手腕向内探，衬衫袖口被他探入的手指撑开，他将血迹涂抹进更深处，用指腹用力摸索试探着我的脉搏。他满是恶意的压迫透着力道传来，我仿佛听到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他是故意的。他算得上是会念的中强好手，而我不会念，他想躲避这破绽百出的攻击就像避过踉跄跌倒的孩童一样简单。他纵容我的「犯错」，不过是想居高临下地看我陷入到又一个名为「补偿」的陷阱，任他予取予求。

好恶心。捅都捅了你能不能闭嘴。

太阳穴两侧收得更紧更痛，连他的身形都要几乎变得扭曲。

意识回到身体的时候，状如胚胎的异兽从他的身后闪现，张开的巨口直奔他而来，下意识的闭眼根本无法躲过飞溅来的血液，视线被染成骇人的红，宣告着闪电间发生的事实：他的脖颈被撕扯下一口。

真是吓了一跳。

他也在一瞬意识到了这件事，却并不回头，他眼角的笑意更深，自诩温柔的微笑就像定格在那里，直至下一秒他的脸庞也被吞噬，这样大快人心的场面我一刻也没有错过，全部看在眼里。

好嘛，再也笑不出来了吧。

能吃他这样的人渣精分，我倒也不觉得面前的场景恐怖，毕竟我活到现在见过最恐怖的东西还是他的恶意。

……我挪开视线，也许是SAN掉得有些多，周身的力量像是泄洪一样流失。

啮噬声还在继续，好在他那张臭嘴终于消失，世界安静了。

抹开脸上残留的血迹，开始像以往一样，强迫自己在心率狂飙的情况下镇定，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

现在的时间是8:07分，下午14:00猎人协会的犯罪猎人米哉先生与他在二号会议室有一场汇报。虽然我不确定异兽从何而来，但它契合我心意的举动总让我怀疑这与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人渣死就死了没关系，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家里头还要亲人要孝敬，他必然没有，吃里扒外和帕里斯通沆瀣一气的东西。

还剩六小时，我要如何在职业犯罪猎人即将到访的这一天，将自己从这场意外杀人里洗脱？

将外循环通风开至最大后，我努力按捺下周身的无力与疼痛，弯下身扒着看他剩的七七八八的肉块。

手指不见了，那手指上局里用于约束涉密人员的「誓约之戒」呢？「誓约之戒」的传统起源于前任局长，据说那东西由念控制，仅同部门间持有「誓约之戒」的双方彼此可见，局级领导具有对所有人的可视权限。除却泄密以外的原因，电钻火烤，它都不会有事。

看上去平平无奇，戴在手上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却有着最严苛的誓约——泄密者死。

扫视一周，异兽还在对着残渣扫荡，快不剩下什么了。将所有沾了血的物件都收拾出来，六小时内替换与清洗的安排已在脑内成型，拖延米哉先生的借口也差不多凑合，意外失踪是最适合那家伙的归宿。

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眼下最麻烦的收尸，它已替我解决。

我望向它，茹毛饮血，真不挑，令人羡慕的胃口。

处长的身体彻底消失在了我面前。也就在这个瞬间，意识断了弦。

我是被破门而入的声音吵醒的。

眼皮勉强掀开，席卷全身的混沌感将意识敲碎，看什么都是迷迷蒙蒙的色块。

自从做了秘书，醒来第一反应看时间联想日程已成了习惯。

下午米哉先生要来，处长……

“ 卡莉，你怎么了！”同事的急促的尖叫使我猛地回神，那家伙不是已经？而抬一抬眼，在暗红色胚胎型肉块的后面，我看见了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米哉先生，已经到了。

同事迫不及待要迈入，却被米哉先生单手拦于门外。时间在此刻无限被拉长，我看见米哉先生先一步脚踏入房间，从地面仰视，他身形更显高大。他是名震四海的民间警备公司经营律师，令恶人闻风丧胆的二星犯罪猎人，猎人协会十二地支的良心。我，是那只将他被碾死的蚂蚁。

有些不甘心，曾经喜欢过米哉先生，渴望他洞悉处长行径的我，最终要以这样的形式被米哉先生逮捕。我也曾经渴望过被人拯救。

我挣扎着要从地面起身。

“咔哒”，门关上了。

与此同时，他对着虚空亮起一张红牌，嘴巴张合之间，异兽消失，有什么东西回到身体。

甚至被抓了个正着……我连坐起身尚且办不到，方才支起上半身的肘部迅速不堪重负。在猝倒之前，米哉先生扶住了我。

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我像是躺进一条浓稠血水灌注的河流，身体被抽干也被浸泡，被推搡挤压也被断续撑开，周身被黏腻的液体粘连，唯有我的手与他的手相连的地方，尚留清凉之意，只有那一丝的清醒让我确认我还活着。

有一丝清醒，那也够了。回忆正倒带，回光返照一样，我把有关的一切迅速在脑海复盘，既然被抓包，那就干脆反其道而行！支撑不了多久的我，只能赌一把！

我不装了！

拽住他的领口，让他的耳朵凑至我的嘴边，我对他说道：“我杀了希玛。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带我脱身，二……”

能在第一时间威胁到他的，只有协会的事情。我光脚不怕他们穿鞋的。在协会内部，他们尚可与帕里斯通相切割，但若是闹到台面上，协会与帕里斯通本就一体。有些事情只能内部解决，上了秤就千斤都打不住了——

“让整个协会为帕里斯通苟合犯罪管制处「买卖罪名」的事情买单吧！”

他沉下脸，扶住我的手稍作发力，是警告也是威胁，礼尚往来：“你被强制唤醒了念，不出一小时，不对，四十分钟，就会因念的流逝而死。另外，帕里斯通的事情，你们也掺和不少吧。所以我要纠正你的是，你的选择，只有四十分钟后死，以及作为帕里斯通的共犯被我带走。”

“还是说，最简单的，因为杀害V5之一的米盖多谢联合国犯罪管制处处长被捕入狱？”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那他大可扔下我不管，我还得靠着他送过来的念吊着口气。他的回复已证明这场谈判有着继续下去的价值。

既要稳中求胜抓住帕里斯通的把柄，又要放长线钓住我这条鱼。他在等我开出令他满意的条件。

急着需要定音的人是我，抓住唯一救命稻草的人也是我，他所说的，无异于是想证明在交易中具有主动权的是他。

……是这样吗？我不想再做没有自由的奴仆了。

“米哉先生猜一猜，为什么原定于后天的汇报要被提前到现在？帕里斯通的飞艇，现在正在飞往哪里？”

情报，才是第一杀手锏。

身下一空，我摔在柔软的床之上，尽管如此，头还是被晃得要裂开。从房间的排布来看，是情报局附近的酒店。

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