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与命》《黄粱》

黑水岛的云永远都是灰色的，压抑着雨水落不下来，没有风来吹自然也不愿散去，如这里主人的心境。

师青玄拖着自己的一腿一臂，笨拙地切着配菜，一旁等着吃的黑水冷冷问道:“方便？”

师青玄抬眼冲他一笑:“还行，贺公子再等等，我可以的！谢谢！”

“谢什么？”贺玄心中一动，眼眸未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给我赎罪的机会！”师青玄陈词诚恳。

“过来。”他抬手勾指叫他靠近。

师青玄无言，一摇一摆地走到离他最近地位置，贺玄捏了个决，分别点在他断掉的手脚处，肌肉骨骼快速愈合的疼痛让师青玄的心脏快速收缩了几下，疼的他脸色煞白。贺玄又无情道:“我饿急了，四肢协调了，快些出餐！”

师青玄抖了抖被自己废掉多年的一臂一腿，无奈地笑笑:“好，再谢谢贺公子！”复切菜，生火，按菜谱做了几道小菜:麻婆豆腐，青椒肉丝，凉拌菠菜，外加一大锅米饭。

贺玄见到菜齐，用法术化了桌椅，却是两把椅子，移了菜来桌上，望了师青玄道:“坐，一起！”

“你！”师青玄也不敢不听，盛了两份米饭分给二人。

“吃！”贺玄说完，不再言语，不消一会儿菜早没了，锅也见了底。

只留师青玄低头看着一碗饭，悬泪委屈道:“贺公子，你惩罚我吧！不要这样对我！”

“你这么多年活得自在？我又对你如何了？”贺玄冷哼。

“这么多年了，我心怀愧疚，夜夜惊梦，活的了无生息，实在忍不了了，但求死在你手上，同我哥一样。”师青玄抬眸，眼睛满满都是血丝，他真的受不了这人不杀他便罢了，还多次救他于险阻。

“你不是已经在赎罪了？不正合你意？”贺玄冷漠，注视他，没有恨，也不再有其他感情，如一个法官看着一个罪人，独善己身。

“合我意？你只要合我心意就好？”师青玄疑问道，杀了我哥，你真的大仇得报？

“是。这菜不错，你没事多做些，我洞府需要个人来打扫，铁牢里的一堆贱命人也要吃饭，我现下有事要出去，回来你最好多做些事，不要再试图断手断脚逃避现实，你再断我便再接，最后苦痛的是你！”贺玄忽然安排了事给他做，自己开了缩地千里不知何处去了！

师青玄慢慢也调整好心绪，开始了苦力活:他先是做了大锅饭给黑水牢里关着的人送去，一点点的把黑水洞府这座同风师殿规格相同大小的宫殿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休息下来，到一个书籍满地的偏殿，整理过程中，发现一本《黄粱术》一本《与命书》自觉有趣，随意翻了翻:

《黄粱术》讲的凡人现下之困苦，皆是束缚于过往云烟，著者倾尽一生，练就一套入梦更换过往记忆，复醒如初，了却心念旧思的法门，遂记录下来，供后人解除修行道路上的心魔。

《与命书》则讲，天道无情，随分命格，善者善行皆善果，恶者恶行报无休。不过也是看个人毅力，命好有福活不到享乐时候，不也白白浪费善果？坏事做尽死的早，仇家将仇报到子孙后代身上，如此又生新一轮的仇很，不也享尽浮华无忧一生？最终甚至演化为战争。著者生逢乱世，一生三番五次国破家亡，妻离子散（此处可以设计一个角色，著者的妻子，总是在轮回辗转，找寻著者，这也是天道给他的一个特例）对天道的随性感慨颇深，研究了一套改换先天命格的方法自救，用一生诠释了人定胜天，只一生也未飞升神官，不免遗憾，遂写下此祸乱人间的书。

师青玄对这两本修行的书，只能粗略当故事书看，里面讲法门理论的东西，他是一点儿都理解不了，加之干了几天家务活，一时松解，缓缓睡去了！

可能是过于劳累，师青玄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再醒来，想着黑水沉舟回来可能还要大吃大喝一顿，遂又去了厨房，按图索骥做起了食物，这次他打算做一堆饼先，不知道黑水何时归来，饼是比较适宜存放的食物，自己可以吃一些，也可以等他回来一起吃。正这样想着，呼呼一阵风过，黑水出现在他身后，冷的他顿时耸肩，强转过身来，才发现黑水面色不善，全然没了刚出门前的冷静。眸子里满是欲望与迷茫，好似异常痛苦又不知如何发泄。

黑水这厢见他转过身来，脸上都是面粉，抬手欲给他擦掉:他这几日来是去还债了，帮花城去吞了一个百年艳鬼，现下神识正与那妖魔较量，但见了师青玄，还是强迫自己分离一丝理智，隐忍到:“助我，回寝殿！”

师青玄看他神识不清，以为他是受伤严重，赶紧接了他的手，半抗半扶的带他去了刚收拾好的寝殿，缓缓将他放与床。

“化个女相！”贺玄命令道，语气微怒。

“我没法力！”他不再是风师，法力早散尽了，贺玄也不再是明仪，没必要他生气再化女相逗他笑。

“你，过来！”贺玄双手用力，把扶着他的师青玄拉到胸口，猛的将自己的唇吻上师青玄的嘴巴，缓缓的输送法力。

师青玄凡人一个，几年乞丐生涯又让他身薄体弱，他一下子失了力气被迫俯在贺玄胸口，任由他摆布。不消一会儿，贺玄觉得法力够了，松了唇，双手仍旧拉着师青玄的双臂防他逃离:“够了，化女相！”

师青玄被拉着，不敢不从，遂化了女相，也不敢再多说话！

贺玄见他如此，眼眸深沉:“逗我！”

“……”师青玄挺无语的，这人这些天去干嘛了？回来直接疯了吧！但是作为罪人的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逗我！”贺玄又将师青玄的身子往下拉了拉，这一句却极尽深情。

“明兄，明兄谅我，来日我请你吃大餐！”师青玄被拉的大惊，来了一句过往惯常用于哄人的话！

岂料贺玄听了这话，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呼吸深沉:“不，不要来日，就今日，不要大餐，就要你！”语毕，又是一番狂风骤雨般的吻袭向师青玄，遇到衣服阻碍，便毫无章法的扒拉开。

饶是师青玄再不解他疯狂的原因，也知道他对自己意欲何为。

震惊，除了震惊他没有任何感觉，回过神来，他赶紧化回男相道:“明兄，你清醒一点啊！你这几天去了何处，怎如此神志不清啊？”

贺玄见此，愣了一下，与妖魔的较量也来到了尾声，恢复些神智，道:“不是明兄，是贺玄，你不愿？”

“是，贺公子，我是来赎罪，也没想过用这法子赎罪呀！”师青玄实在道。

“好，你走吧！”贺玄松开师青玄，待师青玄离开床面，自己又像扔砖头一样，把自己撞在床上，毫不怜惜自己，复而又拿头撞墙以此低消神识与妖魔交战带来的精神上的苦痛。

师青玄见他这般折磨自己，心生不忍，复归他身侧用力抱着他，贺玄如水鬼不放生人一般，转身抱着他，再不松手，汹涌又缠绵与师青玄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