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少……少……少了2个人！！”

烟雾散去，光线也慢慢从废墟外边透过来，总算可以稍微见到几个人影了，留下一些人面面相觑。

墙塌陷的时候，江波在愣神之际被一只手突然拉走了，但在中途手上的力道不知怎么，一下就松掉了，恰巧当时也刚站稳脚跟，一时间也分不清状况内状况外，也不太在意。

突然有人来了一下，也才刚刚缓过来，着急地向左向右望去，结果边上空空如也，愣是那个人影也没了。

不会吧，真成了孤寡“老”人了吧？

“不对！是少了3个人！”

凭借微薄的残光，夜秋很快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环境，终是确认的情况下笃定“失踪人数”。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齐齐地聚拢起来。

江波现在可谓是在场熟人一个也没有，只能孤勇奋斗——可谓是难得一次绷紧神经啊。

在此之前他记得，洛哥在第二次结算点前曾告诉过他，夜秋与纪函于可信，但不可完全依赖，但——沐期不可以相信，一点也不可以。

「为什么啊？」

「他（沐期）总有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感觉，上一个镜就有前兆，至少……没这么简单……」

「哦好……」

外面没了动静，但里面也没见着有啥动静的兆头。

主打一个，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不知道……

好吧，敌不动，可我不能不动啊。

“那个……”道德与法治教会他人不能没有教养，无论何时何地之下，“夜先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夜秋闻声望去，从弱光中看到了江波的大致轮廓，礼貌地微笑一下，然后朝这边靠过来，可还没有走几步，他的身形就顿了一下，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拖住，往后一瞥。

右手臂上有一道模糊的轮廓——是一个手，很透明，仅仅只是缠绕而形成的一个不明物体，顺着那手向后望去，后面压根就没有人！

只有……一只手。

他不由蹙了下眉，耳畔传来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们中，有人叛变。”

夜秋：“！”

叛变？

许久之后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你妹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眉间蹙得更紧了，他妹妹总的来说也算是一种触点，他们兄妹俩从小关系就亲密，压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尤其是得知情况之下，更没有办法……

那声音再次消失，便是无音无讯了。

回想到第一句话“我们中，有人叛变”，声音的主人要么是在场的人，要么就是失踪的那3个人，或者是在第二次结算点被系统认为［死亡］的0114和0115。

“如果是在场的人……”夜秋将视线扫视了一圈，在掠过江波时，内心早就否决了，心道：“不可能是他。”

姓纪的与他身边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嫌疑，但貌似两人的注意力压根不在周围，都在……彼此，很想说明一下……

这俩人性取向真没问题？？

算了，反正与我无关。他俩……应该没那心思去告诉我这个消失，必竟从始至终这俩人都是挺可疑的，可疑到……似乎对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在场人员：排除。

如果是失踪的人，那么最有可能是跟江波边上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有点东西，似乎很少说话，也几乎没有参与感，就是……

失踪的3个人：排除另外2个，忢寸……待定。

0114和0115，呃……这俩人到底是不是［死亡］了？

“夜先生？”

夜秋立即回过神来，扯出一抹微笑，走在江波旁边，低声说：“有人叛变。”

脑子不灵活或者转得比较慢的人，总是会将表情写在脸上——

江波：哈？什么玩意儿？刚进来不久还分两个阵营了？？

夜秋忍不住捂住脸，慢慢别过了脸。

外面的光线一闪一闪的，气氛也凝重起来，所有人在等——

等一个出头鸟。

“没用的——你在徒劳挣扎着什么？！？！来吧——让神洗去你身上的污渍，重新得到神的眷恋吧——我会纠正一切的——”

“他娘的放屁！！”

夜点……不，成姚……夜·姚死死盯着圣天使，若不是这具身体是小孩子的，身体素质不是那么强，也不至于屡屡处于下风，再者这具身体对它本来就有一股排斥感，就算原主放空自己，让它控制，但也做不到真正的从心所欲。

“呵，你要信仰什么狗屁神，就自己去，搞得我好像拦着你似的，我tm告诉你！老子他娘的就算是个错误，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动手动脚，还什么神坛！瞧瞧你刚刚在神坛时的样子，说谁亵渎神明？你tm不像吗？！”

“你——！！！”

“呵，怎么怕了？怕神降下神罚了？”

夜·姚撑起半边身子，拉着身倒的柱子，爽快地擦掉了嘴角溢出来的血，满脸不在意。

虽然她们一人一灵占用一个身体，但她们之间有个规定：谁占谁担。

意思是无论什么时刻，谁在哪一分哪一秒占的身体，那一分那一秒的所有感官由占的那个人（或灵）独自承受。

圣天使嘴角狠地一抽，眸中死死盯着前面，血红色的双眸看起来可点吓人，要不是这金色的头发可以代表她是个［天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得非常咬牙切齿，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天使”的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是、很、遭、糕。

“那就来啊——”

声音变了一种，连眼神也变了……很明显现在主宰这具身体的人变了，而且还是强行“变”的。

「点，你在干嘛！？」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还是个孩子，没必要承受这么多！！」

「姚，你说你的小主人每天活在痛苦里，她很累，很累，可她也只是个孩子，为什么她能承担这么多，我就不行？！我说过！我们能不能都不死……」

「这不一样！！」

「要死就一起死！！反正又不是没死过？！？！捅的那一刀可疼死我了，还有她这副模样，真tm让人气爆！！」

「……小孩子不能说脏话……」

「管他呢！」

身形一跃，直向神坛冲去，一时间如风如雨，也辩不清了方向。

“去死吧你——”

光有点刺眼，在一片模糊的背景墙下，形成一个个光圈，再一点点地绽开。

一缕光斜射在他的视线里，太亮了照着眼睛有点难受，脸微微别了过去，光毫无偏差地打在洛灼的脸上，发尖上光火在跳动着。

洛灼忍不住“啧”了一下。

周围什么也看不到，糊成一团，要不是有这缕光，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阴曹地府去了。

貌似……没有不知道的人。

洛灼揉了揉眼，定了神，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好像除了糊的，就是糊成一团的了。

“你知道这儿是哪吗？”

一只皙白的手出在他的右侧，这双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有种脆弱感，更有意思的是手腕处有个金色手镯，像西幻里的神，如圣洁无瑕……但那只手总让人感觉一种沧桑感。

视线在与这只手对上的时候，梦与现实似乎徘徊交替着，一点点地重合在一起，有一种叠影的感觉。

「你知道这儿是哪吗？」

「当所谓的预言降下的那一刻，公平的世界也变得不公平了」

「下一次，请不要再刺向我的心脏了」

「期待我们在新世界里重逢」

洛灼：“不知道。”

一道笑声从后面传来，紧接着是声音：“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果然……一点也没变啊。”

想转身的时候，右侧的那只手突然消失了，声音也在空中来了个回音，越荡越远，直至消音。

再次响起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

“你猜这里是真正的现实，还是——虚假的现实？”

洛灼头也不抬，直了地回答：“现实，真实与虚假……”最后把问题抛给了那道声音的主人——

“你觉得呢？”

“……”

之外的人不由轻笑一声，紧接着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如果你认为它是真正的现实，那么它就是，如果你认为它是虚假的现实，那么——你可以毁掉它。”

洛灼沉默片刻后，才张口说：“按你这么说，哪有什么现实，所以真实与虚假又算什么？”

“摆设用的吗？怎么？还是别有用意？”

“……自然没有。”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了，而是集中一个方向，洛灼很快就发现了，侧身一动便朝那个方向进去。

耳畔的动静都糊成一团了，就像沉在水底一样，一束光应声袭来，紧接着就是泉水“哗哗”地声音。

金光洒下，水波粼粼。金碧辉煌的神殿之下，在神坛上坐着一个身影，银白色的发丝垂铺而下。

点点星光一闪一闪，悬浮于空中，仅一瞬间，万千星光相连起来，形成一张细织编的光网，遍地金莲绽放。

祂在神坛之上……上一次见面也是这副场景……一切又是那么熟悉。

都回来了。

祂说，期待我们在新世界里重逢。

重逢……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