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周让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眼睛也是红红的,云遥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心里的愧疚更深一层。
“阿让。”
“是,小姐。”
“长记性了么?”
此话一出,男子的面上一阵燥热,还有云遥在场,他有些赧然。
“周让记住了,请小姐放心,绝不再犯了。”
周落薇点点头,并不打算再为难他。她扫了一眼花园里那个跪着的身影,挑了挑眉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回去吧。”
“……”
云遥微微皱眉,没有动。他不能跟芮熙待一会儿吗……
她倒是知道这个弟弟的心思,没有戳破,只是转过脸定睛看着他。
“云遥,我这个人……不喜欢重复,更不喜欢麻烦。”
他哪里还不懂姐姐的意思,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库。
肿胀的?塞在裤子里,每走一步都被衣料粗粝地摩擦着。他感到自己的?至少肿了两圈,被抽破油皮的那处更是沙沙的疼。
“那个……周让。”
他皱着眉回头,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云遥的下文。
“我开车吧,你……”
“你有驾照?”周让捏捏眉心,语气有些不耐。
“我上个月考得……”
“少爷,中国驾照没法在英国用。”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事儿再被哥哥抽一顿。
“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
云遥上了车,虽然座椅舒适,但周让坐上去的那一刻还是变了脸,他缓了一分钟才启动车辆,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别,您别道歉,我受不起。”
他转头正对上云遥愧疚无比的眼神,顿时浑身上下都变得不舒服。
他这人,就是受不了别人这样。
“行了……以后你什么事儿都得告诉我,当然你做的任何事我也会第一时间上报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别觉得我出卖你。”
云遥立即点头,眼睛的弧度变成了弯弯的月牙。
“那以后咱俩关系好了,你会不会……”
“不会。”他连忙打断云遥,
“我永远忠于小姐。”
况且他也没那个胆子帮云遥藏着掖着。
“……哦。”
云遥别过头,无声的瘪了瘪嘴。
周让就是小姐的命令,小姐的腿,小姐的眼睛,小姐的手——小姐小姐小姐小姐。
这就是大家族吗?
他不免有些感叹。
24小时有人保护有人监视,电视里都不多见。自己这个普通人家长大的便宜少爷,真是没见过这阵仗。
一路无话。
周让送云遥回了房间,说了句“有事叫他”便准备回自己房间。云遥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喷雾塞到他手里,小声道:
“你……上点药吧,好的快点。”
周让愣愣地看着手里冰凉的喷雾,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云遥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不是…不方便上啊,我可以……”
“不用!”周让向后退了半步,坚毅的轮廓染上一抹红晕,
“我方便,我自己来。”
云遥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在你尴我尬的氛围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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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虚虚的坐在沙发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右边屁股上。他能有这么尴尬的场面,当然是沈医生连凿三针没换地方的杰作。
还美其名曰为他考虑,现在至少还有一半屁股能坐不是?
药倒是见效,毕竟一千多块。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除了屁股疼。
“夏总明天有事吗?”
沈平安收拾着医药箱,声音温和清雅,完全不像一个黑手医生。
“怎么?”
他带着些许防备的问。
“今晚想找你喝一杯。”
沈平安淡淡地说道:
“没别的事儿,就是想交夏总这个朋友。”
夏栀挑眉,正合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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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男人有些微醺。身旁的沈平安倒是没什么事儿,依旧温雅的为他斟着酒。
他当然没事儿,夏栀一杯他一杯,夏栀三杯他一杯。几轮下来,夏栀的脸颊已经染上绯红。
这小子心里有事儿啊。
沈平安琢磨,他打量着杯中淡黄的液体,不动声色的开了口。
“夏总年轻有为,不知道成家了没有?”
男人闻言,皱着眉摆了摆手。
“你叫我夏栀就好,天天夏总夏总的,怪别扭。”
他仰头将杯中酒喝尽,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家没成……儿子倒是有一个。”
“哦?”
沈平安来了兴趣,眼睛都染上了八卦地快乐。
“说来听听。”
——————此处省略这位中年男子的酒后心里话哈哈哈哈哈哈——————————
言罢,夏栀有些懵。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沈平安说这些,明明只见过几面而已。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也许是这些事情一直积压在他心里没人可说,也许……沈平安这个人本身就带着让人倾诉的欲望。
听者也是微微诧异,这么多私事,跟自己一股脑全说了,他也是放心。
不过这种感觉挺好的,夏栀愿意跟他推心,那他也不介意与他置腹。
“养了十几年的“大儿子”都走几天了?一个星期有吧。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不过分吧?”
沈平安看了看表,弯了弯嘴角道:
“你现在打正好,那边是下午。”
夏栀总觉得没办法面对云遥,那件事儿堵得他寝食难安。他这个人,任何事都没怕过,唯独对云遥……总是畏首畏尾。
身旁的男人叹了口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事儿都已经发生了,不接受也得接受。回不到从前不还得往下走?”
“你舍得跟他分道扬镳么?”
夏栀一怔,他从来没想过啊。
“要是舍得,在他第一次表露心意的时候你就跟他断绝关系了,不会拉扯到现在了。”
沈平安像是看透了一切,杯壁轻轻的碰了碰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栀,任何情感都需要积极应对。你以为粉饰太平就能长长久久么?”
“一个人踮着脚尖儿去爱,不会,也不能踮的太久,”他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眼底愈发深沉。
“只怕最后……
你不离开他,他也会离开你。”
轻柔的声线像冷风一般拂过夏栀的神经,又像重锤一般落在他的心上。
男人在这一瞬间清醒。
他的本心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他想失去云遥么?
他不想。
那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