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很长又很短，打工的时候焦头烂额觉得度秒如年，盼着快下班快回家，回了家粘着燕相北逗他玩儿的时候就觉得时间完全不够。七天假马上走到尾声，燕相北的作业还没动过几笔，莫执没他那么忙，每天写点儿已经完成得差不多。

莫执心疼他累，想了想，把燕相北之前的月考试卷翻出来看了看，大致了解过燕相北的弱势学科和薄弱知识点，赶出一份计划单子。

清早燕相北回来，莫执正在紧张兮兮地蒸包子：“我第一次蒸包子，这玩意儿难度居然还有点大啊。”

“不用这么累。”燕相北心里过意不去，把东西放下之后挨过去轻轻贴一下莫执手背。莫执瞪他一眼：“我看你天天连轴转，要虚的。我得好好喂你。”

这人自己早上困得要命起不来床还天天几个闹钟连着把自己轰起来，燕相北想到就心疼，忍不住轻声叹气。

“另外，”莫执打的表正好响起，他揭开锅盖，对那锅奇形怪状的包子深感无语，他两眼一闭装看不见，先敲打燕相北，“你作业准备什么时候写？”

燕相北倒是不介意包子歪瓜裂枣，反正横竖都是吃，帮着夹出来晾凉：“噢。忘记了。”

莫执：“我给你写了个便条，能节省你写作业花的时间，记得空了去看。”

事实上燕相北是个心思很实的傻子。决定和莫执谈恋爱之后基本上是完全宠溺。莫执做点什么吃的喝的，弄点什么小动静他都照单全收，莫执说“想喝奶茶”“想吃米线”他都会悄悄记住，回家路上宁愿绕路都要去买，现在莫执操心他学习，他想也没想就决定放弃早上补觉的时间去看。

也是想着要变好点，不愿意辜负莫执。莫执主动拉着他，他缩头乌龟似的躲也躲过，现在既然已经接受莫执伸出的手，那就不能光靠着莫执拽，自己也要使劲爬上去。

两个人吃饱喝足，把剩下的包子豆浆保温着留给燕明，而后回到房间。

燕相北在书桌前坐下，曲起食指揉一揉太阳穴，把便签揭起来。

“语文作业帮你抄好了。数学做空着的题就可以。不会的你有空问我。英语同理，没必要做的我都帮你做好了。政史写选择、地理的大题你在试卷上贴的便签上写小模板就可以，写完放那我来看。”

燕相北摊开试卷。莫执的字和他有点像。但他平常写字比较潦草，没有莫执那种飘逸的帅气。不过莫执只要稍微写快点就能模仿。语文一本作业本一套试卷，积累名人名言和事例甚至练字都已经做完。他又摊开其他作业，数学空着的都是他考试时不太会的题型。地理套卷上贴的便签上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小模板简略写就好”。可以看得出来莫执下足了功夫。就算换赵庭来都不一定说的出燕相北的薄弱点在哪、要怎么分配才能既保证质量又提高效率。

“男朋友，”莫执端着盘苹果走到门口，伸手叩叩门，燕相北把头发扎起来，耳后那一抹红就很显眼，这极大取悦到莫执，他不自觉带上点笑意，“满意吗？”

他走过去放下苹果，扯过把凳子在燕相北边上坐下，“要不然我替你值个晚班吧，你休息休息，还能有时间补作业。”

燕相北放下笔，侧头看他：“不。”

他觉得自己说的可能太强硬，又放软语气，把自己的手覆在莫执的手上，轻轻蜷起来一点儿：“我可以答应你很多事，也可以为此改变很多，但是有些不行，比如这个。”

“不要看到我那些不好的东西，好吗？”燕相北收紧手，把莫执的手裹在自己掌心。

莫执眨一眨眼睛。

“我都知道，你上学期间都没有起这么早。”燕相北蹙眉，“…我很心疼。”

莫执倒是不知道燕相北连自己早上喜欢赖床的习惯都知道。他确实不喜欢早起。每天早上的闹钟从四点开始闹，每分钟一个不间断嚎叫才能勉强把他从梦里拉出来，让他挣扎着爬起来做早饭。但他也没想别的，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负担，他就想给燕相北补补，省的这人一天两顿把自己作死。他也心疼啊。

他蔫儿坏地挑起唇角一笑：“心疼我就让我亲一口呀。”

燕相北便凑过来在他嘴上啄一口，退开时又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亲。只要你想。”

“唔。”莫执微微后仰，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被燕相北亲一口他很满意，闹完也便安静下来，不再打扰燕相北，趴在边上看他做作业。不过他毕竟早起好多天，耐不住清晨那股困劲儿，没过多久就合上眼睛，燕相北见状便把他捞起来放到床上，掖好被子。

燕相北以前也是尖子生。他沦为中等生的原因大部分在于他的努力减少。但他良好的学习习惯还在，想要认真学习的时候依然可以精心专注。他先做了份数学试卷。事实上莫执给他剩下的也没几题。有些题型最基础的题莫执拿便条给他贴上一份过程，方便他做这种类似题型的中等题时有思路。他融会贯通地做完，剩下几题难题空着没做。写完理科换换脑子，他把政史地也写了。这三门文科各两套试卷，他写一半就困得几乎张不开眼睛，挣扎着把笔帽盖上，又捞过手机设置一个闹钟，来不及上床表演和衣而眠，往桌上一趴就补觉去了。

困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可能会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他俩就直接这么睡过头了。还是莫执睡一半侧过来睡，把手压麻了，先醒过来一看手机：“我操，马上九点半了！”

他这一嗓子嚎醒了燕相北，燕相北晕头转向但迅速爬起来去冲了把脸。莫执十万火急地换掉睡衣，跟着挤进厕所简单洗漱，完事儿之后俩小子奔出大门。

“公交车已经过了，赶下一班就来不及了。我的天呐，打得到车吗？”

燕相北低头看手机上的打车软件：“今天怎么没人接单？真要跑过去吗？”

正巧今天周旭东开车出去买菜，等红灯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他挠挠头，好奇地降下车窗，见到人欣喜道：“大哥！”

燕相北被那气沉丹田的一声大哥震住：“…”这一秒内，他先是想周旭东还会开车？又想那不然搭个顺风车吧？于是踩着那一声“哥”常常拉出去的尾音中回答：“早上好，周旭东。方便借我们蹭个车吗？”

周旭东挫一把方向盘：“来啊！”

红灯还没过，两人顶着一脑门汗冲过来，拉开车门闪身进去。燕相北报出一个地名：“谢谢，麻烦你了。”

莫执拎着衣服领子扇风：“我去，你还会开车啊，好厉害。”

“这你就不懂了吧？”周旭东打着拍子等红灯倒数，“我之前因为一些事休过一年学呢。不说这个，让你看看哥的车技。”

莫执偷偷瞟一眼燕相北，心想你怎么也休过学。

但…莫执又想，照这么算，燕相北休的时间有点太长了。莫执比他小两届，几年不见竟然已经变成同届。

莫执没由来地想，自己真的不巧，错过了燕相北的成年礼。

他在想心事的时候，那边燕相北已经嘱咐周旭东马力开足点。周旭东一路上演速度与激情把他俩颠到披萨店。下车的时候莫执一腔心事被晃得散了干净，双腿发抖，很想收回刚刚自己夸的那句好厉害。燕相北也不太好但勉强撑住身体向周旭东道谢。或许是不打不相识，打完也有来有往聊过，算得上是朋友，他到底是忍不住损了一句：“你真的该提升一下车技了。”

周旭东：“…”

都捎带顺风车了，至于这么损人的吗！碍于大哥是大哥，有手腕，周旭东在心里翻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白眼：“哦。”说完喷着汽车尾气扬长而去。

“他这车绝对，”莫执呛一口，“污染很严重。”

燕相北牵着莫执去换服务生的工作服，看出来他心不在焉便问：“你在想什么？”

莫执脑袋还有点昏昏的，顺嘴就答：“啊…我在想你的成年礼，我没有赶上。”语气还有点委屈。

“你刚刚一路上在失落这个？”燕相北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干脆抬手帮他系好扣子，然后安抚般轻轻捏他的手：“没关系，高三还有一个成年礼。”

莫执“唔”一声，忽然抬起胳膊抱住燕相北。

“我要好好想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礼物送给你。”

弥补我没留在你身边的那几年。

你一个人那么辛苦。

燕相北让他抱着，心里塌陷一隅柔软，他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