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假,魏皦躺了两天。
看着眼前的引梦舱,魏皦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想法。
当时想得很清楚,为了养活自己,大脑损伤就损伤,至少比当鸭体面。
现在工时才十几个小时,魏皦明显觉得有些痴呆。
辞职,不情愿。
第一笔工资还没拿到。
摇摇头,魏皦钻进舱体,闭上眼睛。
“我准备好了。”
“引梦将在十秒后开始。”
“十。”
“九。”
没有梦生和梦境信息?
没错,甚至没有情绪要求。
“三,二,一。”
“爆炸?”
“对,二号楼四楼,我拽出来了好几个小孩嘞。”
面前的女生穿着校服,脸上沾了不少灰,蹲在三轮车的车厢里。
“这种事情交给警察消防员就行,你掺和什么?”我旁边站了一个身材小巧的女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
“事发突然嘛,等救援来了,小孩得烧死一半。”女生有点气氛,声音大了不少。
“吓得我和你爸直接飞过来,你们老师以为你根本出不来。”女人伸手就想敲打魏皦的手臂。魏皦挡住,被女人狠狠白了一眼。
无痛当爹,还被无理迁怒,魏皦有点无语。
“行了,反正你赶不上原本那个航班了,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女人抱住手臂。
“你们怎么去机场?”女生眼睛盯着魏皦和和她妈看。
“你爸在码头有人,我们轮渡过去。”
魏皦不敢说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机场,什么轮渡,什么有人!
“那怎么去码头?”女生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看魏皦,转头又问。
“你爸开三轮带你去。”女人把魏皦往前一推。
魏皦踉跄一下,硬着头皮坐上三轮。
“你呢?”女生在后面问。
“我随便弄个自行车就行,码头汇合啊!”女人说完转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身后又穿来喊声。“褚佳也,不许再自顾自救人!”
身后的女生哼哼一声,没有回应。
“爸,怎么不走?”女生拍拍魏皦的肩头。
“钥匙呢?”魏皦转身摊开手。
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丁零当啷扔到魏皦手里。
“他们追得可快。”女生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魏皦二话不说,插上钥匙拧开就往前冲,一边开,一边打开手环看全息地图。
褚佳也怎么永远都在逃跑?
魏皦一路上没怎么刹车,不知道褚佳也的脸有没有被吹僵。
一到码头褚佳也就跳了下去,魏皦甚至还没把车停稳。
“怎么这么慢?”女人已经在一边等着两人了。
“爸爸开太慢了。”褚佳也拉着妈妈就急切地往里面走。
码头前面有一个类似茶楼的地方,只有通过茶楼才能真正进入码头。
我跟在母女俩后面慢慢往前走,时不时低头看看情绪条。系统升级了,情绪要求和情绪积累一起显示。
此刻褚佳也有一点害怕,却非常开心。
不懂,永远懂不了。
“褚哥?”
魏皦抬起头,只见身边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满脸堆笑地和自己打招呼。房间里有个圆桌,周围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中年男人,都穿着一身黑,手里拿着烟和茶,对魏皦微笑颔首。
魏皦尴尬地笑笑,继续往前走。
“哟,褚哥!可算是来了!”
褚佳也和她妈妈闪到一边,一个红脸红脖子的男人迎上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弟。
魏皦已经走到了一个类似于客厅的地方,四面都连着房间,有一两扇门开着,里面的人都和刚刚一样笑着叫褚哥。
魏皦假装熟络地搂了一下红脖子,嘴里恳切地说:“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都是兄弟。今早就听说佳也学校出事了,特意留了一艘船,以备不时之需。”红脖子伸手摸摸褚佳也的头,尽管他需要垫脚。
“那走吧,听说那帮人速度很快。”魏皦推着红脖子的背往前走。
“佳也,这湖很大,所以可能要一段时间。船舱里有晕船药,需要就问船长拿。”红脖子一边走,一边交代。
来到船前,褚佳也妈妈把机票塞给她,和她说了几句,褚佳也犹犹豫豫得上了船。
那女人把我拉到身边,轻声说:“一会儿会有很多人上船,等一起锚,你就跳回岸上,不要让佳也发现。”
什么情况。
魏皦点点头。看着眼前女人担忧的眼神,选择相信她。
果真,一下子船就被挤满了,上船的都是学生。褚佳也靠着栏杆,焦急地四处张望,在看到挤在门口的魏皦后才收回眼神。
等船舱被塞得满满当当,船长才播放广播起锚。
魏皦找了一个褚佳也绝对看不见的角度,从船上翻了下来。
褚妈妈带着魏皦回到茶楼,刚刚的客厅里已经站满了人。
“梵姐,愿意留下的都在场了。”红脖子站在两人面前,语气不知为何有些悲凉。
“都是好样的。”女人声音有点打颤。她沉默看了一会儿,问红脖子。“怎么样,前面有没有消息,打到哪里了?”
“打到三桥站了,咱们是守着还是冲锋?”红脖子看向魏皦。
褚妈妈也转身看向魏皦。
看来真要打仗。
“一半留下,一半冲锋。”魏皦语气发虚,他没有任何经验。
“愿意冲锋的和我走,剩下好好守住码头。”褚妈妈说着就往前走,众人让出一条路,不少人跟在她后面出了茶楼。
红脖子还站在魏皦身边。“梵姐她……”
魏皦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红脖子只好转向留下的众人,把他们安排到不同楼层,不同房间,做好作战准备。魏皦很自觉地从军火库里掏了一个对讲机两把ak,站在码头边看得见茶楼和船的地方。
时间过了很久,船已经开到湖中央,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情绪条也还是稳定不变。
突然,湖中央炸起一个水花。
天杀的船居然被鱼雷炸了。船的航线开始飘忽不定,船体开始向左侧倾斜。
褚佳也就坐在左边。
其实魏皦根本不该担心。褚佳也必须害怕、绝望。
“褚哥,对面有潜艇和轻型自导鱼雷,船保不住了。”红脖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前面撑不了多久,已经打到南沙路。”又想起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魏皦打开全息地图,南沙路?不如说已经被包围了。
湖中的水花声此起彼伏,船长还在改变线路,负隅顽抗。
魏皦摇摇头。
茶楼前面响起枪声,很快就有几个穿着黑色防护服的人从茶楼两边绕过来。魏皦试着开了两枪,倒也不算太难。只是对面来的人越来越多,魏皦身上中了几个枪子,根本没办法再抬枪。
魏皦瘫在地上,转头看向湖中的船,已经大半没到水里。
在掉进虚无前,魏皦只有一个想法。
痛,痛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