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琳和蝙蝠侠都没想到，在坐上蝙蝠车副座后没多久，她突然晕了过去。蝙蝠侠确认玛琳的鼻息仍然存在，但她陷入了沉睡，无论如何都无法醒来，布鲁斯只能将人带回她自己的卧室。她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夜晚，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剧烈的眩晕和疼痛袭击了玛琳的脑袋。她痛苦地抱住头在床上翻滚，发出一连串吃痛的哼哼声。一只小巧冰凉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上，像是在抚摸小狗那样动作着，玛琳忍不住蹭了蹭它，等待着头疼消失。

半晌，玛琳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玛丽的大腿上，而玛丽则手握一本六年前从杰森那里借来的漫画书。玛琳记不得这本书的剧情了，她当初借来这本漫画是为了和哥哥有个共同的话题，但现在看来它已不再重要，因为似乎杰森已经对这些充满幻想、冒险和美好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漫画书挡住了玛丽的脸，玛琳只能看到封面上男主角傻笑的脸。“玩得开心吗？”

“一点也不，感觉像灵魂里住进了另一个人，太难受了。”玛琳哼哼唧唧地说：“贝拉呢？”

“你居然还记着她的名字。她消失了。”

玛丽合上漫画，她大概也没有在认真看。她低下头，目光如同一盆冷水泼在玛琳的脸上。玛琳分辨不出来她究竟是在生气，还是毫无感情地说：“没有下一次。”

“嗯……玛丽。”玛琳露出恳切的笑容，“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寂寞了。”

“现在收拾一下吧，你迟早得向你的家人们交代。”玛丽没有回应她之前的话，只是把玛琳赶了起来，“别告诉他们不该知道的事，我不希望计划的开始再出现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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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找到棺材的主人了，金伯尔·麦克斯韦，一个在世的亲人都没有。这家伙简直是低调的代言人，墓碑上连名字都不刻！”迪克在通讯器里向布鲁斯抱怨着。

死人不能自己埋葬，所以一定有人帮忙处理后事。自从回到布鲁德海文，夜翼就马不停蹄地拜访了他所知道的所有魔法师，终于找到了一位与麦克斯韦相识的老年巫师。

巫师摸着胡子告诉他：“金伯尔的研究十分危险，我已经多次劝过他了。灵魂复活从根本上来说就不可能毫无副作用，但他甚至拿自己做实验，还给自己准备好了棺材和墓地。实验失败后，我帮他下葬，而墓碑上没有任何字也是他特意嘱咐的。”

“很奇怪，是吧？我想你再次猜对了，B，我们追查的那个魔法师就是麦克斯韦。”

杰森经过头罩变声的机械音和摩托的马达声一起传来：“所以怎么着，五月份是什么自行复活逃出棺材的潮流月吗？我要不要在墓地举办一个欢迎会，名字就叫‘恭喜出棺’？”

坐在蝙蝠椅上的提姆打了个冷颤，“老天，千万不要，你只会被愤怒的居民和警察赶走。”他的反应引起了杰森一阵低哑的嘲笑声。

“如果坎特没有说谎，那么麦克斯韦脱离黑/帮后找到了另一个，据他自己所说，志同道合且财大气粗的合作伙伴，而他仍然会继续他的研究。”布鲁斯依旧沉稳地说着，声音没有起伏。

没有任何人见到过这位麦克斯韦的样貌，他时刻包裹得严严实实。“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还是人类。”坎特的副手说道，“我从未见过他进食或者去上个厕所，这个人比我见过的所有巫师更令人感到惊悚。”

而蝙蝠侠带回蝙蝠洞的那座机器是坎特从麦克斯韦那里抢来的，但由于不知道如何操作，一直闲置在地下室。魔法师似乎非常重视它，扬言要让坎特生不如死，却又被黑/帮成员追得四处逃窜，最后销声匿迹。

“布鲁斯，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机器？内部扫描已经完成了，要等扎塔娜过来后再启动吗？”提姆看着放在电脑桌上的那台“老式电脑”，询问站在他身旁的导师。

“不，蝙蝠洞内设有信号屏蔽装置和失效法阵。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在隔离室启动它。”

提姆没有异议，这当然是一个合理的处理方式。虽然没有通知正义联盟和扎塔娜他们，但他们早该习惯了。

“等等，这么可疑的东西，我们难道不该先与其他人通报一下吗？至少和大超？”长子迟疑着问道，但没得到布鲁斯的回复。提姆善解人意地告诉他：“晚了，大蓝鸟。你知道布鲁斯不会轻易改变决定，他已经在隔离室了。”

迪克不满地嘟囔了几声，叮嘱提姆照顾好布鲁斯，之后在通讯器上告诉他结果后就下线了。

提姆耸了耸肩，在蝙蝠电脑上调出隔离室的监控，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观察布鲁斯的一举一动。画面中，穿着防护服的蝙蝠侠拿着那两个金属块，一前一后塞进“电脑”的孔洞里。随后，屏幕发出一阵红光，提姆坐直了身体，几秒后红光消退，屏幕恢复了黑色，但上面出现了一行白色的数字。

蝙蝠侠盯着这串数字，然后碰了碰屏幕下方一行空白的区域，大概是按到了隐藏的按钮，几个大小不一的插孔出现了。提姆甚至看到其中一个是USB插口！天哪，这配置......真是善解人意。

他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键盘和鼠标，接入这个机器。屏幕上又出现了四串数字，不用他提醒，提姆便将它们全部记录了下来。

这些数字看起来像是坐标，但数量太多了。

蝙蝠侠思考了一会，操控鼠标试探性地点击这些数字，使它们变成了绿色。他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看起来像乱码的密文，按下回车键。数字变成了灰色，不论怎样操作都无法再次变色，键盘也无法输入任何东西。

这是一个类似通讯器的装置，最上面的那串数字很可能代表他们面前的这个设备。蝙蝠侠离开了隔离室，脱下了防护服。他说道：“我们需要时刻监测机器屏幕的变化，如果屏蔽装置对它没有效果，我们可能会接收到其他信号。”

这意味着要把机器留在隔离室，这是正确的做法。因为它充满了未知，谁也不知道某天是否会有几只奇异的生物从其中钻出来。

提姆开始改编程序，让电脑在发现机器屏幕的变化时发送提醒给布鲁斯和他的手机。他忙着手头的工作时，随口说道：“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决定，但不安排任何……设备，玛莉安娜独自留在房间里她，不会考虑逃走吗？我是说，”提姆抿紧了嘴唇，肩膀紧绷，“如果她不愿意面对我们知道她的与众不同的话。”

布鲁斯走到了提姆身后，手放在他肩膀上。提姆能感觉到那宽厚手掌的重量和温暖，像是一股流向心脏的暖流，再进入肺部，他的肩膀也随即放松下来。

“不，玛琳不会那样做。”布鲁斯用沉稳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她不会从这里逃走。”

蝙蝠侠总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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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猫趴在猫爬架上打了个哈欠，疑惑地望了眼坐在沙发上不言一语的三个人，然后身体盘成了个卷开始打盹。

年纪更小的那位双手交叉在胸前，坐在沙发的一端闭眼冥想；另一端是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头埋进胳膊的缝隙里不知在想什么；而最年长的那位翘着二郎腿坐在中央，他的头靠在沙发靠背上，脸上没有表情。

这里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沉默。

当布鲁斯和他们跟着阿尔弗雷德来到大厅时，这种沉默的氛围才被打破。

"父亲。"达米安睁开眼睛看着布鲁斯走来，出声叫他。布鲁斯点了点头，坐在了面向其他人的单人沙发上。提姆挑了个位置挤在杰森和达米安中间，这当然是他的选择。

"我去准备茶点和柠檬水。"阿尔弗雷德微微向他们鞠躬，眼皮没有抬一下地去了厨房。

接下来的谈话会是一场酷刑，还是一次拷问？玛琳不知道。她没那么了解她的养父和兄弟们，所以她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感到害怕。玛琳可以坦白所有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但不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她不想向他们撒谎，她的家人会因谎言对她失望，但她必须这样做，她必须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隐瞒真相。

对不起。玛琳只能在心中默默忏悔。

她从双臂的保护中抬起脸，“我很抱歉。”她诚恳地说，声音越来越小，“我很抱歉向你们隐瞒了一些事情。活过来以后，我就能看到‘鬼’、‘灵魂’……那类的东西，我以为自己能处理好这一切。”

所以扎塔娜没察觉她的特殊情况，可能因为是她的体质发生了改变，与魔法无关。

没有人接话，玛琳只能继续说下去：“贝拉是鲜少有自主意识的那个，她向我寻求帮助，所以我就……同意了被她附身。”

“你的意思是，你自愿让自己被黑/帮头目绑走，然后拿着你不会使用的猎枪追杀带枪的罪犯时，你处于无意识状态？”杰森问她。

“……”手挠了挠脸，玛琳望着地板回答：“差不多吧，有一半那么多吧。”

看来玛琳继承了布鲁斯的自毁倾向，杰森嘲讽地想。棒极了，最好的那个。

“那是把威力过大的猎槍，要是操作不当、运气不好，枪管会直接炸掉你的手，损伤你的听力。更别提你和阿拉贝拉，以至坎特都无法保证他是否会向你开枪。”布鲁斯语气十分严肃，那代表着他要追究到底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玛琳的回答是沉默和乞求的眼神，布鲁斯头痛地叹了口气。

出乎意料的是，提姆也开口了。“我只有一个问题，阿拉贝拉·坎特———暂且认为是本人，在向你寻求帮助的时候，是否告诉了你她的计划？”

你是否在明知道有人要杀掉亲生父亲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身体和身份借给那人，成为凶手和帮凶？

“她不会杀掉他的，她下不去手。况且蝙蝠侠已经阻止了这起案件的发生。”玛琳像是因此获得勇气一样，挺起后背，理直气壮地说道："虽然我确实知道她的计划。"为了更有说服力，她还点了点头。

阿尔弗雷德端着一盘甜饼和几杯柠檬水回来了，他将托盘举起，躲过了玛琳伸出的手，然后把柠檬水放在她面前。“我不建议您这样说出来，玛琳小姐。因为布鲁斯老爷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您刚刚的发言而变好，失礼了。”

一点也没错，玛琳瞥了眼布鲁斯的表情，继续低头盯着地板，喃喃低语：“对不起。说些什么吧，布鲁斯。”

她的父亲缓慢地摇着头，用失望的语气告诉她：“玛琳，你是时候需要和同龄人接触了，我会为你办理哥谭高中的入学手续。但在此之前，你得到了两个星期的禁闭。有问题吗？”

就这样吗？“唔嗯。”玛琳喉咙发出模糊的声音，环顾四周，舔了舔嘴唇说：“不，没有了。”

我能闻到人身上的味道，每个人，所有人。独特的味道。

我知道你们的秘密身份。

但没人问她，这些也不用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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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姆疯人院

一名警卫拿着东西走过一个个设备严密的病房，疯帽匠端着茶杯疯癫地嗤笑，毒藤女妩媚地靠在防弹玻璃上，双面人面无表情抛接手中的硬币。最后，小丑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把玩着一朵小白花。他抬起头，疯狂闪烁在他绿色的眼睛中。

“你最好能说出有价值的情报，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一个疯子浪费得起的。”莱克斯·卢瑟的脸和他标志性的光头出现在警卫手中的平板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小丑，就像在看一滩烂泥。

但是小丑耸起嘴角，亲密地说道：“哦，我亲爱的莱克斯，我还期待着能跟你面对面交流呢！”他装模作样地摇着头，“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呢？你可是我重要的犯罪同伙！”

“现在不是表演的时候，说重点。”卢瑟明显不吃这套，脸部肌肉紧绷着，如果小丑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会立即脱离这个毫无营养的对话。

“哈、总是那么没有耐心，小莱克斯！好吧，来呀，凑近点，这可不是什么能大声密谋的事……”小丑真的就像要说悄悄话一样，侧脸贴在防弹玻璃上，绿眼睛却拼命盯着卢瑟的脸。他咯咯大笑，然后又降低音量：“你把注意放在超人身上太久啦，从不关心哥谭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不是吗？我来跟你说说吧……泥脸，我们最亲爱的小泥巴人———蹦！被一颗子弹射穿了脑袋！”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越来越大声，“这不很好笑吗？在两只、不，三只小鸟面前，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脑袋！他死了！而你猜怎么着？”

小丑正过脸，鼻子紧紧被挤压在脑袋和玻璃之间，但他漠不关心，“韦恩家的小公主回家了，那天是她的成年礼宴会！我可真伤心呀，小丑叔叔居然没收到她的邀请！”

“别告诉我你要说就是这些，我不在乎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莱克西呀莱克西，你那聪明的脑袋这时候去哪了呢？她可是蝙蝠侠最在意的小姑娘了———泥脸刚出场两分钟，小小鸟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你说是为什么呢，莱克西？”小丑甜蜜地说：“你真的觉得那些只是巧合吗？你真的以为小玛琳那六年失踪了吗？”

他压低声音，语气变得冷漠，“可别让我失望，莱克斯。”

卢瑟带着沉思的表情退出了通话。小丑慢慢从地上起身，坐在硬床上抬着脑袋。天花板上镶嵌的小电视正播着新闻：

“敬，哥谭的美好未来。”玛琳从旁边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向人群举起示意，随后一口全部喝下。

小丑也举起手中的小白花———玛格丽特，拔掉所有花瓣，然后把它们扔在地上碾碎。

玛琳值得作为一场喜剧表演的主角登场，而小蝙蝠也不会不满意在他们两人游戏之前当一次观众，不是吗？

他摇着头，哼着歌。有些把戏是经典的，他迫不及待地渴望接下来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