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寄吃完晚饭带着儿子敲了敲梅子家的大门，梅子又喊来了李凤娇。

“我二哥说可以直接发货给他，这两天有商贩来找他问。”李文寄有些不好意思，发货给二哥意味着价格要压低。

他可以给二哥最便宜的价格，可是厂子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做主。

李凤娇和梅子谈了一会同意了:“我们算好利润定进价发给你二哥呗，省的你再跑去南方。就跟人家批发衣服似的，直接厂里拿货。”

李文寄眼睛一亮，两位姐姐是同意低价发货给他二哥了:“不过省城我还是想自己跑，这样能卖的多一些。”

“也行，如果省城也有人愿意从咱们这进货就行了，这样多省事。”梅子觉得有人来拿货更好，省的到处跑。

商量后决定按原来的卖价便宜两块钱给李文寄的二哥发货。她们没有让太多，一个包让两块钱，一百个包就得两百块钱了，况且李文寄的二哥会加价批发出去。

李二哥没有像李文寄一样加价10块，批发出去肯定要便宜一些。

之所以还卖这么贵是因为这次他们有了牌子“三家”。

这次不光做牛仔布料的包，还新增加了雪纺布料和帆布的单肩包，这两种布料的包价格便宜一些。雪纺和帆布的包李凤娇做了款式给工人看，四件套她们暂时不做，等这批包出货后再开始生产。

她们姐俩考虑一番准备先忙厂子，李文寄自己在厂里看顾不过来，店面就交给了玉兰婶和佟大叔管理。

店里招了两个人，一个人煮馄饨，一个人做菜煎饼。原本想多招一个包馄饨的人，玉兰婶不让，有她就足够了。

店里安排好，李凤娇开始和梅子在厂里忙活。

计数的工作交给梅子，李凤娇和李文寄检查包的质量。与工人们说好了，做坏的包不会计件算工资。

老工人是懂得的，做坏的包浪费老板的布料不说，也耽误自己的时间。

新工人刚开始不懂，只觉得三位老板不扣工钱无所谓，反正浪费的也不是她们的布。可是老板们说不算在工资里，那要是做坏了两个包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新工人也开始仔细做包了，现在下岗工人这么多，她们能够找到工资这么高的工作不容易，有的还是老工人带来的，也算是那句“凭关系”吧。

不过老板挺大方，中午管的饭顿顿有肉，做饭的婶子手艺还好，比她们在家吃的都好。

……

因为栓柱生病发烧，再加上娘家有些事情，闫翠玲的菜煎饼摊子过了许久才支起来，第一天摆摊她也学李凤娇店里的“试吃”，做了一个切好一块一块的给大家品尝。

她把这个季节能有的菜都买来了，想吃啥菜她就给做啥菜，煎饼她给煎的脆香脆香的，第一天出摊就卖了53个。53个菜煎饼，二十六块五毛钱！要不是菜没了她还不收摊。

王运刚中午没在食堂吃饭，知道闫翠玲今天摆摊特地回来看看她的“战果”。

闫翠玲哼着小曲一遍又一遍的数钱，栓柱跳下王运刚的自行车跑过去:“妈妈，爸爸说要回家看你哭。”

“我呸，你爸爸找打！”闫翠玲举着钱白了王运刚一眼:“二十六块五！”

“真的假的？”王运刚不相信。

闫翠玲站起来把钱塞在王运刚的手里:“自己数数。”

王运刚“呸呸”两声，口水喷在手指上搓了搓，一张一张毛票数了起来。

“爸爸吐口水数钱真脏。”栓柱喊完这句去洗了手。

他现在可爱干净了，而且这次生病痊愈后，他连鼻涕都不流了。

闫翠玲嫌弃的看向王运刚:“你咋吐口水数钱呢，我们现在做吃食就得弄的干净。”

“大家不都是这么数钱的，我又没把口水喷在菜里。”王运刚不以为意。

闫翠玲哼了一声:“那也脏，钱我不要了，你自己装着吧。”

王运刚一听她说不要了，直接把钱塞在裤兜里了。想了想抽了三张五毛的出来，递给了儿子一张，剩下两张等闺女放学回来给她当零用钱。

自从分家后，家里的钱都在这个母老虎手里了，母老虎一个月就给他五块钱，比他老娘给的还少。等她明天出摊回家，他还吐口水数钱。

“怎么样，我大方吗？”闫翠玲笑吟吟的看着他。

王运刚抽了抽嘴角:“大方，你看着我笑干啥，我瘆得慌。”

“放心，不打你。只要你不上班就来给我帮忙怎么样？”闫翠玲决定只卖早晨和下午。她中午不出摊，还得给孩子们做饭呢。挣钱很好，可是孩子也重要。

“可以，你得给我开工钱。”王运刚同意，菜煎饼这么挣钱，下午也有不少人出来溜达，一天卖个50块钱应该没问题吧。

“你要注意卫生，不准吐口水数钱。”闫翠玲眯着眼睛看着他，“要是被我抓到吐口水数钱，以后你一分钱都别想有。”

“不吐，不吐。”王运刚捂住口袋，每个月吐一回数钱应该不碍事的。

闫翠玲哼了一声去做饭了，涣涣放学快回家了。

……

“大哥，快出来帮忙。”王运生骑着自行车来了。

“运生，你咋来了。”王运刚在屋里听见动静起身出去。

“大哥，我来给你送米。”王运生专挑饭点来的，金花做饭太难吃了，他老娘现在不管他吃饭。

闫翠玲也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运生，又送米来了啊，我正在做饭，你待会吃完再回去。”

“好嘞，嫂子，有肉吗？”王运生馋肉了。

闫翠玲翻了个白眼，算了，她今天赚钱了，可以炖肉吃:“有。”

一听有肉，王运生砸吧砸吧嘴:“嫂子，我想吃红烧肉。”

红烧肉！闫翠萍想骂人，算了，红烧肉可以做，谁让他大老远给送一大袋子米呢！

“知道了，进屋歇着吧。”可别再开口点菜了！

“大哥，你门口咋有个三轮车呢。”三轮车把大门堵了一大半，他刚才就没骑进来。

“那个啊，你嫂子不是跟凤娇店里学着卖菜煎饼吗，今天刚出摊。”话说完王运刚突然想起来只有他们一家知道李凤娇开店。

“你说啥？凤娇店里？她开店了？”王运生以为听错了。

闫翠玲也听见了，提着锅铲出来横了王运刚一眼，不知道为啥，她不想小叔子知道凤娇开店。

“跟她娘家姐姐合伙的，就是卖早点。”闫翠玲含糊过去。

“她娘家婶子不是只有弟弟跟妹妹吗？”王运刚虽然不跟李凤娇娘家联系，但是她娘家有什么人还是知道的。

“是梅子，她跟娘家婶子不是早没来往了。”闫翠玲说完就去做饭了，眼神示意王运刚别说了，万一王运生看不得凤娇过得好去找她麻烦可就遭了。

一听是梅子，王运生不吱声了。他知道梅子，梅子当初因为他打李凤娇还找过他。开店就开店吧，反正挣不了几个钱，她还得养豆豆呢。

“嫂子，我也想吃菜煎饼。”王运生又去看了三轮车，车子咋闻着这么香呢？

闫翠玲深吸一口气，看在大米的面子上，她可以:“知道了，炒完菜给你做一个尝尝。”

“嫂子，豆豆在哪个班上课啊？”王运生好久没见到闺女了。

“我不知道。”闫翠玲是真的不知道，她也不想说。

“嫂子，我去接涣涣放学呗。”

“不用接，涣涣跟同学一起回来。”

王运生不再说话了，他准备去看闺女，不让他接，那他送侄女上学顺便看看总行吧。

李凤娇现在挺厉害的啊，都能跟人合伙开店了。

进了堂屋看见桌子上有两根香蕉，王运生直接拿了一个剥皮吃了。

栓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香蕉……”

“熊孩子，小叔吃你一根香蕉怎么了，下午我去给你买。”王运生翻了个白眼，两口把香蕉吃完了。

栓柱的哭声越来越响。

王运刚叹了口气去抱儿子:“乖儿子，别哭了，爸爸明天带你去买。”

栓柱的鼻涕又哭出来了，王运刚用手给他拧下来擦在王运生身上。

“大哥，你擦我身上干啥！”王运生嫌弃的找毛巾擦掉。

“谁让你吃他香蕉。”王运刚最怕儿子哭了，那声音太响了。

闫翠玲也听见儿子的哭声了，她不想出来，小叔子嘴真馋。

前天涣涣自己带着栓柱去找豆豆玩，回来的时候栓柱就攥着这两根香蕉。都放两天了，这孩子真能忍着不吃，还不让别人碰。

“再不吃就坏了。”王运生这是第二次吃香蕉，他以为是大嫂买的，心里还想着大哥大嫂搬到城里生活真好，还能经常买香蕉吃。

栓柱哭够了，把最后一根香蕉剥了吃掉了，他再也不把好吃的留着了！

“大哥，香蕉在哪买的啊？我下午给栓柱买它一整把。”王运生找个板凳坐下。

“前天在凤娇那玩豆豆给他的。”王运刚去搬吃饭的桌子，他听见媳妇炒菜的声音了。

“豆豆给他的，你们跟凤娇来往挺多啊。”王运生挺惊讶。

“涣涣带栓柱去玩的，我们家离凤娇家挺远的，大家都这么忙，哪有什么来往。”王运刚还是庙会的时候见过李凤娇一次。

“李凤娇开店很赚钱吗，都舍得买香蕉给豆豆吃。”王运生觉得有些不舒坦。

“那我不知道。”王运刚瞥了一眼端菜出来的闫翠玲，不敢乱说，他怕挨母老虎的揍。

“香蕉是斌子叔买的。”栓柱还在回味香蕉的味道，小叔真讨厌！

“斌子是谁？为啥给豆豆买香蕉？凤娇再婚了？”王运生更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