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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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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烟雾太呛人,进了洞里,满月仍咳嗽不止。

等她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四方地洞,地洞四面墙边,分别堆着四种老酒,每种九坛。

东边那面墙堆着的酒坛子,贴着大红色宣纸,上书“相见欢”三个大字。

满月只想快些止咳,也没想太多,打开一坛“相见欢”就灌了下去。

那坛酒清冽甘甜,几口下肚,满月的咳嗽就被止住。把酒一饮而尽后,她整个人神清气爽,舌尖还留有一点清甜。

满月感受着那一点清甜味,不知怎么,就觉得心中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欢喜,她想把那点欢喜继续放大,继续放大。

鬼使神差的,她拆开了第二面墙边堆放的酒。那些酒,红色宣纸手书“望海潮”。

这酒辛辣刺鼻,满月喝第一口时,险些辣出眼泪。烈酒有烈酒的好处,喝过之后,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每喝一口,满月都会对这坛酒上瘾几分。

满月喝下一坛“望海潮”,打个饱嗝,顷刻之间,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就消失了。

说来也怪,那么烈的酒,下肚之后,竟连半点回味都不曾在舌尖留下。

满月努力回忆“望海潮”的味道,只记得烈,记得过瘾,但到底是什么口味,好像再也捕捉不到。

她有点扫兴,还有点惆怅,消停了一会儿,又打开了第三种酒,叫“江城子。”

“还真巧,这酒和我一个辈分呢!”她自言自语,对这个和她同一辈分的酒满怀期待。

谁知道,这酒一点也不好喝,又酸,又哭,又涩,喝得人肠胃都有些难受。满月想要停下,但不知为何,又不忍停下。

一坛酒饮尽,她心中酸酸涩涩,竟流下眼泪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她心里特别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于是又盯上了第四种酒,叫“胡捣练”。

她此时喝了很多酒,肚皮已经撑到发胀,但是她太想摆脱那种难受的情绪,心一横,把第四种酒也灌进肚里。

第四种酒没有一点味道,若不是有液体被自己咽下,满月差点以为第四坛酒根本就不存在。

好在喝完之后,之前那种苦涩的感觉没有了,连带着,她整个人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她往地上一躺,睡着了。

三月十五日晚,京城有些闷。

官晏宁在茶馆里喝了点酒,又听姑娘们唱了几首小曲儿,往家里走的时候,突然想去看看侯意平。

没什么原因,也没什么必要,但他就是想去看看侯意平。

归舟说的一点没错,三月十四日上午,五十八名朝臣联合上书,指认侯意平与那几个通敌的将军有染,圣上当即下令扣押侯意平。

满月猜的也没错,三月十四日下午,在圣上的默许之下,大武宗张罗着修改春擂的规矩。

官晏宁说到做到,三月十五日,左仪宴请官晏宁,官晏宁一口回绝。

春擂爱怎么改就怎么改,今年他先不管了。他更担心侯意平的安全。

小西山派的《参骨神术》,他只看了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因为他不敢看中间部分。

那年在京城,他对着《参骨神术》给侯意平相面,刚翻到第二页,就看到,侯意平这种骨相,是过刚易折之相,这种人一生谤誉参半,中年时恐遭杀身之祸。

他吓了一跳。从那天起,他再没翻过《参骨神术》。

侯意平身处要职这么多年,干过不少好事,当然就得罪过不少歹人,他身边有的是明枪暗箭,但官晏宁领着小西山派暗中帮他挡下了。

官晏宁知道,手不沾血就身居高位是很难的,但手上若是沾了血,一旦有一天圣眷不在,再小的污点,也会成为那些人杀害侯意平的把柄。

他必须要尽全力保证侯意平没有一点污点。那些不干净的事情,他官晏宁来做就好。

反正,是他欠他的。

诏狱的守官是官晏宁从前的学生,官晏宁打了声招呼,轻轻松松就见到了侯意平。

这些年侯意平从诏狱里几进几出,官晏宁早就习以为常,他干脆就拜托学生在诏狱里弄了个干净的单间,好吃好喝好招待。

在里面待几天,事情查清了,还他清白了,侯意平早晚得出去。诏狱里的看管早都默认了这个道理,谁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偶尔来诏狱小住的权臣高官。

于是,官晏宁来时,侯意平甚至在写奏折。

“下了诏狱还心忧朝政,这么勤奋的臣子,除了你,大炎朝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官晏宁隔着铁栅栏打趣。

侯意平收了奏章,举着桌案上的烛台,把烛台放至铁栅栏中间。烛光明明灭灭,两人的衣襟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对方的影子。

侯意平深深看着官晏宁,温声问:“中午我不在,你余毒发作,一定很煎熬吧。”

官晏宁坏笑:“是啊,所以我来找你帮忙了。”

侯意平淡淡笑了笑,却突然说:“还记得你我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吗?”

官晏宁想也不想,骄傲道:“我当街欺负你。”

“我那时候想着,这个少年好不讲理,我这辈子再不想见他第二次。”侯意平说。

官晏宁道:“可谁知道,你还是见了,不但见了,还救了我小西山派满门。”

那年,喝过烟消云散汤之后的第二天,侯意平应约去找官晏宁比武。

谁承想,小西山派的瞒天过海神功最终抵不住戚无言的烟消云散汤,剧毒滞留于丹田,始终无法排出。

小西山派的弟子运了两天功,可是,他们越运功,毒素侵蚀身体就越深,到侯意平找过来时,他们已经奄奄一息。

烟霞山庄的灵药不少,侯意平也略通些医术,那天他把身上所有的灵丹妙药全塞进了官晏宁他们的嘴里,又不停运功救治,好容易保住了这些人的性命。

只是,那天官晏宁刚被救醒就跟着侯意平运功救治门徒,自己体内的余毒根本没来得起清理干净,虽然他的武功保住了,但每逢初一十五子午两个时辰,烟消云散汤的余毒都会发作于丹田。

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侯意平被官晏宁给赖上,成了毒发时帮他疗伤的那个人。

“到现在我都后悔,如若那年我跟你一样,直接把那碗毒药倒进袖子里,那不就省了如今这么多的麻烦?”官晏宁抱怨。

侯意平道:“这事儿你跟我比不了,你诨名在外,是重点监督对象,我贤名远播,所以人人都不会疑我。”

官晏宁隔着铁栏杆推了他一把:“可是你还不是没喝汤,说到底,咱俩一样,都是不听话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与听不听话无关。”侯意平道,“我这些年看在眼里,你不听话,但骨子里比那些巧言令色之辈好上太多。”

官晏宁突然有些惆怅:“老侯,当年我硬要把你留下,生生把你搅进漩涡里,你会不会恨我。”

“天下虽定,但朝纲不稳,民生未安,这正是少年人报效家国的最要紧时节,你赶在这个时节回乡隐居,当真愧对你正人君子的好名声。”侯意平重复了一遍,笑问,“你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一字不错。”官晏宁道,“我那么激你,其实只是怕你走了没人帮我疗毒。但此时再想,为了一己私利,以苍生相要挟,强迫一个人改变他的人生轨迹,这本身就是一件对你很不公平的事情。”

侯意平抓住他的手,温声说:“我该谢你,我那时候只沉溺于父母去世的悲痛中,一心想要回家守孝,是你那番话恰好点醒了我。”

他看着官晏宁的眼睛,坚定道:“吾辈不出,如苍生何?因为你说的对,所以我会留下。”

子时将至,阴气盛极,官晏宁丹田处的余毒又开始活跃起来,他皱着眉头,凑近铁栅栏,委屈道:“到时候了,你快救我。”

侯意平却命令道:“你转过身去。”

“为什么?”官晏宁不解。

“隔着栏杆不好运功,你转过去,我省力些。”侯意平解释。

官晏宁没心思细想,乖乖照做。谁承想,他刚转身坐好,侯意平运气在官晏宁脖颈和腰背处的穴位各点一下,官晏宁当即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侯意平手掌贴紧官晏宁后背,将自己体内雄厚的真气,顺着背部经脉,全部送入官晏宁体内。

到最后一丝真气送尽,侯意平口吐鲜血,晃晃悠悠退到官晏宁接触不到的位置,而官晏宁的被封穴道也被周身运转不息的真气冲解开。

“侯意平你做什么?不要命了?”官晏宁抓着栅栏怒道。

侯意平倚着墙,解脱了似的道:“万一出了意外,我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有这一身内力护体,你毒发时总能少受些折磨。”

官晏宁脸色一变,赶紧低声说:“不会有意外的,你放心,一定可以出去。”

侯意平无力的摇摇头,只是盯着看官晏宁看。

官晏宁竟在他眼神里读出了眷恋。

“侯意平,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他们在威胁你?你跟我说,我总有办法能解决这些麻烦。”官晏宁急道。

侯意平还是摇头不语。

官晏宁急得没办法,又补充道:“你忘了,我身后有一整个小西山派呢!就算是真有事,我们这么多人,劫狱造反也能把你给救出去。”

侯意平咳了两声,赶紧止住官晏宁的话:“君子死国,切不可因小失大!”

“我不做君子!”官晏宁红了眼睛。

“我偏要你做!”侯意平也来了力气。

官晏宁拂袖转身:“不要说了,我……”

侯意平软下语气来:“过两日我就出去了,吵这些做什么。”

官晏宁回过头,仔细审视侯意平。

侯意平闭上眼睛:“累了,你要想继续吵,大可明日再来找我。”

官晏宁:“他整日忙的没时间娶妻,我闲散惯了不愿娶妻,若得了闲,我俩就一块喝两杯。那会儿,我爱想,他爱做。我整日爱想,想着怎样去安乐天下,匡扶苍生,想过就罢。可他听了,觉得是对的,就去做了。”

这是我第一次构思时设想的官晏宁侯意平线,后来剧情微调了一下,人设也改了一下,这段话肯定是用不到了,但是,私心作祟,暂且让这段话在外面待一会~~

爱你们哟!!

第18章 相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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