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洋娃娃咬人事件,让直播间狂进人,人数已达两万多人。
直播间:
豆包:[我嘞个男女老少!吓死我了……以后谁惹我,我就变得跟洋娃娃一样可爱!哼(叉腰腰)。]
老齐:[娃娃一怒,伏尸百万。]
帅到被狗咬:[娃哈哈了,哈哈哈,娃哈哈了。有人懂我的笑点吗?……看来是没有。]
花裤衩的春天:[娃娃超能打啊。]
小丑丑:[那当然,美美出品,必属精品。]
晕啊云:[期待三三开大!想听三三接下来的话。]
……
打赏11111一座凶宅。
打赏0一副棺材。
打赏4903一颗骷髅头。
……
眼镜男跟三三姐是同类人,三三姐抛个名词,他就能给造出一篇满分作文。
一听“杀一补一”这四个词,他的嘴角略微动了动,眼睛垂下,嘲讽低语:“你还真好心,这都大方说出来。”
三三姐耳力极佳,眼睛男这话再低,她也能隐约听到。
她扭头看他,说:“我又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姐,这话什么意思?”西装男不太懂地问。
三三姐:“意思是我们要变成怪物。”
“啊??”西装男仍不太明白。
三三姐却只含混地说了这一句,招招手,把一边又乐呵开的的闻珥和封瑫叫到跟前。
她认真对五个人道:“你们应该都记得看到的那一幕:娃娃也会吃娃娃。”
闻珥随地大小演,一副馋样问:“我也想吃娃娃,好像知道什么味的。”
只有封瑫会理粉红小恐龙,说:“螨虫味的吧,放了好久了都。”
“那还是不吃了,或者……煮煮吃?”闻珥机灵地反问。
“吃的意思是残破的娃娃抢夺自己缺少的部位,以变成完好的娃娃。”三三姐好心,特意为闻·傻雕·珥解释了一句,继续道:
“我们都是完成美美发布的打扫任务的人,所以,我们负责的那一层的完好无损的娃娃,不会攻击我们;不是我们负责的那一层娃娃,也不会攻击我们。总而概括——完好无损的娃娃,全都不会攻击我们;而破损的娃娃,一定会攻击我们。”
三三姐说到此停顿了下,给他们一些时间反应。
闻珥歪着头傻笑,可可爱爱的,貌似是在思索着今天吃什么好呢?
秃头中年男脑力不错,一两秒后狂点头。
封瑫甩了个响指,道:“继续。”
三三姐:“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转移祸端、损完整而补不足,攻击不会攻击我们的完好无损的娃娃,以修补会攻击我们的破损的娃娃。一句话:欺软怕硬,拆一补一。”
封瑫第一个鼓了鼓掌,“妙极了。”
“你理解了?哥。”闻珥睁着迷茫的大眼问。
封瑫不信这货听不懂,但还是好心解释:“咱们只用砍完好的娃娃,给破损的娃娃接上就行了。”
“哥,你真是会说话的人。俺懂了!”
三三姐:“……”
合着我就是不会说话的人呗。
闻珥还是个粉色的中央空调。
三三姐的小心思他秒懂,他马上屁颠屁颠地凑到三三姐跟前,自损而道:“三三姐,俺跟俺零宝宝臭味相投,互相为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三三姐你香得很,那可跟我们不同……”
“上吧,见谁不顺眼,砍谁。”
三三姐高冷地打断闻珥的废话,菜刀在手里转了两下,丢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闻珥:“……”
我还是乖乖闭嘴吧。
三三姐看起来很看我不顺眼,再说下去,我说不定就身首异处了。
“我们能赢!”
“我们必须赢!!”
封瑫最先提着斧子,修长的身影侧成一把出鞘的黑暗尖刀,猛地冲向娃娃群,比抢了哪吒的风火轮还要快。
大斧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带来呼啸的风声和他贱兮兮的笑:“嘿嘿嘿……”
毕竟是组cp的对象,闻珥一直鼓着腮帮子,星星眼注视着封瑫。
封瑫每次跳起挥动斧头,黑上衣都会短一截,而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帅得很!
又狂又欲。
标标准准的八块腹肌,捏面包的老手都捏不出那么好看的形状。
特适合当老公哇。
“想啃了!!”闻珥擦擦哈喇子,更想把绿恐龙给搞到手了。要是能天天抱着,那不得给他美上天啊。
“好宝贝们,都别眨眼哦……”
斧子寒光闪闪,封瑫侧旋有力的手臂,砍下一只残破娃娃的左手。
而当他拿着软乎乎的左手,迟疑了一下,才猛然想起来是他是要砍完好无损的娃娃的。
砍错了!
怎么办?!
封瑫偷偷环视一圈,发现除了傻小子闻珥,没人注意到他。
在自家人面前丢脸,不算丢脸。
他便当成无事发生一样,又给娃娃接了回去。
“嘻嘻。”破娃娃笑。
“嘻嘻。”封瑫也笑。
他笑得贼可怕,破娃娃不笑了。
虽然砍错了,但让这傻雕知道砍对是件麻烦事,是需要些眼力的,而他戴着超重超厚的头套,根本不具备精准的眼力。
“啧,太麻烦了,老子想砍什么就砍什么。”
所以,封瑫不打算砍对了,开始我行我素地乱砍。
反正碎肢体堆在哪里,娃娃们自个儿捡就是了。
没一会儿,封瑫靠着一把不沾血的斧子,蹿到了对面,又蹿了回来。
秃头中年男在纸上画了两下,惊奇地问:“这位哥……强的跟神一样,咋做到的?”
在娃娃大军的围堵中,封瑫如入无人之境,想取谁的首级,就取谁的首级,这可不是吕布在世这么简单的。
闻珥不当一回事道:“这有啥,工地搬砖练出来的呗。你干你也能。”
秃头男:“……”
哪家工地能这么强?
能介绍介绍不?
我也想能一能。
闻珥还没开始挥斧子。他是个乖宝宝,深刻记得体育老师所说的,一定要活动好了,才能剧烈运动。
他正跳着自编自导的恐龙舞,两只白皙的双手,把斧子特吓人地转着。
像是在玩杂耍,一街上保准能赚钱。
秃头男也发现了,闻珥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弱气。
就说耍斧子的这一招吧,一般的人真做不到,更不用说把斧子在两腰间盘成大风车的那个灵巧度了。
他都怕闻珥一个手滑,给自个人儿砸出个腰间盘突出。
*
唰!
说是迟,那是快,一道寒光突然来袭,一把锋利斧子擦着闻珥的袖子边落下。
闻珥来不及反应,等反应到了,潇潇风声已过,尖锐的斧刃砍了一道子他的粉恐龙睡衣,只差一丢丢就砍到他的胳膊。
挥斧子的元凶是封瑫。
这货不是故意的,而是他一时杀红了眼,看闻珥太漂亮、太卡哇伊了,还穿着粉,一时脸盲,把闻珥当成娃娃砍了。
快砍到时,闻珥微微颤了下黑睫毛,眨了下眼,格外的有神有心,封瑫这才立马看出来——
卧槽!这不是他家的小笨蛋吗?!
实在是相处的时间太短,一时之间没看出来啊!!
封瑫吓懵了,那斧头大力拍着胸脯,想着:“好险好险……”
闻珥斜了斜漂亮的眼,看到是封瑫,扛着斧头,凶凶地问:“混蛋,你想砍我!?”
“没有没有,我是帮你去去毛球呢。你的袖子起毛了。”
封.专业去毛球修剪器.瑫摊开手心,露出一个沙包大小的粉红毛球。
一整条袖子团起来,都没有这颗粉毛球大。
“看我对你多好。”
闻珥吸吸鼻子,气急败坏地拿斧头犁犁袖子,喊:“气死我了!明明说的不起球的,垃圾,我要退货!不行,尾巴被我扯掉了。呜呜呜,那我回去就给差评,一百年不删除的差评!”
“乖,宝贝儿,我也会给你的差评评论的。”封瑫把闻珥搂在怀里哄——哄骗。
秃头中年男跳到养伤的眼镜男跟前,悄声问:“喂,兄弟,问个事,超级1,他是不是说什么都信?”
“你试试看啊。”眼睛男也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
谁知道秃头中年男真去了,对着闻珥一脸认真道:“那个,超级1,我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
场面极度安静。
封瑫:“噗!!!”
笑得要吐血了。
闻珥:“……”
闻珥什么都没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秃头中年男,想着这大叔的秃头还挺严重的,都秃到脑干缺失了。
秃头中年男当即破防了,天底下还有被傻子当成傻子看更可悲的事吗?
没有了。
秃头中年男一脸颓废地坐下,给眼镜男道:“他不信。”
眼镜男:“……”
是个人都不信吧。
你俩长得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差一丢丢就要两界隔离了。
眼镜男安慰道:“这有啥,怪你不太会说谎,你多练练就好了。”
“嗯,谢了,兄弟。”秃头中年男信了,重重点了点头,起身站在眼镜男前方,说:“兄弟,老哥我会护住你的。你好好养伤吧。”
眼镜男也发现了一点,他遇到的这一群人很有意思,都傻的单纯又……可怜,不,强大。
不曾想其貌不扬的秃头男也是一位勇士啊,真能护住他!
反正砍完好无损的娃娃没问题。
刀疤脸的遗物——那把迷你小斧头,被秃头中年男捡到了。
秃头中年男居然是那种穿衣是肥肉,脱衣秀肌肉的类型,他把一把斧子使得虎虎生风,手又沉又稳,一夯一个准。
得,这也还是一个练家子。
只是人到中年,体力不行,还容易多想。
砍了一阵子,秃头中年男惆怅地说:“哎,感觉有点心累,伤害这些不会伤害我们的娃娃。”
眼镜男又作人生导师,说:“在哪都一样,伤害不会伤害我们的,弥补我们被伤害的痛。”
秃头中年男问:“我们伤害的这些娃娃,在下一场游戏中,也会去伤害别的人吧?”
眼镜男:“那又怎么了?跟我们有关系吗?”
行!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前人拆娃,后人娃砍。
因果轮回,万世不变。
有了眼镜男的开导,秃头男中年男立即恢复了斗志,继续冲杀。
*
闻珥的准备活动繁琐的很,还没准备完全,又扭腰又扭屁.股的,就缺一首动感十足的广场舞神曲。
但他闲着不是白闲着的。
他的眼在四处乱瞄,一方面是在看热闹,另一方面是在看门道。
封瑫、三三姐、秃头中年男和西装男都是战斗狂人。
他们图省事,也不挨个接骨肉,直接往一边一撂,让娃娃们自个捡去。
砍掉的娃娃残肢都堆在一块,越发展越大,都快成娃娃部件零售商场了。
生意着实好,红红火火的,娃娃们都排队抢。
零元购嘛,不要白不要。
但这就越来越糟糕了,因为娃娃们要是都成破损的,就分不清楚什么是会攻击他们的,什么是不会攻击他们的了。
闻珥玩味地一笑,想起来了美美的交代:“娃娃们都很可爱,希望你们喜欢她们,用心记住她们哟。”
这只是一句浅浅的交代,别的人大都以为是客套话,左耳朵进而右耳朵出。
闻珥不一样,他演过很多戏,最是知道台词的魅力,而且他记忆力惊人,美美所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
可以说,他比在纸上记录的秃头中年男,记的东西更多。
到现在,开始屠宰娃娃们的时刻,闻珥终于懂得美美这句话的交代。
她完全是为了他们着想,让他们能更好地血洗娃娃。
美美真是会为娃娃们考虑的好主人。。
要是再这么乱砍继续下去,娃娃们都残缺了,混在一起,会完全分不清哪个是该下手的娃娃。
到那个时候,只能是凭借运气挥斧子了,要是撞上战斗力惊人的残破娃娃,保准小命呜呼。
不过有办法。
闻珥当即顶着斧头,用美美的语气大喊:“好朋友们,给砍掉的娃娃做个标记啦,要是放任不管,会弄不清哪个是哪个的。”
“给你。”眼镜男也不是光养伤的,给闻珥丢来一套荧光喷漆。
看来眼镜男也察觉到了。
“谢了,学霸大哥。”遇到戴眼镜的,闻珥都认为是学霸。
“咳。”眼镜男给他喊得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上学期间都是学渣,学霸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闻珥举起荧光喷漆,声音清清亮亮的,兴高采烈地呼喊:“都来找我玩啊。”
余下四个人听到了,从娃娃军中撤退,再聚集到娃娃画下,接过闻珥递来的喷漆。
西装男问:“做什么标记?”
这个问题秃头中年男能回答,因为他写的东西最多。
他晃着喷漆道:“写1,因为1最好写。”
好哎!
闻珥乐了。
“1的世界,至此来临!!”闻珥特中二地吼了声。
他终于活动好了,开始迈向属于他的战场。不料出师不利,被一根头绳绊了一跤,踉踉跄跄地跳了一米多才稳住。
鬼鬼祟祟地举着斧头一望,发现看到他出丑的只有封瑫。
害!没事儿,在自家人面前出丑不算出丑。
他跟封瑫一样,都认为在对方眼前出丑,那叫卖萌,可爱的一批。
“重新来:1的世界,至此来临!”
这次给力了,闻珥双手紧握斧头柄,双目微含笑意眯起,挥出势大力沉的一击。
砰!
这一击,砍掉了一个娃娃的手。
还没想好怎么样炫酷地转身,耳边突然响起细弱蚊蝇的一声:“嘻嘻嘻……好疼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入珥的耳。
闻珥吃惊地挑挑秀丽的眉,低头看到被他砍中的黑发黑眼的娃娃张开了口,微笑着的小脸被一滴滴泪水打湿。
怎么……回事?
娃娃在哭?
还会说话了?
难不成是在互动?
闻珥心中泛起不知所措的古怪,抱着斧头蹲下,观察着娃娃的脸,刚想摸一摸娃娃的眼泪,封瑫一把拽起了他秀白的胳膊。
“别愣着。”封瑫的嗓音沙哑了许多,似是被血堵住了。
闻珥仰着头,望向头套,从狭窄的孔隙中,他望见了一双寒凉的漆黑之眼。
属于封瑫的。
眼神无情,不像人的,而像怪物的。
刺得浑身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哦。”
闻珥乖乖点头,被封瑫架着手臂,大步扯着走。他的细眉没有舒展,迷茫地再看那个娃娃,却发现已经没有泪了。
他眼花了?
咔嚓!
一声脆响,路过的三三姐挥舞着菜刀,手起刀落,把那个娃娃的头利索砍了,身上喷了个火红的1。
娃娃的头滚了几圈,东倒西歪地停下,被两个无头娃娃你追我赶地争抢着。
三三姐的头高高昂着,看都不看那个娃娃。红皮衣的拉链撞击出细碎的声响,她的步伐走得坚定又快速,好似她已经这么走过成千上万次了。
在不远的后方,一排的小娃娃们,小手拉着小手对三三姐鞠躬,感谢她的杀戮,让它们得以重生。
“嘻嘻嘻嘻……”
闻珥心想:懂了。娃娃们也是演技帝!
*
闻珥更是个超级强的演技派,他能把自己都骗了,甚至是超越意识层面的欺骗。
比如现在,他明明是不常用斧头的小少爷,但偏能把斧子用得得心顺手,身形手法自然流畅,仿佛他是伐木的吴刚转世。
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鲜亮的粉红身影就飞了出去,用斧子把娃娃劈了。
“靠!我这么厉害的吗?”
连他自己都会大吃一惊,转着斧头左顾右盼,看看是不是田螺姑娘帮他夯人。
没有田螺姑娘,就是他这么厉害。
他的这番表现,主要是因为他刚才在活动肢体时的头脑风暴。
他演戏着实能演到骨子里、演到心里。
他幻想他是个超绝的斧头悍匪,再结合阅览过的斧头真招式,一上场就化幻想为实际,真成了个斧头悍匪。
当然,也是因为他身体素质强硬,武打的底子好,能跟得头脑臆想的节奏。
要是换成别人,连他的一个高高跳起的劈叉都做不到。
直播间:
大鱼塘总裁:[好好玩啊,一面是佛,一面是魔的矛盾感觉。]
白亮亮的腮帮子:[喜欢这接骨的效率,哪家医院学一学啊!]
盖世软糖:[一一好棒啊,又萌又凶的。]
一礼:[斧到娃娃散了。]
东西南北中:[真没想到,一一还是个猛(萌)汉,果然是穿的越粉,杀人越狠。]
都散开:[快看,一一跟零零打配合了,娃娃们惨了,不对,一些娃娃们惨了。]
……
“绿哥,我往左。”
“粉弟,我往右。”
“上!”
闻珥二人确实在打配合战,话一说完,一人往左一人往右,但却互相撞到了头。
砰。
两人配合着装起了死,往后一倒,一个比一个呼噜打的响。
“靠!神了,这俩货都左右不分。”旁观全局的眼镜男扶额。
直播间:
都散开:[……钱们,我错了,果然不能对傻雕抱有太高的期待。服了他俩了。]
……
叮叮叮——
七点二十分,尖锐的敲钟声起。
风波平息,娃娃们不动了,笑声也全都消失了。
叮叮叮——
铃声继续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