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下倒是不知，大人此时正在肖大将军那，夫人可稍后亲自问问。”沈凌云也是纳闷，怎么随便逮个下属就问这些问题。

家事不能夫妻两自己私下解决？

“你可是一路护送妻主和那位，怎会不知？”肖砚初夫郎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不依不饶。

“夫人就别为难属下了。这一路有些匆忙，肖大人如何安排，属下皆不知。事务繁忙，属下便先行告退。”沈凌云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就戳了戳前头的赵管家，示意其离开。

肖砚初夫郎也没说话，赵管家就带着沈凌云进到厢房。

“沈大人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赵管家很是热心。

“有劳赵管家，只是我住在这临风居，不知这府里可有什么规矩。我这职位来之不易，是生怕冲撞到贵人，致使前途尽毁啊。”沈凌云的语气听着有些害怕。

赵管家则笑了笑，宽慰沈凌云，“沈大人不必过于担忧，您安心跟在大小姐身边，谨言慎行些，便不会出什么事。”

看了眼沈凌云那张脸，又继续道，“这临风居前头花园西侧那兰苑，住的是二公子，往后若是出府就莫要往那走。松涛苑里头住的是当家主夫孟氏，听雨轩则是二小姐生父万氏，日后见人仔细些准没错。主君其余一些小侍，住的偏，寻常也见不到。”

“多谢赵管事，等有空我请你出去喝酒。”沈凌云很是感谢她的科普，毕竟住在这，了解情况是最基本的。

“临风居就只有卫夫郎和一位刘小侍，小小姐也年纪尚小。你是外女，走东边那条路，寻常是遇不见那些内院男子的，你且安心吧。”

赵管事见沈凌云态度不错，又继续补充了点。说完还认真拍了拍沈凌云的肩膀。

沈凌云只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这我便放一万个心了。”

“那我就先去忙了。”赵管事打算继续去忙活，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来了句，“沈大人千万别仗着这副好容颜，起一些不好的心思。”

沈凌云被她临走这句话整的有些懵，反应过来心里有些意外，这意思不就是在夸她好看吗。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照镜子，现在自己长啥样也不太清楚。

她觉得自己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身材。来这两年多，一直呆在军营里，受到很大影响。刚到这的时候，自己很瘦弱，经常被大家取笑。

而且军中女子大多健美，身材匀称又充满力量。她很羡慕，就有意识往那方面去练，现在倒是有些效果。

她还挺满意的，力量给了她很多安全感，意味着她能依靠自身力量保护自己，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良心未泯。

沈凌云目送赵管事离开，然后坐回凳子上。她其实没有做幕僚的经验，之前在林校尉那，她还不算是正式上岗。

她以前研究历史，倒是知道幕僚都干些什么。但她还不了解肖砚初在营州主要负责什么，她得知道上司的主要工作，才能推出自己要干些什么。

她现在也不知道问谁，朱仁和那两个人也不知道被肖砚初安排去干什么去了。

她其实刚刚并不是故意推诿，不告诉肖砚初夫郎卫氏，牛盼妹去哪了。她是真不知道，一到营州牛盼妹就被肖砚初的人带走了，她一眼都没瞧见。

沈凌云一直呆在房间里，一直到晚上就只有一个下人来送晚餐。

肖砚初并没有召见她，她也懒得忙活，想着明早再去问问朱仁。

安心睡了一晚，一大早沈凌云就起来了。等她吃完早饭，肖砚初就差人叫她去书房议事。

沈凌云来到书房时，肖砚初还没到，朱仁等人倒是已经到了。她就随意问了问，“朱公，昨日怎未见你？”

朱仁脸色很不好，看着一夜未睡，“我在营州有自己的院子，并不住在府中。”说完就喝起了茶，看着并不想和沈凌云交谈。

沈凌云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她们这些幕僚应该住在幕府，但是肖砚初居然把她安排进肖府。

等了会肖砚初便走进书房，大家都站起来问安。

“母亲今日便会让人写份檄文，正式声讨恭亲王。她毒杀先皇，残害忠良，为天地之所不容。文太傅嫡长孙文朝手中便有确凿证据，故营州欲顺宇内之推心，爱举义旗，誓清妖孽。”缓了缓，肖砚初扫过沈凌云等人，

“诸位昨日既然已经选择留下，此后应当如何不用我多言。”

沈凌云向前一步，“徘徊歧路，必贻后至之诛。属下之心犹如昨日，必誓死效忠大人。”其余三人也都应和，朱仁今天脸色也正常了。

肖砚初又接着道，“母亲命我接管西营大军，等二弟及笄礼完后，就要带兵南下。尔等有何看法？”

“恭喜大人，现在已经是西营将军。若要南下，我等必尽全力为将军出谋划策。”那两人中的一个开口道。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肖砚初看来对现在的职务很满意。

“属下有些疑惑，我军南下，那华北灵州军营难道不会阻挡？还有南边的永州军营是何反应？”沈凌云问道。

肖砚初正色道：“那灵州范贞之女可是娶了我弟弟，我们乃姻亲，母亲与范贞已在商议。至于永州周文西、益州胡望原都不足为惧。凉州何钧淮远在西北，恐怕鞭长莫及。”

沈凌云有些吃惊，这么自信的吗？现在这皇帝真的会没有后手？

“大人英明。”没等沈凌云说话，旁边那人又奉承一波。

沈凌云又继续问道：“大人总管西营，那属下等人应如何？”

肖砚初被沈凌云这一问也有些楞住，之前她其实就是在官府挂了闲职。

等她娘派任务，她才会用得到手底下的人。这些人平常也就整理宗案，编纂书籍。

想了想道：“母亲已经将西营全权交予我，尔等就以参军之名，协助处理西营事务。”

“属下领命。”沈凌云觉得很惊讶，她居然捞了个七品官。

自始至终朱仁都没怎么开口，肖砚初也没在意，瞧着很奇怪。过了会，肖砚初就叫沈凌云等人离开，朱仁则留了下来。

沈凌云她们三个人往外走，她听其他两个人谈话，终于知道她俩的名字了。

这两人还是姐妹，长得高的那位是姐姐，叫李易；比较矮的，就是刚才很积极回话的那人，叫李周。

这两人看着是要出府，她们瞧见沈凌云往厢房走，有些不解。李易问道：“沈三，你住在肖大人这？”

沈凌云挠了挠头，“昨日大人有些匆忙，就将我安排在这。”

李周听见这话，恍然大悟，“我就说呢，怪不得昨日未在幕府见到你。听闻你母父双亡，在营州应该没地住吧！”

李易一听这话训斥了李周一声，转头对沈凌云道：“沈三，抱歉。我妹妹一向口无遮拦，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姐妹俩是汴州人，母父也已双亡，来营州投奔亲戚。有幸做了肖大人幕僚，平日都住在幕府。”

沈凌云其实并不在意，听到李易有些歉疚的话，摆了摆手道：“无碍，麻烦两位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一下行李，随二位一起回幕府。”

她昨天也就带了个小包袱，拿上就和姐妹俩又换了个地。

她还以为得在肖府呆一阵呢，没想到只是一夜游。

她属实没料到肖台玉那么快就放一部分权给肖砚初。

这幕府离肖府也不远，这里面还不止肖砚初的幕僚，还有其他将领的幕僚，大家都有自己的区域。沈凌云被带到一个小房间，这里就是她以后住的地方。

据李周说，如果想住大一点的地方，可以自己出去租一个院子或是买一个。

但幕僚俸禄都不高，很难买得起一个院子。而且不娶夫郎的话，住在幕府提供的房间也足够。

沈凌云骤然从昨天肖府宽敞的厢房，到今天这个小房间，还有些不习惯。而且现在她虽然挂了个参军的名头，但并不没有实权，只是军师这样的存在。

她突然想到，之前在海曲给肖砚初花的钱，还没领回来。等朱仁从肖砚初那回来，沈凌云就立刻去找她。

“朱公，你总算回来了。肖大人之前叫我来你这领在海曲花的银子，最近出了点事急需用钱。”

朱仁淡淡问道：“多少银子？”

“那一路上的花费抹个零头，总共二十两。”沈凌云报了个数。

“二十两？如何花得了这些银子。”朱仁对这个数目有些吃惊。

沈凌云有些心虚，之前花的其实是林校尉的银子，“那段时日大人身受重伤，药材昂贵。大人还有滋补身体，吃穿自然要最好的。大部分银子都是林校尉的，这二十两我可是把我娶夫郎的钱都花进去了。”

朱仁听到这也熄火了,“行，二十两拿着吧。”

沈凌云拿到钱也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将这二十两揣进怀里。加上之前存的那些钱，她现在也有八十两存款。

她觉得现在她已经不在军营里，可以自由上街。等下值的时间，就可以去书坊。

毕竟若是要一直得到重用，还是得靠见识。

沈凌云连续工作了几天，也逐渐熟悉工作流程。偶尔需要和肖砚初一起去军营巡查，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幕府里老老实实处理简单的公务。

她最近也听到很多消息，肖台玉发布檄文后，引起轩然大波。永州周文西、益州胡望原反过来讨伐肖台玉狼子野心，灵州范贞、凉州何钧淮则都默不作声。

局势看上去很焦灼。

肖台玉决定等小儿子的及笄礼过后，就南下讨伐昏君。

而就在及笄礼开始的前一周，肖砚初突然将沈凌云几人集合起来。沈凌云原本以为是要商量及笄礼之后的行军计划，没想到是关于牛盼妹的。

“即将南下，有何办法能将盼妹纳入府中。不然他一直在外面，恐会有危险。”

肖砚初很苦恼，“我母亲说如今局势，卫氏背后的家族不可得罪，所以并不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