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莫执的生日没和集训撞档。零点一堆朋友给他发生日祝福，他却没急着理，光等着燕相北的祝福。燕相北这晚请了假给莫执煮长寿面。面还在锅里煮，燕相北从兜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十七岁生日快乐。”

莫执问：“我可以现在拆么？”他眼睛亮晶晶的，像黑夜里的星星，好看得紧。

燕相北捞出面条过冷水：“拆吧。”

莫执拆开礼盒，里面躺着个铃铛。是很熟悉的款式，在莫执记忆里安安稳稳放了许多年。只是这只铃铛表面都雕了花纹，精致很多，可想而知花了多少功夫，轻轻一摇铃铛便悠悠地响一声，敲在他心上。

燕相北卧上溏心蛋，摆完盘的长寿面出锅。他端到桌上，招呼莫执来吃，莫执摇着铃铛过来，坐下了还舍不得撒手。

“尝尝。”燕相北摘掉围裙。莫执放下铃铛搁在腿上，挑开溏心蛋咬一口。

他一口面一口青菜一口香肠地吃，含糊不清说：“好吃。”吸溜完一碗面，莫执捧着铃铛挨上燕相北：“哥。”

燕相北应声，表示在听。

“我与你相执手，”莫执轻轻地说，又问，“多久？”

那是燕相北刻在铃铛上的一行小字，做了美工处理，粗看像一片镶边的花纹。

燕相北含住他薄唇，声音也压得低缓：“到白头。到我再也睁不开眼眸。我的一辈子有多长，我就要紧扣你的手多久。”

莫执早上八点多睡醒才给他的朋友们回消息，都是“谢谢你的祝福”。

徐锐他们打算给莫执开个生日趴，莫执便搭着燕相北的车欣然赴会。进包间时收到赵庭幽怨的目光：“我也好想坐燕相北的车。”

燕相北摇头：“算了吧。我蹬车太快怕吓死你。”

生日趴过完莫执也差不多要参加集训，集训前莫执贼兮兮地问：“我要是自主招生提前上大学，能当你的学长吗？”

燕相北合上教辅：“应该不能。”

“为什么…”莫执痛失占便宜的机会，夸张地叹气。燕相北睨他一眼：“我学考全A，也有招生。”

莫执低低笑着“操”了句。

燕相北都忍不住笑骂他一句傻缺。“我大你几届还想当我学长？吃饱了撑的。”

“啊。”莫执捂胸，“这种伪装年下实际年上的禁忌感…”

燕相北臊得夺门而出，先下楼了。直到莫执拎着行李箱从房里出来，还能从他脸上捕捉到残余的红。

夏天坐三轮车还挺舒服的，燥热的风挠着脸蛋，让人心情很好。莫执在风里扬声问：“哥，什么时候你能开四轮的车带我啊？”

燕相北说：“我有驾照，只是我没车。”

莫执哈哈大笑：“那以后我给你买一辆，副驾只许坐我的那种。”

莫执从不乱吹牛皮，他果然靠着竞赛成绩优越被提前录取——他竞赛成绩好得令人咋舌，各种全国一等奖拿的手软，要不是他不愿意出国继续竞赛，荣誉墙上他那一半的个人照片还能再添不少。全国顶尖院校都向他抛来橄榄枝，他一直心仪的一所学校在北城。本来他还犹豫，但燕相北说让他直接去。安慰他没关系，别多想，和他约好有假期就见面。好说歹说把人哄好，没让他留在G城读一本，那可太屈才。莫执没走多久，燕相北也靠着三位一体走英专上了所一本。在G城城郊，算是G城最好的大学，也是一本中最好的一批学校之一。

走的时候赵庭还可惜来着：“爸爸已走，你和徐瑞也都走了，我一个人好孤独。”

燕相北塞了一堆零食给他：“没事，离高考也没几个月，你可以考来G城大学和我做校友。”

他倒没觉得提前高考完毕业走了有多可惜，他更遗憾的是错过了高三的成人礼。

但成人礼那天莫执坐飞机回G城直奔G大找燕相北，送了他一本画册——里面贴了不少以前的照片，还有莫执一点一点画的回忆录。“这个我和美术系的朋友学了好久，”莫执笑容灿烂，送出迟到的也不迟到的成年祝福，“祝你成年快乐。”

燕相北老早已经成年，却像刚成年的少年一样，抱着画册爱不释手，还忍不住掉眼泪。他哭起来没什么声音，就像一尊石雕…从眼眶里面一滴一滴连着落泪。

莫执想安慰他来着，愣是被这幅场景镇住，只好抬起手给他这限时爱哭的好哥哥擦眼泪，弯着眼睛笑话他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能激动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