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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本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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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既然交到了于桓手里,那自然是不将纪府翻个底朝天不行。

就连纪峰也不知晓为何自己会在金吾卫呆了几日之后才被挪到大理寺。

账簿虽然找到了,却一直留在于桓手里,没有交到金吾卫。还是于桓查完账簿之后认定了艳春阁就是纪峰的产业,其中私自兜卖阳春白雪也全都有记档,不过仅凭这些根本无法判定中书令之死是纪峰所为。但于桓还是把他提到了大理寺,毕竟金吾卫是徐清淮的地盘,说不准这厮便将人放了。

从在纪峰府上拿人开始,这事便做得谨慎,除了于桓和徐清淮手底下的人只怕是没有别的人知晓。毕竟还没有定论之前,什么风声都不能走漏。

但缭云斋里这人显然是已经知晓了纪峰被捕的消息,萧云山招呼冷北,道:“眼下艳春阁怕是要遭难了,告诉咱们的人,官府过些日子查封艳春阁,只管叫他们惊慌些,最好是让整个艳春阁都知道了,然后再想办法为自己赎身离开艳春阁,若是赎金不够,便拿我的钱给他们。”

冷北轻车熟路,夜里在艳春阁的一层阁楼窗外学了几声夜莺啼叫。屋里那男子瞬间探起了头,四下望过之后栓紧了门,才打开了窗户,只见冷北如一只精明的夜莺一样蹲在树杈上,见到人之后便跳进了屋中。

“阿北大哥,你怎么来了?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这男子约莫着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白皙俊丽,身上披着一件大氅,衬得身量瘦小。一头乌发应是早早卸了簪准备歇息。

“中书侍郎纪峰已经被带进大理寺了,那是从来有去无回的地方,想必没多久又会有官兵来搜查艳春阁,主子吩咐,艳春阁越乱越好,你要想办法为自己赎身,这样才能让纪峰的人带着他的东西跑。”

“若从艳春阁赎了身,主子是否还会要我?”他有些犹豫,脸上的愁容依稀可见。“主子是否还会为我某个差事?我虽知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可从前没有别人见过我,如今有人见过我了,知道我是艳春阁里的小倌,主子还能收留我吗?”

“主子自有安排。”

没过多久,艳春阁里的小倌和美娇娘有不少都在私下窃窃私语,有一些话传到老鸨的耳朵里,她即刻便也惊慌了起来。本就是个挂名的老板,艳春阁实际上的老板可不是她,若是艳春阁关了门,她可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如今自己这般年纪了,怕是也找不着其他的活计去做,那这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她也没想到,朝廷命官竟也是靠不住的。

徐清淮得到艳春阁的消息,楚正阳来报,说艳春阁不少人都为自己赎身了,就连那老鸨今日也不知去向。

徐清淮套了马,只淡淡道:“他们消息倒是灵通,即刻将人抓回来。”

那老鸨被抓回来之后只说自己是回乡探亲,箱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的私产。奈何这些私产里夹杂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金吾卫见状,便即刻将人押入牢狱里细细拷问。

这老鸨为人懦弱,根本撑不住金吾卫的严刑逼问,为了保全自己只得将纪峰私藏在艳春阁里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大理寺从来是个难进的地方,也不在金吾卫的管辖之内,徐清淮便见了王卓殊的兄长,如今的大理寺少卿王卓熙,这才私下里进了大理寺,见到了纪峰。

狱中那人不像前几日酒桌上的风姿绰约,如今倒是潦倒得很。一见徐清淮便道:“徐清淮,你竟诓骗我?”

纪峰的怒气已然冲破了牢笼,死死地拽着牢房栏杆,“你竟勾结御林军谋害朝廷命官?即便你们拿到了我府上的账册,又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是说明了艳春阁是我名下的产业,圣上不许朝廷官员有自己的产业吗?”

徐清淮细细听着,而后轻笑一声。“侍郎多虑了,圣上从来体恤臣民,怎不会让臣子开办自己的产业?不过有句话侍郎说错了。御林军于将军是圣上钦点的此案协查,并非是本侯有意勾结。”

纪峰并不相信,冷哼道:“你的意思是你与那于桓并无关系?”

“纪侍郎对本侯的事情很感兴趣,你我好歹一场交情,本侯真心待纪侍郎,可侍郎竟从未信任过本侯?”

纪峰缓缓坐下,眼前的尘埃在小窗透过的阳光中漂浮着,朦胧一片。“听闻小侯爷十五岁征战沙场,回京之后更是在自家杀人,是自小的少年英才,也是自小的混世魔王,若是小侯爷想杀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小侯爷自归京以来,手上的人命已然不少了吧。”

“大昭律例在上,本侯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敢随意取你性命?”徐清淮冷声道,“于公,本侯应该留你一命。”

他缓缓蹲下身,与那面容憔悴之人相隔咫尺,“但于私,本侯一定会亲自了结你,替母报仇。”

“……”纪峰闻言,微一愣怔,抬头盯着面露寒光的徐清淮。

“纪侍郎对本侯很了解,十五岁上阵杀敌,破军千里,回京之后在抚宁侯府杀了人。那日侯府的人不在少数,多少人都看见了,却无人敢言。直到如今,本侯早年的事,更是没人敢提起,你却对本侯年少杀人知道的那么清楚。”

“小侯爷混账之名早已远扬,大可不必如此惊讶。”

“本侯自年少至今做过许多荒唐事,自然是对自己很清楚。纪侍郎也很清楚吧,本侯是自九岁起便寄养在皇后膝下,十五岁时因抚宁侯寿宴,不得不再次踏进了抚宁侯府。”徐清淮眸中带着阴翳,“本侯那时年少,在侯府听到一些难听的话,那小奴婢骂我娘,骂我是孽畜,骂得那样难听,就像我们母子两人杀了她的爹娘一样,只可惜下一刻她便变作了本侯的刀下鬼。”

徐清淮的声音在牢房中显得格外冷厉,纪峰闻言微微抖了一下,道:“是了,你本该就是这种罔顾性命的人。”

“本侯在你口中听到了‘本该’,也在陈州高主簿口中听到了‘本该’。也在那小奴婢口中听到‘本该’,她曾是抚宁侯一个陈州来的妾室的贴身侍女。”

闻听“陈州”二字,纪峰心头一震,眼底早已充斥着血色。

徐清淮道:“纪侍郎,你也是陈州人。”

纪峰微微一愣,猛然抬头盯着徐清淮,缓缓一笑,“我虽是洪昌十六年的探花郎,可已是十年未归陈州了。”

“那想必,你对侯府的事知之甚多。”

“我自然是知道。”纪峰轻笑,“你与徐傅表面父慈子孝,实际上早已斗的头破血流了吧?圣上不会让徐家一家独大,徐傅很难再回边疆,留在京城便是为了牵制他吧?若将徐家一棒子打死,便会引起朝中异心,毕竟他可是潜龙之臣呢,也算是圣上不可轻易卸下的臂膀。或有众多党羽在其身后者,或有虎视眈眈有心瓜分其兵权者,届时圣上便会有势单力薄之危。他既怕徐傅只手遮天,又怕没了徐傅手下数万忠勇,便只能培养你——表面徐傅之子,实乃圣上之子!”

纪峰张扬地站起身,手脚挂着的锁链咣啷咣啷响,似乎早已知晓徐清淮的到来定是会取他性命的,于是便不再躲藏,嘶吼着。

“你既知道了本侯与抚宁侯有着生死仇恨,故意拉拢我,目的已然不言而喻。纪侍郎从来都是个聪明的人,若是其他人怕是看不出其中门道,就算看出来了也不敢说出来,这些话在你肚子里憋了十年了吧。”

“最不敢说出这话的是你,你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徐傅,怕圣上忌惮你真将自己当成了皇子,将来会除掉你。所以你现在就如一只狗一样舔在圣上身前,将徐傅禁足、彻查中枢与徐傅勾结之事,尽是圣上授意你做的吧?”

“原来你早就猜出来了,知道圣上有意撤换中枢,所以才设计构陷中书令,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岂不是比在别人手底下做活要自在?”徐清淮轻笑,“这些不必你亲口承认,你手下的人也已经承认了,纪侍郎陷害朝臣的罪名已经坐实。”

纪峰哼哼苦笑一下,“也算是为圣上了了一桩烦心事,圣上本就忌惮从前的老臣,我帮他了结了中书令,还有从前许多朝廷官员,他们平日里衣冠楚楚,却死在石榴裙下,令人耻笑!我只可惜,最是风流的徐傅竟从未有过机会去一次艳春阁,若他去了,便绝无可能活着出来。”

徐清淮忽然厉声靠近,“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纪峰冷哼,“我害死了那么多朝廷命官,徐傅为什么不能死?他若死了,你岂不高兴?只可惜,若你未出手将他禁足侯府,我便能一举要他性命!”

徐清淮冷哼着,“我从前不知道左流芳有什么奇妙之处,竟能做艳春阁的行首,后来才终于想起来了,她长得像极了当年抚宁侯的那个妾室,陈州的那个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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