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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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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慕云是被热醒的。

身旁的人似火炉一般,哪怕樊慕云只是将樊慕鸢圈入怀中,那滚烫的温度仍是让他猛地惊醒。睁眼时,樊慕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心底一惊,匆忙捧起樊慕鸢的脸——此刻樊慕鸢眉眼皱成一团,似乎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而她的脸颊,更是通红一片。

温度并没有降下来,甚至更烫了几分。

刹那间,莫大的恐惧笼罩着樊慕云,他想叫宋安之过来,可是环视一圈,屋内已经没了宋安之的身影。

樊慕云起身,望向那扇门。

门上有刀剑砍过的痕迹,他匆忙上前,颤抖着手抚上那几道划痕,粗糙的触感让他恍惚了片刻,突然,他注意到了什么,手上稍一使劲,伴随着“吱呀”一声,一道光亮透过窄缝,落入屋内。

樊慕云怔住了。

门没锁。

他忽地想起,黄奕来的时候说过,往东边行半里路就有一家医馆,这距离不远,走过去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可是,黄奕也嘱咐过他们,千万不要出门。

樊慕云犹豫半晌,又走回到床榻边,轻轻抚上樊慕鸢的脸颊,哑着声音唤了几次“阿姐”,但樊慕鸢并没有反应,只是皱着眉,呼吸微弱无比,更让樊慕云无措的是,阿姐的嘴角,似乎又渗出了一丝血迹。

樊慕云松了手,忽地想起来那两个瓷瓶:或许药还在,让阿姐服下药或许会好一些。想着,樊慕云起身,在屋内四处搜寻着那两个瓷瓶,可是,他几乎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他耗费在找瓷瓶上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宋安之依然没有回来。

目光在那扇并没有上锁的门上停留了许久,忽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樊慕云从堆在一旁的包裹里拿出两张面纱,一张自己戴上,另一张,替樊慕鸢遮住了脸。

待戴好面纱,樊慕云小心翼翼地将樊慕鸢扶起,再深吸一口气,将樊慕鸢背了起来。

当樊慕鸢伏在他背上的那一刻,樊慕云心猛地一颤。

太轻了。

若不是樊慕鸢微弱的呼吸在他的耳侧引起一阵温热,他都要怀疑自己背起来的,到底是不是阿姐了。

他的身子骨经过这段日子的摧折已经很弱了,可就算这样,他依然能背起樊慕鸢。

恍惚间,樊慕云想起从明心宫搬离后,他曾与阿姐去过几次御花园。

御花园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当天光大亮之时,纷杂的色彩缭乱了他的双眼。或许是太久没有离开过明心宫,当他身处满园春色时,却总有不合时宜的局促,甚至,没来由地想逃走。正当他紧抿着唇捏着衣角的时候,却忽地感到一阵温热覆上他的手背。

是阿姐抓起了他的手,他错愕地回眸,阿姐抓着他的手,指向天际。

天边,有两只纸鸢随着微风摇摇晃晃,正当樊慕云看得出神时,却忽地一阵大风刮过,那纸鸢的线本就脆弱,被风一吹便断了线,只乘着风,逐渐消失在了云后。

想起那日,樊慕云突然红了眼眶。

他好怕阿姐就像那天的纸鸢,风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腾不出手来擦泪,樊慕云只能眨了眨眼,便朝门外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刹,阳光晃了他的眼睛,他眯起眼,短暂地贪恋了片刻的温暖后,便朝黄奕说的那家医馆走去。

医馆离这并不远,但这一路上,会途径不少巷子口,那阴暗得如同怪物的嘴的巷口让樊慕云不敢多看,只低着头,试图走快点,但是背起樊慕鸢已经耗了他不少力气,这每一步,他都走得无比艰难。

他能感受到周遭人朝他投来的不怀好意的视线,想来也是,在李家渡这样的地方,一个背着小姑娘的男孩,自然是万分引人注目。可是,如果他不赌一把,阿姐的病情只会更凶险。

宋先生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樊慕云想起自己曾问过他,能不能不要突然抛弃自己和阿姐,他记得那时宋安之并没有回答。如今想来,若说宋安之真的放弃了他俩一走了之,也是不无可能。

想到这,樊慕云更坚定了自己带樊慕鸢去医馆的决心。

他身上并没有带银两,有的只是一枚母后的玉佩和一根用来给樊慕鸢簪发的簪子,若郎中愿意救阿姐,他便拿玉佩和簪子用来抵押诊费。

短短的半里路,却万分遥远。

樊慕云喘着粗气,抬眸,却发现自己也并未走出多长的距离,那医馆,仍在远处。心底传来一阵刺痛,他咬紧牙关,又迈出步子。

虽听不见声音,但周围人的恶意,他仍能清楚地感知到。

不知又艰难地走了多久,忽地,他被一人拦住去路。

樊慕云顿时浑身一凉,他抬眸,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

挡在他身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当樊慕云与他视线相撞时,男人露出古怪的笑容,樊慕云心底警铃大作,试图绕道,但男人却又挪腿,挡住了他的去路。

樊慕云知道这是遇上歹人了,可是,他肯定不能与这人起正面冲突,只好放柔声音,带着点恳求:“我阿姐生病了,我需要带她去医馆……”

他本以为自己的示弱可以让这人稍微心软,可没想到,听了樊慕云的话,男人笑了笑,一把将樊慕鸢从樊慕云的背上拎走,随后,蹲下身,扯下樊慕云的面纱,用力钳住他的下巴,笑容扭曲,靠着他的唇形,樊慕云读懂了一句让他心猛地一颤的一句话——

“这样好的相貌,挡住做什么?买去窑子里,你俩还能凑一个金童玉女,龙凤呈祥……”

樊慕云剧烈挣扎,见他反抗,男人越来越用力,知道自己挣脱不开,樊慕云只得大声呼救起来,可是,周围的人都冷漠地离开了,少数几个朝这边瞧的人,脸上也带着看热闹的戏谑。

“可别叫了,等会儿把嗓子叫坏了,可就卖不到好价钱了。”男人腾出一只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不由分说地塞入樊慕云口中,樊慕云试图吐出,却怎么也吐不出去。

待让樊慕云安分下来后,男人又看向樊慕鸢,他将樊慕鸢的面纱扯下,看清樊慕鸢相貌的那一刻,顿时眼底迸发出惊喜的亮光,他伸出手,樊慕云猛地察觉到了他的龌龊心思,也顾不得嘴里的破布,拼命拽住男人的手臂,从喉咙里挤出近乎绝望的嘶吼。

被扰了兴致的男人顿时火冒三丈,用力一挥手臂,试图将樊慕云甩开,但是樊慕云的抱得极紧,甚至指甲都嵌入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起身,樊慕鸢就这样被他甩开,无力地趴在地上,就算如此,她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喃喃着“好痛”,仍未睁眼。

樊慕云见状,猛地扑到樊慕鸢身侧,将她扶起,搂在自己怀里。

此刻男人被彻底激怒,猛地朝樊慕云扑来,那如鹰爪一般的手死死掐住樊慕云的脖子。

窒息感顿时铺天盖地地涌来,樊慕云感觉眼前腾起一股黑暗,随着男人力气加大,他喉间发出喀喀的声音,可是,他只是将阿姐搂得更紧了些。

像是害怕此刻的寒风,会把他怀中易碎的纸鸢吹走。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那一刹,樊慕云眼前忽地刀光一闪,下一瞬,滚烫的鲜血喷溅到他的脸上,与此同时,那浓烈的窒息感消散了,樊慕云匆忙把嘴里那团破布扯出。

“啪嗒”一声,方才还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此刻已经和那团布一样,躺在了地上的血泊里。

樊慕云抬眸。

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提剑站在他的身前,浓稠的血顺着剑刃滴落。

方才还满脸杀意的男人如今面容扭曲,捧着缺了手的胳膊嚎叫着,黑衣人提剑,男人也察觉到了黑衣人的动作,从怀里掏出刀来,朝黑衣人扑去。

男人缺了一只手,虽愤怒让他动作迅猛,但仍明显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他猛烈的攻势却也只是打落了黑衣人的斗笠。

斗笠掉落的那一刻,白发如瀑倾下。

樊慕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身着黑衣的宋安之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一扫连日的倦态,提剑,毫不留情地斩下男人剩下的一只手,随后,长剑贯穿男人的腹部,一转,皮肉割裂的声音引得周围人脸色煞白。

男人终于是没了气息,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樊慕云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先生”。

宋安之转过身来。

长身玉立,貌绝冠玉。

猩红的血染红他的衣衫,可他的脸上,却不曾沾上一点血迹。

他站在血泊中,提着鲜血淋漓的剑,犹如跌落炼狱的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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