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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沉默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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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的比赛在即。赛前两周,他开始封闭训练。

恰在此时,我因为身体原因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也一直没看手机。再回学校时,却惊讶地发现C转班了,我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问周围的同学,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只说C有一天突然收拾东西走了。

物理意义上的“走了”——在我孜孜不倦的追问之下,有人告诉我,他被班主任叫出去谈了一两分钟,然后立刻回来收拾东西去了别的班。

而且,C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惊讶。

我想不通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偏偏C转去的班和我所在的班不在一栋楼,我不想大张旗鼓地杀上门去堵人。

最荒谬的是,我在□□上给他发消息,C却一直没回。□□显示他在线,我想他一定看到了我的消息,但是无论我是威胁还是疑问,他连一个黄豆表情都不屑于回复。

那会儿微信已经渐渐流行起来。我试着通过□□号加他的微信,好友请求倒是通过了,却也没有收到只言片语。

之后听见一些风言风语,说C的比赛一塌糊涂。别说名次了,连晋级赛都没过。留给他的时间不足以让他在申请大学前二度参赛,所以他父母托了关系把他换到最好的班以求最小的损失。

对于这场比赛,我至今不清楚内情,只知道C因为他的机器人特长一直是我们学校力捧的明星学生之一,许多隐形资源和便利都朝他倾斜,而机器人本身也是C申请学校的最大筹码。

后来流言愈演愈烈,矛头直指C本人。有人笃定地说,C家里和校长或更高层有联系,所谓的竞赛不过是捧C的一种手段,只是他烂泥扶不上墙,饭喂到嘴边还是因为实力不济把碗打翻了。

也有人称,比赛黑幕重重、皇族另有其人,C不过只是太子的垫脚石、阵前的小炮灰。

这些话越传越不像样,直到学校明令禁止我们继续议论此事,表面上的传言才少了下去,但是私下里并未就此打住。

我们这些普通学生还好,有一些自视甚高的尖子生早看不惯C以竞赛名义获得各种特权,以往只能跟风捧着他或者沉默。现在他一朝失手、颜面扫地,自然会有人上去踩一脚。

其实所谓的特权也没那么夸张,主要是允许C不上晚自习、为了备赛可以翘课和不交作业,以及有老师会给他单独补习。我觉得属于合理范围内,但是以上种种加在一起,足够惹人注目,也足够引人嫉妒。

所以这场失利带来的余波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其中的事太复杂,我当时不懂,现在也不想懂。

所谓真相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在意为何C再也没回应过我的一条消息,即便不澄清,他也不该就此拒我于千里之外,仿佛我们从前的交情都是泡影一样。

毕竟我以为,我们至少算是朋友。

除非C不这么认为。

C好像真的没把我当朋友。因为他就此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之中。

我们虽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却再也没有打过照面。我在食堂、宿舍区、活动课上都看不见C的身影。甚至开会、升旗仪式上,我一眼看去都捕捉不到C的身影。

这种感觉怪吓人的,就像在《模拟人生》里主控家庭删去一个人一样,所有NPC都照常运转并且完全不记得那个人,游戏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唯有玩家自己记得。

有时候我觉得世界很大,这么多国家这么多城市这么多人,却总能在不经意间重逢。

有时候我也觉得世界很小,这么区区一个学校,偏偏就不能让我和C狭路相逢。

这一年,我倒是时来运转。

之前说过,我从小到大都无甚本事,只会惹事生非。上了高中后虽没以前嚣张,却也只是浑水摸鱼当一条躺平的咸鱼而已。

高二春游时,我在灵隐寺求了一个签。会看的同学跟我说:“这个的意思是说你在学业上要交好运了。”

“咋可能。”我说笑道。

“真的,上上签、大吉大利。”同学很认真地说,“如果你之后录取了梦校,别忘了回来还愿。”

我的封建迷信体现在塔罗牌和星座上,不体现在这方面。所以对于她的这番话,我只是一笑置之。

不过,还真给她说中了。

回学校后,一连串发生了好多事,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先是我之前随便写的一个环保发明设计居然得奖了,不大不小,刚好够我往简历上写一行凑个数;其次,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因为财务管理问题被校方取缔重组,我之前申请过当干事,那时被拒绝了,现在不知是谁想起了我,居然给我拨了个职位,要知道我这辈子除了收作业的小组长以外没当过官,小组长还是小学时的事情;第三,模联比赛在即,却有人被流感打倒,我作为替补又捡了一个漏,虽然比赛结果不怎么样,但是又能让我厚着脸皮在简历上吹一吹。

最幽默的是,作为一个应试技能基本没有的人,我临考前紧急看的托福机经居然中了好几道,没怎么费事就考出了一个够用的分数。

以上四件事加在一起,全班人都羡慕我的好运气,就连中介都信誓旦旦地跟我承诺说可以把申请学校的档次往上提一提,指不定就单车变摩托。

灵隐寺确实有点东西。

与此同时,我鲜少听说C的消息。他转班后不仅疏远了我,也疏远了从前的朋友。有几个人对此很气愤,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够意思。

我本想反驳,想起C对我的断崖式冷漠,居然找不到一句替他挽尊的借口。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在C眼中是不是一直都是“搭子”而已,从未成为朋友。

圣诞节前一周,南方下起了罕见的大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我们都在课间跑下楼打雪仗。我玩得正欢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偷袭我。转身一看,竟然是久违的C。他穿着一件亮黄色冲锋衣,站在白茫茫一片中对我挥了挥手上的雪球。笑容灿烂、唇红齿白。

我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跳动,从脚底到脊背窜起一阵电流感,头皮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击中了我的灵魂。

这一幕在我心中留了很多年。

“你发什么呆?”C开口。

我回过神来。背后偷袭的人最可耻,我当然要报复了,立刻挖了一大团雪,C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他逃、我追。一时间我们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仿佛断联从未发生过一般。

追逐中C踩到残雪摔了一跤,很狼狈。周围的人纷纷大笑起来,上前把他扶起。我趁机追上去,而C似乎看出我要问他话,以摔跤为借口,说自己要回教室。

我扔掉手中的巨大雪球,也亦步亦趋跟上去。但无论我喊他的名字多少次,C都置之不理,只是默默加快脚步。

“站住!”我终于失去了耐心,运足气断喝一声。

C终于停下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

“我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C耸耸肩,转过身来,我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很冷淡,跟方才那个热烈明媚的人截然相反。

“你开玩笑呢。”

他微微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申请加油。”

然后他摆摆手,转身进了教室。

他的背影告诉我不要再追问。

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我再追问。

我转身往自己的教室走去,路上轮番打开C的□□和微信,考虑着要不要把他删掉。

最终我删除了他的□□,但是保留了微信,只是将他从“friends”分组里挪出来,放进了“高中”分组。

也许错过了询问的最佳时机就难有交心的契机,至今,我都没能搞清楚C为什么要和我断联。

我对此的解释是:C从来没拿我当朋友。

不知道真相是否如此。总之不重要了。

最终我如愿以偿拿到了梦校的offer。

而C的申请结果很惨。

他的标化考试不算十分出色,简历上最大的的亮点本应是机器人,却因为没有拿到名次而变得异常平庸。申请国外学校多少有点赌一把的意思在里面。偏偏C很不幸,掉进了所有的坑。他想要冲刺的学校以及在安全区的学校都拒绝了他,最后他别无选择,只能在两所保底学校里二选一。

这样的事情难免让人唏嘘,以至于之前嘲笑他的那些人又开始同情他。

最讽刺的是,那年我校的申请结果又出乎意料的好,尤其是C所在的班。一众耀耀生辉的学校名字中,录取C的那所简直显得可笑。

一直到毕业,我都没能再找到机会和C说上话,也识趣地放弃了给他发消息。毕业典礼那天,C拿了毕业证就走了,甚至没和任何人合影。大家的焦点都在另一个因另一个竞赛而拿到了世界TOP3学校offer的人身上,无人在意曾经的宠儿。

我真心替C感到难过。如果我是他,我可能都不会来毕业典礼。

同时我也听到了B的消息,他居然高考再次失利,只去了一所二本院校。

我朋友送我的明信片共60张,已经写满了。我没有把它们寄给任何人,只是收了起来。上面的一些文字在两三年后已经显得颇为矫情,我虽不忍细看,却还是妥善地收了起来。至少许多年后,当我再看到这些十几岁时的抱怨时,我会起鸡皮疙瘩,也会笑一笑。

可是那也是我青春的一部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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