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和一个国外的同学通完视频电话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周行中午的时候起来喝了点水吃了几口饭又躺下睡了，到现在还没起。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鹿呦呦拿起手机给孔昭发了个微信。
【LUCY:起了没有？】
发完之后，拄着腮，手指拨弄着书桌右上角那株文竹细细的针形叶等消息。
叮咚一声，鹿呦呦立即坐直身子看消息。
【孔昭：早就起来了，有事吗？】
鹿呦呦笑了笑，打字回复。
【LUCY：想找个人约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呢？】
鹿呦呦害羞似的抿着唇，一边用手指在桌面画出一个个圈圈，然后收到他故弄玄虚的回复。
【孔昭：那……】
【孔昭：必须有！】
【孔昭：几点走，什么安排？】
鹿呦呦会心一笑。
【LUCY：五点，先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孔昭：就这么定了，不见不散！】
虽然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但鹿呦呦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穿什么衣服了。昨天那条裙子是没办法再穿了，几乎被汗浸透，还没有洗呢。这件旗袍又太厚，穿上热。还有哪件衣服既能展现身材，又不至于太暴露，还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呢？
鹿呦呦在这方面还是不够有天赋，想了想还是向有天赋的人求助吧！于是拨通了薇薇安的视频通话，向她说明意图，请求她指点一二。
薇薇安让鹿呦呦把她所有的衣服一件一件展示一遍之后，蹙着秀眉，扶着下巴，考虑了半天，仿佛很难做决定，最后一拍桌子，“只能这样了……”
鹿呦呦按照薇薇安的指示，把一件胸前带字母的黑色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穿上，站在穿衣镜前不禁犹豫起来。
“这能行吗？看上去也太普通了吧？”
在鹿呦呦看来，那件T恤不仅普通简直可以说是保守了，不仅什么都露不着，还是五分袖，高圆领。牛仔短裤也很普通，除了短也就剩短了，没有任何装饰，毫无美感。
“这你就不懂了。”薇薇安扬着眉说，“这身衣服看似普通，实则处处心机。如果你每次都精心打扮，会让男人觉得你很在意他，在刻意逢迎讨好他，男人就会沾沾自喜，久而久之，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但你也不能不打扮，谁都有虚荣心嘛，女为悦己者容，如果你都不肯花点心思取悦他，那他会觉得你根本不在意他，不爱他，会让他有挫败感。”
鹿呦呦都要听晕了，原来谈个恋爱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呢。
薇薇安接着说:“所以，你在穿衣搭配上要记住一个原则，要——适度——展示自己的身材优势，一次只露一个点就可以了。不要一次都露完，那样就没有神秘感了。”
鹿呦呦闻言又看了看镜中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露哪儿了？哪里有优点？
薇薇安看出了她的疑惑，“你的优点在下面呀！”
鹿呦呦目光下移看到那两条白得发光的大腿，莫名有种羞耻感。当初就是因为短，所以一直没穿它，这也是之前周行一起帮她挑的。
“害什么羞呀！你的优势就是这两条又直又细的大长腿，对男人最有诱惑力的部位，除了胸就是腿了，相信我，准没错！保证他看见你，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鹿呦呦半信半疑，穿着这身衣服准备出门。这时周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看鹿呦呦这身打扮一愣，“姐，你穿成这样要去干嘛？”
“约了朋友吃饭。”鹿呦呦一边换鞋一边说。
“约了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打听！”鹿呦呦转身开门，“你要是不想做饭，就点个外卖，我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点，不用等我。Bye bye！”
鹿呦呦出了门，乘电梯来到十楼，抬手看看时间，五点整，敲了敲门，然后就握着手机激动地等待着。
很快门开了，鹿呦呦立刻集中注意力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只是自上而下扫了一眼，然后就笑着说:“很准时嘛！”表情没有任何特殊的变化，甚至在看到她的腿的时候，都没有多一秒钟的停留。
鹿呦呦扁了扁嘴小声嘀咕道:“根本没流哈喇子嘛！”
“你说什么？”孔昭一边关门一边问。
鹿呦呦连忙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说我饿了，一想到好吃的，都要流哈喇子了！”
“那我们去万达吧，吃完饭直接上楼看电影。”
“嗯。”
鹿呦呦笑着点点头，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牛仔短袖衬衣，没有系扣，露出里面的白色棉T，下边是一条黑色休闲裤，颜色跟自己的意外很搭，只不过调了个个儿。
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你笑什么？”孔昭一边按电梯，一边问。
鹿呦呦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一个色系。”
孔昭低下头瞅瞅自己的衣服，又抬头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当视线触及到她的牛仔短裤以下部分的时候，立即把目光移开，然后淡定地点了点头，“嗯，还真巧呢！”
电梯门打开了，鹿呦呦迈着细长的白腿，先一步进电梯，又圆又翘的屁股一扭一扭。后面的孔昭只好抬头看天，默背三字经才让凌乱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
“你嘴里叨咕什么呢？”鹿呦呦奇怪地问。
孔昭仍然抬眼看天，“天太热了，念念清心咒！”
——
到了万达广场，鹿呦呦和孔昭俩人先到四楼找了一家中餐厅用餐。鹿呦呦浏览着菜谱问孔昭：“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没忌口，你看着点吧。”
鹿呦呦看了他一眼，“那我真点了啊！”
“点吧！”
“来一个番、茄、牛、腩，怎么样？”
只见孔昭连连皱眉，“要不换一个吧，我最近上火了不想吃肉。”
鹿呦呦偷笑，看来那天他真是吃伤了，“那就不点牛肉了。”然后继续翻看菜单，“要不来条鱼？不行不行，味儿太大了！”
鹿呦呦一边翻，一边摇头，“洋葱也不行……蒜蓉也不行……韭菜更不行了……”
孔昭感到很奇怪，“这些菜你平时不是都吃吗，今天怎么了？”
鹿呦呦叹了口气，“今日不宜食用这些菜，影响口感。”
“影响什么口感？”
鹿呦呦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最后点了几个清淡小菜，两碗米饭，一个汤了事。
等菜的时候，鹿呦呦看着孔昭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鹿呦呦又笑了一阵才说：“我跟你说，我今天早晨看了一会儿小说，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网络作家，空山的小说。”鹿呦呦提醒道。
孔昭盯着她的眼睛眨了眨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哦”了一声，“他写的小说怎么了？”
“他里面有一个情节，男主因为不小心说了女主一句胃口大，然后女主就生气不理他了，他最后吃了一桶饭才把女主哄高兴。你说这个情节是不是跟我们很像？”鹿呦呦嘻嘻笑着，不断挑战着某人的忍耐极限。
孔昭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真的很像！”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把头歪向一边，一个人默默地顺着气。
鹿呦呦还在自顾自地说：“你说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怎么能写得那么真实呢？”
孔昭看着天花板，无奈地叹息一声，“应该是吧！”然后又摇了摇头，仿佛很同情空山似的，说了一句“真可怜啊！”
吃完饭，来到五楼影城。孔昭问鹿呦呦想看什么电影。
鹿呦呦想起上次，孔昭生日那天，自己因为心情郁闷，本想看一场喜剧电影，检票的时候，接到了薇薇安的电话，然后电影就没看成，白白浪费了一张电影票。
“你可还欠我一场喜剧电影。不过今天先不看喜剧了，看场爱情电影吧！”
最后他们选了一部婚恋题材的电影，这是一个系列电影的第四部，主要是讲述了两个不再年轻的年轻人，经历过恋爱、分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恐婚恐恋，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或好笑或伤感的故事。
这部电影的主题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或许还有点早，不是特别能感同身受。不过影片所传达的意义他们都看懂了，诉说遗憾是为了不留遗憾，给看电影的人一点点提示，让他们不要错过了才后悔，要勇敢去爱，去珍惜，不放弃，不留遗憾。
勇敢爱，去珍惜，不放弃，不留遗憾。鹿呦呦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也要不留遗憾。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孔昭问她还想去哪儿玩。
鹿呦呦想了想说：“去江边走走吧！”
他们又来到上次来过的地方，在沂江东岸那个僻静处，依着栏杆，望着夜空下深沉静谧的沂江，江风徐徐扑面而来，温柔又凉爽。
夜很静，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们似乎都有话想与对方讲，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孔昭先问，“你昨天来找我，不是真的想吃烧烤吧？”
“我……”鹿呦呦嗫嚅着，“我其实是想办点正事的。”
“什么正事？你也有正事要办？”
“是啊，不知道我的正事和你说的正事是不是同一件事。”鹿呦呦转身望着他说。
“说来听听？”孔昭也转身望着她。
夜空中繁星闪耀，江对岸万盏霓虹，皆不及情人眼中的点点柔情，让人迷恋，叫人沉醉。
鹿呦呦缓缓说道:“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其实是一个吃不得一点亏的人。”
“所以呢？”
“所以，那天在酒吧里你占了我的便宜，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
一个“讨”字还未说出口，他的嘴就被她的嘴堵住了，待她觉得自己讨够了本且还要回了利息便罢手。
他喘着粗气说：“你的正事和我的正事不太一样。”
“那你的正事是什么？”
“我的正事是，我想跟你说，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有多久？”
“在我还不知道你是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那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那个暮春的夜晚在电梯里见到你的时候，也许是更久以前的时候。”
“怎么可能？在那之前你又没有见过我，难道是在梦里吗？”她笑，笑得娇羞可爱还有一点点慌张。
“也许是吧。总之就是一见如故，好像已经和你认识了很久很久，也喜欢了你很久很久。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这答案很重要，很重要。
“这还用问吗？刚才你不都知道了吗？”
“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鹿呦呦顽皮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这里已经告诉你了呀！”
“我想听你亲口说。”
“那你再问一遍。”
“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鹿呦呦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话音刚落，他便把她紧紧拥入怀中，用他的嘴重新堵住了她的嘴，这一次他吻得更猛烈，也更深入，直到快要把她融化了才收手。
两个人依旧难解难分，相互依偎着，望着那远处的星河，享受着遥夜的缠绵。
夜深了，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往回走。
上了车，鹿呦呦揉着发酸的脖子和胳膊说:“没想到这接吻还是个力气活儿！”
孔昭眸光一瞥，语气微妙，“这算什么力气活儿。”
“那什么算是力气活儿？”
鹿呦呦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驾驶室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她也陡然意识到，天哪，我说了个什么？他不会以为我是明知故问，在暗示什么吧！
鹿呦呦干咳了两声，“那个，快开车吧，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说完她好像真的很困似的，打了个哈欠，眼一闭，头一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可是她那火烧一般的脸和脖子却出卖了她。
孔昭望着那个爱装睡的人，满眼爱恋。现在，你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了。
他轻轻笑了，今天晚上，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午夜的天空这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