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老爷，我能询问您要求玛琳小姐接受礼仪培训的理由吗？”

阿尔弗雷德将一杯牛奶放在刚结束夜巡，坐在医疗台上包扎被匕首刺伤的大腿，正需要些蛋白质的蝙蝠侠身旁。

“我貌似记得您曾说过她不需要学那些。我也不是教导礼仪的最佳人选。”

“她确实不需要。”布鲁斯把牛奶一口气喝完，咂了咂嘴。“是我需要你陪在她身边一段时间，阿尔弗。”

“玛琳最熟悉的人是你，而你也了解她，可能比我们更多。”

毕竟在那孩子当初愿意走出卧室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她不知该做些什么时也总喜欢跟着他打扫卫生。玛琳最熟悉的人是阿尔弗雷德，同样的，阿尔弗雷德了解不为其他人所知的玛琳。如果她复活后有什么变化，即使他们找不到，阿尔弗雷德也能看出来。

“哦——”管家说。“我明白了，布鲁斯老爷，您依旧不相信那真的是玛琳小姐。”

“我只是需要更多证据，我不能拿你们，拿我的家人冒险。如果她真的是敌人的陷阱，恐怕没一个人能轻易逃脱，我需要更加谨慎。”布鲁斯闭上眼睛，肩膀紧绷着，轻声央求着说：“阿尔弗。”

阿尔弗雷德站在布鲁斯身侧，这距离已经不是管家与主人的应有的了——而是父亲与儿子的亲近。他一只手放在了布鲁斯没有受伤的肩膀上，轻轻按压了一下。

“我相信您的判断，布鲁斯老爷，我也相信，真正的玛琳会理解的。”阿尔弗雷德转身拉开距离，拿起托盘和空杯。

“我更相信，多了一份兼职的管家工资也会有所提高。”

-

晚宴开始前一小时，于哥谭街道行驶的一辆黑轿车中。

很好，棒呆了，她把稿子忘得一干二净。

玛琳死盯着面前副座上露出的布鲁斯的头发，使出吃奶的力气制止自己抓挠胳膊和头发的冲动。

让她好好想想……

她的左边坐着就算是在车上也要拿着笔记本电脑的提姆，而提姆身旁是达米安。天知道这两人明明几天前还企图掐死对方，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一起——不，没那么简单！

他们上车前就该谁和布鲁斯坐在同一车爆发了一个小争执。玛琳觉得提姆并不如达米安那样想和布鲁斯坐在一起，他只是很想让达米安不爽。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和玛琳一起坐在了后座。辛亏三人都不是体型高大的类型，但根据两人同样难看的脸色看，谁都没有获得胜利。

……她是不是在走神？

“你看起来像要把你养父的头发给啃下来。”一个声音从玛琳身后响起。

“哦。”玛琳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小声嘟囔着：“哦，可能是因为布鲁斯闻起来特别像菲力牛排。”老天，她失败了。

提姆似乎听到了玛琳的自言自语，他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眼玛琳，手上敲打键盘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

玛琳避开他的视线，假装车窗外的景色十分迷人。

“如果你做不到，就别表现得像你能做到一样。”

一名小女孩出现在玛琳和副座的空隙间，与她面对面。她看起来和八岁的玛琳一模一样，只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毫无波动的声线，让人感觉她才是更年长的那个。

玛琳动了动嘴唇，她很想把委屈的目光投向这个女孩，但不知道提姆有没有把注意力放回笔记本上面，她不敢回头。

“就算搞砸了，你露面的目的也达到了。”玛丽歪着脑袋，伸到玛琳的眼皮子底下。“你在害怕什么？”

玛琳可怜兮兮地看着玛丽的眼睛。

“我明白了，你怕你的养父失望。”

“你无法做到完美无缺，没有人是完美的。”女孩说。“更何况你从小就不擅长背课文。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

“告诉你的养父，你把稿子忘了。”

“布鲁斯。”玛琳满怀歉意，但还有些理直气壮地开口，“对不起，我太紧张——稿子上的台词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它有太多字了。”

因为那是足足一整页A4纸大小的发言稿，上面什么开场发言什么什么被采访该说什么，只消看上一眼，玛琳的脑袋就变成了一锅浆糊。

这些话打破了车内沉寂的氛围。

“没事，不必担心。你只需要介绍一下自己，说点祝福语就可以。”布鲁斯回答得有些迅速，似乎还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尔弗雷德挪开了从他得知布鲁斯在晚会前两个小时给了玛琳一张演讲稿起就时不时投过去的谴责的目光。

“布鲁斯老爷很好奇您在死而复生后，短时记忆力是否有所提升，但他耻于开口询问，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考验一下您。”

玛琳眨了眨眼睛，“如果你想知道，布鲁斯。”她庄严地告诉副座里羞愧得闭上眼睛的男人，“我看到稿子的时候甚至都想上吊。”

“我和布鲁斯替你接受媒体的采访，那些稿子本来就是我们写的。到时候你可以去休息室里歇歇。”提姆适时地开口。

而且你提早下场，待在安全范围内对我们的计划更有帮助，他在心里补充。

而达米安，

“看我干什么？”达米安不满地瞪了眼提姆，抱起肩膀，不情愿地说：“我能教你避开那些恼人的记者。收回你无礼的目光，德雷克。”

-

杰森挑了个倒霉蛋，熟练地将人放倒放进柜子，换上侍者的装扮，还随手在倒霉蛋的钱包里放了二十美元，最后确认没有问题后端着放满香槟的托盘出现在晚会现场。

布鲁斯韦恩在台上发言，说得眉飞色舞，杰森一个字没听进去。他略过布鲁斯去看站在身边的玛琳，发现将头发高高盘起，穿着莫迪蓝晚礼裙和同色披肩，手上戴着蕾丝手套的女主角嘴角扬着，眼睛却呆楞地盯着几个宾客，不知道在想什么。布鲁斯废话说了多久她就呆了多久，杰森·陶德锐评：这两人都一个傻样。

布鲁斯终于结束了，杰森看到有几名客人甚至抹了几把鳄鱼的眼泪，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话筒被递给了玛莉安娜韦恩，她在这时回过神来，笑容也没那么敷衍了。

“夜安，各位，我就是玛莉安娜·韦恩。感谢所有贵客的到来。”

“让晚会开始吧。”

“敬，哥谭的美好未来。”她从旁边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向人群举起示意，随后一口全部喝下。

啊哦，杰森看到布鲁斯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不过老头子不会说什么的，毕竟这是她的成年礼。

杰森尽职尽责地扮了十几分钟侍者，等托盘上的香槟都没了之后，他又去拿了盘小点心，逮到了避开记者躲在角落里摆弄手机的玛琳。

“夜安，小姐。”杰森笑着说：“你要是不想面对之后关于饮酒的危害的长篇说教，我的房子随时欢迎你，你可以睡沙发。”

“晚上好，杰，”玛琳头也不抬，继续在手机上疯狂打字，杰森瞟了眼，一大堆字母——那是人名？“而且，为什么是沙发？”她有些不满地嚷嚷。

“因为是我的房子，我说的算。别那么看着我，这就是独立居住的好处，你就羡慕吧。”

玛琳收回刚学的不赞同的目光，想了想又在屏幕上打出一个猫头鹰的emoji，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机。

“我不能消失太久，得去找布鲁斯和提姆了。好好干活，小子。”她装模作样拍拍杰森后背，走了。

杰森抬起一边眉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记者们找不到玛琳，布鲁斯作为宴会的主办人自然就成为了目标———不如说，布鲁斯·韦恩本就是他们的采访对象，玛莉安娜·韦恩只要有照片就足够交差了。

布鲁斯被长枪短炮怼了好长一会，最后是一个高大却笨重的记者不小心撞倒了几杯香槟，这才将他解放出来。

“布鲁斯，你不能每次招架不住就把我叫来'闯祸'，你知不知道要让香槟'看起来泼上了但却没泼上'到底有多难？！”这个不起眼的记者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哥谭王子抱怨，他难道就不怕布鲁西不爽，将他丢出晚会吗？

然而布鲁斯真就没生气，相反，他笑嘻嘻地说：“帮大忙了，特肯。”

克拉克·肯特，AKA超人，在蝙蝠侠的布鲁西模式下惊得想要倒吸一口冷气，又无语得想翻个白眼，最后翻着白眼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副要被吓晕过去的样子。“拉奥啊……我永远也习惯不了这个。”

他再一看，布鲁斯———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克拉克一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来人抢占了先机。

“布鲁西！你在这儿！”一个男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忽视了体格高大的克拉克，好像他是什么路边的电话亭一样，直奔布鲁斯而去，布鲁斯也迅速摆出一脸热情的笑容与他拥抱。

“约瑟夫！真高兴见到你。鲍尔斯夫人呢？玛利亚没来吗？”说罢，他装模作样地望了望周围。

“玛利亚今天不太舒服，可能是在花园散步时着了凉。对了，这位是？”男人像是才注意到克拉克一样，好奇地看了眼他。

“不知道，大概是个小记者吧。别管他了，咱们去喝一杯。”布鲁斯摆摆手，一只胳膊搭在男人肩上去往了别处。

克拉克·获得过普利策奖·小记者·肯特，直楞楞地站在原地，像根被人剔了牙就扔的牙签立在地上。

干得好，布鲁斯，不会有下次“宴会战略性援助”了。

布鲁斯再一次逃脱了纠缠。再让他讲一次寻到玛琳的经历和心路历程他就要把它刊登在报纸上了，他得在下一波人盯上他前找到达米安、提姆和玛琳。

幸运的是，提姆正带着玛琳向这边来，而他看到布鲁斯了；不幸的是，在他走过去与他们会合之前，他又被人盯上了。

“韦恩。”一名体型中等，金发碧眼的男人叫住了他，眼神有些不善。

“抱歉了这位先生，我现在有事要处理，商谈合同什么的直接交给我的秘书吧。”布鲁斯瞬间警惕。他摆了摆手，心不在焉地说。

男人拽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放开手！我说了让你去找秘书！”布鲁斯可以立即把他的手折断逃脱，但他必须装出不耐烦的语气，无措地试图甩开男人的手。

提姆也注意到了布鲁斯那边的异常状况，他在观察情况，判断布鲁斯·韦恩这时需要帮助，但是———

“提姆。”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的玛琳拽了拽提姆的衣角。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泥巴味？”

什么？

未等提姆反应过来，那拉住布鲁斯的男人瞬间变换了身形：颜色在他身上混合、拉伸，最后变成了土棕色，中等的身影愈发巨大，泥土成块得从他身上掉落———他是泥脸！

惊慌却浑厚有力的尖叫声从布鲁斯嘴里传出，玛琳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会场里的人群也在这时爆发出尖叫，开始四处逃窜。

泥脸还在变形的时候，玛琳就被提姆拉着一起躲在了桌子下面。

“红头罩上线———操！那群黑/帮哪来的能力把泥脸从阿卡姆弄出来的？！”

提姆听见杰森在通讯器里破口大骂，从声音判断大概是还在换装。

就这样躲着太被动了，他也得找机会离开这地方以另一个身份出场。

“不是一伙的。”在场会外行动的迪克上线了。“夜翼上线。我盯着呢，这帮人看起来对这个状况很意外，正商量着是要趁乱闯进去还是离开。但由不得他们了，我和搅局者决定让他们留在这里。夜翼下线。”

“罗宾上线。泥脸把会场出口堵住了，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达米安说：“快点，德雷克。罗宾下线。”

听起来达米安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从晚会上消失该不会就是去换制服了吧？

提姆转头嘱咐玛琳：“我去叫支援过来。你躲好不要被泥脸发现，有机会就跑去休息室，明白了吗？”

见玛琳点头，提姆将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随即趁布鲁斯吸引着泥脸的注意，潜行迅速地绕过泥脸进了会场连通走廊的门。

“你确定要把她的消息提前散播出去吗，B？”某天夜巡，红罗宾用望远镜盯着一家酒吧的门口，询问一旁检查腰带的蝙蝠侠。“魔法师和帮他的那个黑/帮知道了可能会找过来的。”

两个侦探经过几日的调查，发现死于车祸的那两个盗墓人，盖斯·鲁米诺斯和德里克·亚特原先是在港口工作的工人，一个月前两人因多次工作时醉酒无法工作而开除，据另一名常与他们喝酒的工人所说，这两个人丢了工作后没几天就又在酒吧买醉，甚至大手大脚的。一天盖斯炫耀地跟这名工人说，他们傍上了大款，只需要做一些不太光明的小工作就能得到大笔现金。

蝙蝠侠和罗宾在这两人合租的房子里探查时，搜到了一个诺基亚手机，里面只留着几条短信，内容是一些墓地的地址和准确的行列，且与戈登交给他的被盗棺材的清单一致。但除了这些，没有其他能找到雇佣了盖斯和德里克的人的线索。

最后是那间魔法师废弃了的小屋提供了关键线索———烟灰缸里的烟头。蝙蝠侠通过上面残留的DNA找到了丹尼斯·博得，住在唐人街附近的一个无业游民，后被红罗宾确定实际上是一个小黑/帮里的成员，也是他目前的任务目标。

“是一定会找过来。黑/帮无法进入会场，而魔法师畏惧被我们抓到。”不然他不可能走得那样匆忙，把线索留在原地。“不会现身为他们提供帮助，那么他们就只能挑晚会入场时或者结束后躲在附近找机会下手，在那之前———”丹尼斯打着电话出现了，哥谭的黑暗骑士发射钩爪先一步跟上，纯黑的披风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蝙蝠侠会找他们谈谈。”

现在，蝙蝠侠分身乏术，后备计划就该启动了：会场外盯梢的夜翼和搅局者将出现的黑/帮成员控制住，会场内罗宾、红罗宾和红头罩对付泥脸，布鲁斯找机会换上蝙蝠装，黑蝙蝠带上冰冻炸弹等制裁手段前来支援。

没有一人将宾客名单上的超人算在计划之中，被露易丝和吉姆一起塞在桌底，无法脱身，于是偷偷用超级听力确认情况的克拉克苦笑。

“你到底想要什么？”在泥脸破坏会场，享受人们的尖叫声时，布鲁斯开口打断了他的笑声。“我都可以给你！请别伤害任何人！”

“韦恩，你当然可以给我任何东西。”那张在泥巴上堆出来的可怖笑容加深了。“我想要金钱，想要自由！但现在———”泥脸握着布鲁斯的那只手抬高，作势要把他摔在地上。“———我要你那个刚归家的小公主！”

“玛莉安娜·韦恩！不想看你的养父变成一滩烂泥，就站出来见我！”

大修一下

以及不装了，是猫头鹰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