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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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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如此的离经叛道。一个女人,一个已经嫁人的女人,杀了自己的夫君还要让孩子跟自己姓。

我懒得管他们,这件事情在我心中已是定局,他们想要掰扯多久我都奉陪到底,但最后输的,只有他们。

我借着禁军看守不力的缘由,提了宋君若和方宏的官职,将宋君若安排在了内宫,方宏安排在了北军,卫尉的位置则是给了卢迁。卢迁与宋君若是击退阿勒奴的战友,年龄又相仿,关系极好。卢家子孙为人清正廉洁,几朝元老根基深厚,又耻于结党营私,与方宏等人必定也聊得来。如此一来,未央宫禁军、长安城南北两军都有了我的人且官位还不小,以后行事便更加方便了。

一石三鸟,我觉得我这顿打挨了就挨了吧。只要孩子还在我肚子里,我就能接受一切。

徙民之事提上日程,深夜我与陈蕴一同前往天禄阁查阅文档。天禄阁灯火通明,彤管使站在一旁,端着盘子等我将书籍一册册拿下来。陈蕴已经选了一些舆图地志坐在几案边上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窗外树影晃动,我闻声望去,裴仲琊被外头的彤管使拦下,正恍惚地望着我。

阁内的烛光站在他苍白的脸上,总算是给他添了几分人气。

这几日他都没有上朝。他大病了一场——因为我。

如今他知道了我身怀有孕的消息,心中会作何感想呢?他会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吗?还是会觉得那是我和田议……或者和阿若的孩子?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眼底有哀伤和恳求。

肚子好像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我抽了口冷气,急忙捂住。裴仲琊拨开彤管使的手就冲到窗前,他看着我放在肚子上的手,欲言又止。

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裴御史深夜来天禄阁,是来做什么?”我对他笑了笑,天知道我笑得有多难看。

凑得更近,我能更清楚的看见他。眼中血丝通红,嘴唇也干裂了,发丝凌乱,全然不是曾经那个玉树临风,让人见之难以忘记的人。

是我把他变成了这样。

“你……”他艰难地蹦出一个字,声音沙哑极了。

拂退彤管使,我走到窗前,与他隔着一臂的距离,这是君臣之间该有的距离。

“近几日朝堂诸事纷扰,你身体素来不好,还是不要来回跑了。我准你一月假,歇朝吧。”

“泱泱!”他在发抖,“我……你……”

我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落在我微隆的小腹上,他想问什么可又不敢问什么。

我没有回应他,往外瞧了一眼天色,招呼着外头的彤管使道:“送裴御史回去吧。”

“泱泱!”裴仲琊喊了出来,我的心忽然被揪紧,“我就问一句话,就一句……得到了答案,我就走。”

我平静着神色和语气,疏离道:“真正的答案,朝堂之上我已经给了,就是那样,不必再问。”

我转身离开,没有去看他脸上的神色,陈蕴听见动静,朝我走来。我对着众人招招手,领着他们走出天禄阁回广明殿去。

陈蕴侧头看了看仍旧站在窗边的裴仲琊,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

穿过天禄阁郁郁葱葱的花苑,光束被我们抛在身后。转角走出花苑,我稍稍扭过头去看树荫掩映下的那个人。他仍旧站在那里,扶着石柱,遥望着我离开的位置。

心脏隐隐作痛,我攥紧拳头,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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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伏诛,谁都没能阻止我的脚步。纪英也因朝堂诳语被我勒令歇朝三月。朝野上下战战兢兢,都不再敢提孩子与田家的事。

我将胡姬秘密送出未央宫,送到了雍丘去,一来雍丘养人,二来我能够监视。我因为同为母亲的心软而宽恕了她,但我不能因此放纵了她腹中的孩子。只要他们听话,这一辈子好好活不成问题。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我与陈蕴翻遍了古籍,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姜兆华,意为大齐的亿万光华。害喜也不似前几个那般严重,我最爱的肉竟然能够吃下了。只是都说妇人在孕中口味诡异,没想到我也不能幸免,喜吃野菜野花,还爱闻新翻的泥土。宋君若知道后,每日值守结束,就去上林苑替我采摘一些野菜,挖一些泥土。野菜让厨房做成羹汤,泥土则是给我用来种花,好让我嘴馋时就薅一把,吃上一口。

徙民之事也大致敲定,就定了丹阳,从江北最荒芜贫穷的七郡迁过去三千流民开垦山川河田。

粮种、田地、农具都已着丹阳准备,如今最头疼的还是监督此事的人选与世家贵族的虎视眈眈。

占据良田的是他们,不愿开垦的也是他们。如今朝廷出钱出力去江南开荒,他们见着有利可图,一个个就闻着味上赶着来占便宜。如今碍于我的威严不敢明目张胆,但等人到了丹阳,天高皇帝远,我根本管不了他们。

得想个法子治一治他们。

冯曦是个脑子活络不怕得罪人的,她献计虽不厚道,但却管用非常。

她说大多世家贵族不敢直接去收购土地,是怕彼此产生争执有人会直接告到我地方来,这样大家都得不偿失。但是他们其中有人愿意铤而走险,从徙民开始便混入其中,从一开始就分一杯羹。我免了徙民三年的田租,可三年后他们当中若是还有人还是交不上田租,那这些田就会被一早混入队伍的世家贵族买走,那百姓们的心血又要白费了。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一开始把这些投机取巧之人逼走。让徙民们从最难开垦,瘴气最多,最陡峭的山岭开始,一点点往山下挖。受过饥荒逃难的人根本不怕吃这点苦,只有从来都吃好喝好的人才会觉得这不是人过的日子然后逃掉。这样根本不需要半年,不出三个月,该跑的全部跑了,留下来的就是真正需要土地的人。

我笑着说这个方法好,就是太缺德,有些殃及池鱼了。

冯曦说:“并非殃及池鱼,比起吃树皮吃泥土,有土地有盼头的日子对那些流民来说,并不算什么苦难。”

我点了点地上的地图,将丹阳四周的诸侯国指给他们看:“丹阳周围有三个诸侯国,都是太爷时期削爵的诸侯,成不了什么气候,但难保他们不会从中牟利。我打算在丹阳曲水河兴修大坝,截取下游诸侯农耕水源,除控制广陵、会稽、吴县外,还可遏制江东水患,调节丹阳农业用水,壮大其根基与势力。日后便可与那些诸侯国平分秋色。我也不必再担心江南各诸侯的势力了。等到日子长了,诸侯子孙越来越多,但是可以分封的田地越来越少,我们又掌握着他们的水源、经济、粮产,到时候拿掉他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水库并不好建,取材不难,找工不难,选址、勘测、设计大齐都有能人,我彤管阁也有不少好手,但是这最最难的,和徙民一样——那就是找谁负责和监督。

这都是需要举国之力去完成的事情,徙民不当,途中若是有人死亡或被人挑唆起义,那又是我政事败绩一笔;修坝不当,溃堤或是有人贪污腐败劳民伤财,那我又要花上上倍的精力去摆平与处理。何况朝野上下,虎视眈眈期望我失败的大有人在。

我能找谁呢?我应该找谁呢?

刘勉居于治粟内史之位不得离开,宋君若守卫禁廷更是需要寸步不。只有……只有他们。

我选择了裴仲琊、郑辽、王铮意与冯曦。

我不得不承认我利用了裴仲琊,我对他说出如此狠绝的话,我让他效忠自己的家族,但是我知道他根本不会这么做。他只会做自己想做的和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他必须离开,为了我腹中的胎儿,更为了我的江山社稷。

他裴家的身份、才智和心甘情愿都是此事的绝佳人选,更不要说剩下三人对我的忠诚以及他们的智谋。

裴开项赞同我的决议,却不赞同我的人选,他又点选了几人加入队伍里。我笑着接受。

田家死有余辜,但我也必须给裴开项一点甜头,安抚他,让他能够继续与我相安无事。让我安安稳稳地把他的孙子生下来,然后再继续跟他作对。

夏末之时,我于宫城墙上目送四人远去,冯曦兴高采烈地回头向我招手,用嘴型说着“必定完成使命”。王铮意与郑辽笑看着她,骑着马与她并肩。只有裴仲琊,只有他,没有看我,没有回头,鉴别时也没有对我说一句话。我只得望着他萧条瘦削的背影转身离去。

或许我们的话早就说完了,再说下去,也只能是互相伤害的刀子。

远行的队伍渐渐消失在横门大街,我与群臣启程返回未央宫,但见一监视麟趾殿的彤管使悄悄走来,于我耳边轻声道——

“殿下,皇后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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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真的很奇怪,如果是皇帝听见了会很高兴,而通常情况的长公主也会很高兴。但是我就是那个例外,我非常的不高兴,可我当着众臣的面还要装的很高兴。

皇帝有了子嗣,多么喜闻乐见的一件事,是伦理纲常,是理之自然。他姜旻不管怎么蠢,他的孩子不管危祸有多大,都是群臣认定的皇帝,大齐江山的继承人,而我,我的孩子需要我一次次地打败敌人,一次次地告诉所有人“我有能力,我生下的孩子也是姜家的孩子”他们才会勉为其难、不可置信地看我一眼,然后在我的威逼利诱下点点头。

实在是太烦了,太烦了!

都说怀孕的妇人心情阴晴多变,不知是否是这个缘由,我现在看见裴季蕙极其的不耐烦。以前或许还碍着裴开项的面子装一装,现如今是装也不想装了。

“妹妹见过姐姐。”揣了龙种就是不一样了,以前倒还叫我长公主殿下或是卿主,现在直接攀上亲戚,也不看我是不是真的愿意。

我没什么表情,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下人看座。

“姐姐近几日可好?听说朝事繁忙,民间对姐姐又多有龃龉,害得姐姐很是忧心烦扰。这些人,真是不懂姐姐辛苦!怀着孩子本就不易,何况姐姐摊上这样的婆家,真是可怜孩子出生就没了父亲,也不知道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一上来就给我下马威,真是肚子大了腰杆儿也直了。

我笑了笑:“皇家已经很久没有添丁之喜了。我与皇后娘娘如今都有了身孕,都是喜事,朝事再过繁重,想想这两桩喜事也会觉得轻松。何况除了田家一大害,让我的孩儿免除因父受辱之苦,没有父亲,有我这个母亲,以后的日子只会过得更好。不像有些人家,有父如无父,有母如无母,父母不睦,孩子如何自处?我大齐需要的是和睦的家庭和健康聪慧的孩子,至于这家庭是父母还是祖父母、外祖父母、有父无母,有母无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定、祥和。你说是不是啊,皇后?”

裴季蕙不敢与我呛声,点头称是。

她的月份还没有上去,尚且看不出肚子的大小。有时我竟觉得这世间可笑至极,我们两个世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女人腹中却都怀着能够撼动大齐根基的继承人,所以我们还是微不足道吗?

我们明明是创生的神,拥有撼动一切的力量。就像如今我们坐于方寸之间,但说的每一句话动的每一个念想,都将决定未来大齐的走向。

“你与阿旻……”我沉默了一下,换了问法,“你觉得阿旻是个丈夫吗?”

裴季蕙神色一变。

“是个好皇帝吗?”

裴季蕙身形忽然一震,悄悄抬眼看我:“陛下……会是个好皇帝,只要殿下给他机会。”

“给他机会?”我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十七岁的女孩,“什么样的机会?”

裴季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妾身不懂,妾身只知道,若是当时太仆太常没有将妾身的名字画像列入名册,妾身也不会有如今的生活。这是太仆太常给妾身的机会。而陛下的机会……妾身不懂。”

你不懂?我看你懂得很。

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让我把如今的位置和成果拱手让给姜旻?倒不如说是拱手让给裴开项,让给裴家,把祖宗先辈的江山社稷给他们,从此以后换了姓氏,就姓裴。然后姜旻做傀儡,你做真小君,而我运气好点直接斩首,运气差点就被人当做玩物用来用去。

裴开项真是自大至极,事到如今还让裴季蕙来试探我——他认为我会屈服?

诚然他现在手上的筹码比我多,那又如何笃定我一定会输呢?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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