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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想认识我的,一般都是快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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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黑’铺又被寻仇,连玻璃都被砸碎一扇,连枝跟着肉痛,站在The One落地窗纱后面往外瞄。

怀安感觉好笑,轻手轻脚地过去戳她肩膀,吓得连枝一激灵。

“死人金怀安!” 每当她假装发怒,总是这样骂。

“你怕什么!又不是咱家被寻仇!”

“我们就在她对面啊!她那么多仇人,保不齐哪天有人找错地方,把我们的店砸了,怎么算好?”

怀安抽抽地笑,“怎会有人眼神这么不好,她那店黑成那样,还能认错?!”

“你就等着吧!美景姐一会就得过来找你算账!”

怀安才不当回事,手机滴了一声,是有讯息进来。

“想我了?” 发讯息的人问。

“不敢!” 怀安回过去,“活得好好的,想你干嘛!”

“那你又连打三个电话找我?” 对方问。

“那是催你还钱!还有你上次租走的那身西装几时还回来?”

“最近手紧,不如你介绍几位金主给我!”

怀安呲了一声,又敲出去,“光天化日之下我从哪里介绍客户给你?你这是在诅咒我的财主们!”

那边不再回复了,等了一阵,怀安又发讯息问,“几时返来啊?歇了得有半个月了吧?真不想捞啦?”

“我哪敢啊!” 只听得门口有人叹,怀安抬眼,是跟他通讯息的那个出现了。

来的人一进门就摊在沙发上,身上那套西装有褶皱无数,裤脚带白灰。

果不其然引得怀安一顿骂,“你就别指望我下次还能租衣服给你!穿一套糟蹋一套!那可都是好料子!”

“是人穿衣不是衣穿人!” 沙发上的人浑身痞气,“反正这些衣服平时也是挂在你们铺头积灰,不如造福一下我!”

“那是造福吗?那是在帮你积德吧!” 听见两人对话,连枝插了一嘴。

“哟!一阵不见,你愈发靓了!”

连枝向来好哄,这时甜甜一笑,冲沙发上那人说,“是吗?还是你眼力好!”

那人于是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趴在沙发上,仰起脸问连枝,“半月未见,还是挂念你亲手冲的咖啡!若是现在能喝上一杯,一定甜到入心入肺!”

连枝于是从窗纱那边走了过来,怀安递上自己的水杯,“那不差再帮我冲一杯吧!”

等她走开,怀安把椅子拖去沙发那边,收了脸上笑意。

“说正经事!潜水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这几年从没见你歇过!” 怀安问。

“没什么!处理一点儿家事!放心啦!不管差多少我都有拖无欠,这么多年兄弟还信不过?”

“不是我催你,是德叔催你!” 怀安横了一眼,“前几日德叔找过来,非逼着我打电话给你。怎么?你欠他租金吗?”

“不是欠租,是欠人情......他曾经帮过我,现在有事找我帮手,我没答应。”

“他让你帮忙干嘛?” 怀安略有讶异,德叔身为商会总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像是会强人所难。

“......他叫我找一个故人的墓地......说是他断联的旧相识,让我帮忙查查人葬在哪。”

“那是你的强项啊!你为啥不答应?” 怀安又问。

沙发上趴着的人懒懒地站起,转身看向窗外,高举双手伸展倦怠的四肢。

“哎!人都死了,就无谓去打扰啦!”

从他站着的位置,能看到对面那间铺的正门,刚想开口问,发现有个熟人气冲冲地出了那扇门,直直地往这边跑过来了。

是覃美景。

“金怀安你给我死出来!!” 美景手中抓着她平时拿来削眉笔的美工刀,作势要往怀安脸上刮。

“你看你给我介绍的什么狗屁生意!我正化着妆呢!许太就带人冲进来了!”

怀安躲着她走,“那我还能事先预料到吗?!我这不是看她出得起价才介绍你去吗!好心没好报!”

“好报?!” 美景更愤怒了,刀指向自己的脖子侧边,“你看看!我就为挣这钱,得了什么回报?”

怀安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看,才发现美景脖子上有道血痕,倒是不大长,新鲜的。

“哟?受伤啦?就刚才?”

“可不是吗?!” 美景吼了一嗓,来开椅子坐了下来,拍了下桌面又骂,“那许太带人砸铺,碎玻璃正好割我一道!”

瞧见一只手伸了过来,从桌面上摸走那把美工刀,不是金怀安的手,美景这才注意到,原来店里还有其他人,有阵子没见到了。

“你怎么来了?” 美景没好气地问。

“......你这是气往我身上撒呢?我不能来吗?”

美景哼了声就背过身去,“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宋棺平日不是在拜山就是在挖地’,今天这么得空,没有死人要送吗?”

真不怪美景嘴毒。

整条和鸣街的人都知道,宋棺宋棺,送人入棺。

此刻出现在The One与金怀安聊着天的男人,是在隔临街经营定制棺材的店老板宋思禮,花名‘宋棺’。

老人常说,福祸相依,喜亦是悲。

就在和鸣街的隔壁,有一条极窄的巷,不足和鸣街三分之一宽阔,因为常年被遮挡在葱郁的大树底下,只要落过雨,地面总是潮湿不得干。

巷口一颗合欢树,底下是这条巷第一间店铺,于是比起它被官方登记的路名,来过的人更爱叫它,合欢巷。

“那些树常年生长,四季不衰,一定是因为阴气太盛,连阳光都扎不了根!” 曾听人讲。

宋棺的店就开在合欢巷,他与在这里开铺的其他七十七位店主一样,捞得都是与丧事有关的行当。

宋棺的铺头不是面积最大的,也不是生意最旺的,却是卖价最高的。从他这里,在死后还要追求派头的客人可以定到最贵最豪的棺木。

以彼此相挨的距离,和鸣街与合欢巷共福共祸地经营了三十年了。

宋棺二十九岁,在和鸣街无人不识,既是金怀安的最佳损友,也是覃美景的初恋对象。

初恋多是不幸的,覃美景告白失败之后,对宋棺的敌意与日俱增,所以当她此刻受了伤,就格外嫌宋棺碍眼。

“......你......需不需要消毒先?” 宋棺一面躲着美景,一面小心问她。

“消过啦!” 美景接过怀安递过来的创口贴,对着手机屏幕贴去自己颈上。

“真是大白天撞鬼!请我这个头牌化妆师上妆去葬礼都算啦,还叫我照着遗像来化,真是晦气!”

“你好歹算是因公受伤,那老板娘没补贴你吗?” 怀安突然好奇。

美景心头的火气泄了几分,“算她识做啦!主动提议加码。”

“加几多?” 怀安八卦。

美景比出手势,“八倍!”

“那你还有什么好怨!我要是事先告诉你,雇你过去化妆会令你小小受伤,但付你八倍价钱,你以为你不会飞扑过去?” 怀安顿时直起腰板,向美景质问。

“万一不止这点伤呢?!” 美景又拍桌面,“万一那许太不止砸铺,带那么多人过来打人呢?那我不是要去医院躺?”

“所以......” 连枝这时凑了过来,“最后是怎么化解的?我看见许太从店铺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蔫了,仇没能报成功吧?

“唉唉我说,” 宋棺挥手示意大家齐齐看他,“你们到底是在八卦些什么?谁是许太?老板娘是谁?”

“还有!对面那间铺,是几时开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潜水的这半个月开的啦!” 怀安回答他,“那间铺的老板是个女人,还是个麻烦多多、经常被人寻仇的女人!我听人讲,她是做死人生意的......”

“死人生意?!” 宋棺更惊愕了,“那不是捞我的行当?那为何是开在和鸣街不是合欢巷?”

“那老板娘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到现在还没人知道,” 连枝接话,“她一时假扮新娘在婚礼上揭穿新郎一家的面具,一时又帮二奶分薄大婆的身家。就前几天,她突然来我们铺头,选了一套衫可能是要穿去葬礼......”

“而我呢...” 美景插了嘴,“就被怀安引荐,今天去帮那老板娘化妆,她给我一张不知是哪个年轻女人的遗像,让我照着来化,还要化得尽可能相似!”

“哇!!犀利喔!” 宋棺听得痴迷,“原来我歇业这半个月,竟有那么多好戏可看?”

“怎样?那老板娘靓吗?身材好吗?”

“呵!男人呐!总是好色!我们刚才说了那么多,你的关注点就在这?” 美景对于宋棺的敌意又升腾而起。

“你应该认识啊!” 怀安说,他知道宋棺的客人多在名流圈,平日有关注新闻的习惯。

“你记得台风那天,股台新贵同芭蕾女王摆酒,有人假扮成新娘上台闹事......”

“......你们说的老板娘就是那天的假新娘?!!”

怀安不知,竟真的被他猜中了,宋棺与那闹事的女人真的认识。甚至,他比前去替真新娘化妆的美景更早见到假扮的新娘。

新娘董媛的婚礼,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宋棺本是座上宾。

前去观礼的人多是成双结对,宋棺揣着一沓名片卡,行走四周兜生意,见到了落单的她。

她身穿黑色长裙,戴着黑色礼帽,帽檐下有黑色的纱网,遮了她半张脸孔。他走近了才留意到,她的唇膏颜色很少见,同浑身打扮一样暗沉沉,与喜庆的婚礼一点不相称。

“靓女!一个人啊?不如我们交个朋友认识认识?” 他递出名片的手悬在半空。

她眼神如深潭,从眸底透寒光,冷冷答他,“想认识我的,一般都是快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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