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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自悖哲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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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到了车内,黎云卿最终还是选择让知己尴尬得不那么难看:“那个,祁宿,要不还是把知雨放下来吧,我怕他……”不习惯。

当他向后一看发现紧阖双眼靠在祁宿怀里的连知雨,剩下几个字硬生生被打断在喉头,又默默咽了回去。

“那啥,其实我是友军,嗯。对,我是友军。”“嘘。”

祁宿做了一次很轻微的噤声手势。

黎云卿悻悻转回头去,不禁想起高三毕业的那个晚宴,第一次喝酒的连知雨靠在祁宿肩头醉得发昏,眼神迷离像是迷路失途的蝴蝶,而祁宿尚且稚嫩的肩膀便是他偶遇到的最坚实的摆渡船。

那一晚他们才公开瞒了两年的关系,在同窗不一定理解但尊重的目光中,像漫漫人海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对毕业了才有勇气收获祝福的情侣。

那晚的雨也很大,记忆中汹涌的水声让两年前那个同样滂沱的夜浮于耳边:

[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妈的,老子现在真的想穿越到那时候揪着你耳朵说你做的一点都不对。」

一向有耐心的他烦躁地摁了摁车喇叭。听见后座传来知己并不安稳的呼吸声,他又用右手打了打自己摁喇叭的左手,一套操作把祁宿看蒙了。

“我骗了你。”

很小声的一句话,小声到黎云卿都不知道他是在对连知雨说,还是为了防止吵醒他而对自己很小声地说。

好在他继续了这句话。

“其实回若荫发展只是一级很好下的台阶,我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你应该也清楚了,是我被甩。”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你知道他懂话术,每次想提起这件事他都会圆滑地绕开,我根本不清楚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搞得他这么逃避你,不过现在想想他其实一直在逃避自己。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他肯定还没放下。他昨晚喝的酒写的诗不容置喙全部指向你。”

黎云卿忽然想到什么,趁着等待红灯之际悄悄看向车内的后视镜,刚好和那双眼对上,吓了一大跳。

“你有话要说。”“嗯……他早上发现了你的小号——那是你的小号吧?‘宿雨难绝’,不是也得是。”“是。”“我真服了,你俩跟打拉锯战似的。”“我能问问他看到的时候有什么反应吗?”“反应啊……没啥反应,本来他看见自己上热搜还挺慌的来着,看到你这句话更慌了,发现可能是你小号之后就很平静了,跟吃了定心丸似的……我不知道这个譬喻如今还是否恰当。”

黎云卿隐隐约约听见祁宿轻笑一声。

“真是这样的话,我可没耐心了。”

连知雨好像潜意识里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习惯性用左手在眼前挡光,然后睁开——

睁开。

我不会在做梦吧。

“到了。祁宿,我刚拜托我妈挂了个专家号,你把知雨抱过去我停好车马上来。”

黎云卿依旧用方才二人角落的音量,边说边回头——

“咳咳咳,那什么啊对对对今天天气真不错啊,这阳光明媚的哈哈哈……额……这地下车库长得也很车库啊……”

“黎、云、卿?”

“卧槽知雨你真不能怪我我不知道你啥时候醒的我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帮同学送同学就医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啊还是我开车呢!”

外语系的某人一急说话都不带逗号的。

大抵是休息了一觉体力有些恢复,连知雨撑着车垫坐起身子,看了祁宿一眼又往旁边稍稍挪了挪,因为发烧而贴在颊边的红晕染上病态的温度。

他不敢看祁宿。感觉脸侧的发丝有些凌乱,他用手指轻轻梳顺,同样习惯性地,用双手的小指在发尾绕了几圈,往耳后轻轻一带。

「感觉有祁宿在,他习惯性的小动作变多了……?」

黎云卿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

一声开门声撕碎车内死寂般沉默。

“咔哒。”

祁宿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黑色的N95,果断起了身,不轻不重关上车门。但是就是这种不轻不重让连知雨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

他还在纠结下不下车的时候,祁宿已经绕了半个圈打开了他这边的车门,指尖还夹着一只纯白的N95,递给他,眼神示意让他下车。

连知雨知道这时候再耍小孩子脾气就太不合时宜了,索性接过口罩戴上。经过祁宿手中的口罩微微漾出柠檬清香,很好闻,但总有不确定的分子作祟乱了他的呼吸,难避地打了个喷嚏。

“就这么不喜欢?”

就这么不喜欢柠檬香水,这么不喜欢我。

“……以前很喜欢。”

以前很喜欢柠檬味的一切,以前很喜欢你。

「可是我没说现在就不喜欢了啊。」

他将长发一拢,向身后轻轻披散开,向地下入口走去。祁宿关了车门向黎云卿挥手示意,旋即紧跟在连知雨身后。为了避嫌,还特意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火葬场门卫]:XX科室X主任,我妈一熟人,你过去说声你是颜姨拜托的就行。

[7Predesti.]:了解了,谢谢。

[火葬场门卫]:那我就不跟过去了啊,兄弟你看着办,加油我相信你。(加油.jpg)

[7Predesti.]:他和莫缨真的还有联系吗。

[火葬场门卫]:呀呀呀呀呀我一猜你就要问这个,放心那只是气话,他和莫缨这两年压根就没啥来往,都是莫缨的独角戏,哥们哥们我求你了你千万别信知雨这话他只是想故意气你!

“喂。”

走在前面一直默默不语的连知雨停下脚步,回头唤了一唤,因为发烧而略带粘连的嗓音与他平日简明的言语大相径庭。

“我该往哪走?”

“跟我走。”

祁宿将手机向风衣兜里麻利一推,上前大跨两步很自然地将手指伸入连知雨的右手指缝中,在他回眸之际轻轻一握。看着他渐渐放圆的瞳孔,唇角不自觉勾起。

“少玩这些把戏。”

连知雨想甩开,又发现甩不掉,索性任由他牵着。反正今天过后就再也不见了,也权当是留给他一个好的最后印象罢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还是会觉得很落寞。

研究哲学相关的物事好像确实有些年头了,生活点滴都像流水线,初初立个flag,亦步亦趋地为之捡拾论据,捏造连自己也看不懂的论述,再假装随遇而安地迎接最想要的终局。

其实一直都不想承认,潜意识已经盖棺定论。想有个好结果便会刻意找寻蛛丝马迹,反之就随意等待总该来临的终末。什么哲学,不过是逃避所能逃避的一切,被说服的也只有故作理智的自己。

完美主义者不需要听众,听众是最不完美的那部分。

「那我为什么还会想着和善地分别呢。」

其实在连知雨没有选择执意松手的那一瞬间,正面结论的论述过程已经无须挽回地开始了。

热量在手心潜滋暗长,毫不客气地顺着肢体冲向心扉,“叩叩叩”地声声敲响,好像在轻轻诉说,我怎么忘了家门口的密码呀。

下次见面可得记清楚了。

……不对,为什么会期待下次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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