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达茜来说，哈利的脾气莫名其妙的。

就像从前的诸多争吵一样，她没有深究原因，也没有去哄他。

“不如我们今天多拍几张照片？”赫敏说，“就从达茜和哈利开始吧。”

“对啊，你们认识的最早呢。”罗恩说。

两人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任由众人给他们让出位置，然后不约而同地侧起身子，在中间留出巨大的鸿沟。

“哎呀，你们离近一些。”赫敏把相机的位置摆好。

弗雷德和乔治简单粗暴，一人一边，把两个人一推，距离迅速被拉近，哈利和达茜对视一眼，又别过了头。

会动的魔法照片记录下两人的神态，哈利嘴唇轻抿，而达茜睫毛忽闪，两人都不大自然。

其他人都聚在一起看照片，不知道说到什么，他们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利轻呼一口气，转身欲走。

“等等。”

他的手腕被抓住。

女孩银绿色手链的珠子因为碰撞响起声音，从白皙的手指向上看，是披散于肩头的长发，和幽蓝的眼眸。

“我有话跟你说。”

弗雷德凑了过来，“去他们寝室说吧，无人打扰哦。”

“哈利，”乔治搂着他的肩膀，“可不许惹我们的小达茜生气，这学期因为训练，我们很少一起玩呢。”

两个人就这样被赶了进去。

离门口最近的屋子就是哈利和罗恩的寝室，出乎意料的是，房间整洁，也没有什么异味。

哈利的床被帷幔遮住，于是二人只是站到了窗边。

“你要说什么？”

“你为什么生气？”

两个问题同时出口。

“我不明白。”达茜说，“有些事情你需要告诉我。”

“好，那我就告诉你。”哈利冷声说。

“马尔福对你来说算什么？”

“同学？朋友？亦或是……”他声音干涩，“在乎的人？”

“你怎么会这么问？”她眉头皱起。

“我和德拉科——”

“不许叫他的教名。”

“……当然只是同学。”达茜瞪他一眼。

“是吗？”哈利冷冷地说，“你会给同学送圣诞礼物？”

“礼尚往来……”她顿了一下，狐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利错开眼神，“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想到你在介意这个，”她拉进距离，轻轻揪上他耳畔的乱发。

“你难道不知道，对于我来说……”

哈利屏住呼吸。

“……嗯——对于我来说……”

窗外雪花依旧飞舞，北风顺着缝隙吹进房间，屋内温暖而安静，倘若不是风声和休息室嬉闹的笑声，他们会以为时间静止了。

“好奇怪的感觉……”达茜喃喃道。

“嗯？”

“没什么，总之，我跟德——马尔福没有特别的关系，在我心里，他只是一个幼稚但不算太坏的同学。”

“是吗，”哈利面上没什么表情，“那是你没有看到他的恶劣，他可不是在你那里表现的那样单纯。”

“归根结底那都是我的事情，”达茜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此生气。”

“你的事情？”哈利轻声重复，“这句话令我伤心。”

他微微低下了头，翘起的乱发也像是耷拉了下来。

一瞬间，达茜被强烈的情感冲击，她的灵魂分为两半，一个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一个却在说：你不该让他难过。

“哈利·波特，”达茜轻轻勾上他的小拇指——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要知道，我答应今晚的聚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这样说话虽然恶心，但是……”

她惊讶地发现哈利的嘴角翘了起来。

“嗯？你又高兴了？”

“咳，是吗。”哈利尝试压平嘴角。

她甩开他的手，轻哼一声，“从小到大，我真是搞不懂。”

哈利继续装可怜。

这招显然失效了，达茜轻轻推着他，“不要再做没意义的事了，你没发现，弗雷德和乔治在门口听着吗？”

哈利的视线转向门口。

红色的残影迅速从门缝间消失。

“……”

圣诞聚会果然要变成大混战了。

……

下学期开始了。

哈利的舆论处境依旧糟糕，不过他没心思想这些，他实在太忙了。斯内普给他们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业，哈利简直以为他要一直到六年级才能做完。

一个下午，他和罗恩从格兰芬多塔楼出来，听到了会哭泣的桃金娘凄厉的哭喊声，他们到那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只有地上躺着一本破破烂烂的黑色日记。

“你疯了吗？可能有危险。”罗恩拉住了要捡起日记的哈利。

“好了，我明白了。”哈利说。

那本小书躺在地板上，湿乎乎的，模糊不清。

“可是，我们只有看了才会知道。”他说，一低头绕过罗恩，把书从地板上捡了起来。

封皮上已经褪色的日期表明它是五十年前的。哈利迅速地翻开，在第一页上，只能认出一个用模糊不清的墨水写的名字：T.M.里德尔。

罗恩说他在奖品陈列室见过这个名字，里德尔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

哈利总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就像他们曾是朋友，但却彼此淡忘了。

一连过去两个月，他和赫敏，罗恩还是没有研究明白日记本。到了二月初，太阳又微弱地照耀霍格沃茨。在城堡里，人们的情绪变得乐观起来，已经许久没发生石化事件了。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许已经失去了勇气。”有人这么说。

怪物打算再冬眠五十年呢。

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却不赞成这种令人愉快的观点。他仍然相信哈利才是罪魁祸首，在决斗俱乐部里“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

吉德罗·洛哈特认为是自己阻止了攻击事件，罗恩和哈利暗自嘲笑他，赫敏对他们两个十分不满。

“是因为你收到了那个问候卡吧——”罗恩说，“医疗翼里，你把它放在枕头底下。”

“罗恩·韦斯莱！”赫敏生气地说，“只有你们不尊敬教授，达茜也很敬佩洛哈特教授的实力！”

哈利看热闹的脸垮了下来。

他已经目睹四次达茜要洛哈特的签名了，洛哈特甚至送了她签名照——

“没必要说这个，赫敏。”哈利说。

周三上午的魔药课上。

德拉科的肩膀上坐着一个与他六分像的魔法木雕，他依旧和达茜坐在一起，他们是魔药课搭档。

“你把它带来了。”达茜看了一眼他的肩膀。

“是啊。”

德拉科注意到哈利坐到了他们后面，于是声音放大，“毕竟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亲手制作的心情玩偶呢。”

达茜不理解他突然的亢奋。

罗恩“嘁”了一声，“得意什么，这样的礼物我们哈利——”

“我没有亲手做的礼物。”哈利盯着她的后背，意有所指。

这话听着像跟马尔福认输似的。

罗恩赶紧补充：“那是因为其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收的太多了……”

德拉科嗤笑，“有些人没有父母，只有两个穷酸朋友，还想收到别人的礼物呢，真是好笑。”

他偏过头，却看见达茜在瞪他。

“嗯？我脸上有东西吗？”德拉科怀疑地摸上自己的脸。

“有啊，脏东西。”达茜收回视线，声音平淡。

德拉科肩上的玩偶紧张地站起来，摸了摸自己木头做的脸。

他们身后的罗恩和哈利已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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