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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不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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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发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一个小男孩躲在破败的花园角落里独自哭泣着,然后有个卷发的小男孩闻声小跑了过来,挨着小男孩蹲下来。一双大大的浅棕色眼睛很是好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像极了玩具店里的洋娃娃。

他的小脸胖胖的,白白的,小手肉嘟嘟的,伸出来擦着身旁男孩脸上流下的眼泪,“别哭,哥哥,别哭。哥哥,你是哪里摔疼了吗?”

“嗯,膝盖,膝盖摔到了,好疼。”

“我帮你吹吹。”说着,撅起小嘴替男孩轻轻吹了吹膝盖的伤口,又认真地作出施展魔法的动作,“呼啦啦,呼啦啦,痛痛都飞走了!哥哥,怎么样,好点了吗?”

“还是疼……”

“我抱抱你就不疼了。”卷发男孩说着,便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环住受伤的男孩,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学着大人的样式拍拍,还轻轻哼着歌。就这样,在铺满落叶的花园角落里,两个小男孩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周围的一切都从冷色慢慢虚化成了暖色的光晕,最终又都交融在一起汇成了一道修长的背影,朦朦胧胧,却无比熟悉。

林墨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那道背影就瞬间破碎成了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瞬间飞散开来,再缓缓聚集成群,转圈飞舞着形成了一条不断螺旋着向前延申的隧道,通往完全未知的远方。

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后如浪潮般袭来,推着林墨沿着隧道一直向前走去,直至看到一扇冰冷生锈的铁门才从他的身后渐渐消散。

林墨站在铁门前微怔了片刻,下意识地伸手掏了一下裤袋,竟真的在里面摸到了一把钥匙。有些内心忐忑地拿起钥匙,插入锁孔,轻轻拧动,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门锁转动声。

犹豫片刻,他鼓起勇气转动门把,在一声残破不堪的吱呀声中,铁门被轻轻拉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当看到一缕刺眼的阳光沿着锈迹斑斑的缝隙照射进来时,林墨不由得微微一怔,攥紧了手心,似乎是突然获得了某种力量般地深吸一口气,将门猛地从里面完全拉开!

一瞬间,温暖的阳光迅速驱尽了他身后原本无边无际的深深黑暗……

看着眼前微微透着晨光的窗户眨了眨朦胧的睡眼,林墨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清晨的微风轻抚着半拉着的淡蓝色窗帘,两只小麻雀扑闪着小翅膀飞过来,停在窗框上叽叽喳喳了片刻,又匆匆飞走。远处的天空中飘着一片很轻很薄的云,在渐渐由深蓝转成金黄的天际如天使展开的翅膀般被风慢慢慢慢地吹散着。

思绪一点一点地回笼,林墨收回远眺的目光,背部传来的温度和腰部环抱着自己的双臂都提醒着他,昨日的一切都不是梦。伸手轻轻覆盖上那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细细感受着对方分明修长的指节轮廓,只觉得心底一阵暖洋洋的安心和踏实。

“醒了?”乔的声音轻轻柔柔地从耳后传来,带着刚刚醒来的微微沙哑与慵懒。

“天亮了……”

“嗯,你睡了很久很久。”

林墨翻身看着那人白皙的脸庞被晨光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琥珀般透彻的眸子倒映着天边的绚烂,显得温暖而美好。

“早上好。”

“早上好。”乔的眼角含着温柔的笑意,嘴角弯弯的,浅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他白皙的脖颈和肩膀上,像极了坠入凡间的天使。

“难受吗?”说着,林墨轻轻抚上乔紧致的腰身,温柔地摩挲按捏起来。

“还好……”

在听到对方的轻声答复后,又轻柔地顺着乔臀部挺翘的轮廓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摸向那处隐秘,乔的身体明显颤了颤,“疼呢?”的确有些肿。

“不碍事,不是很疼。”

“昨天是我过火了,对不起……”

“没有,我很开心,真的。”

看着乔脸上柔柔的笑意,林墨忍不住在他弯弯的眼角轻轻啄了一下,“宝宝,你再躺会,我下楼去买管药上来给你涂。”说完就起身下了床,“躺着别动,乖。”又嘱咐了一遍,才进入卫生间快速洗漱了一下,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林墨凭着记忆中朦胧的印象找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在药剂师的推荐下买了管药,便匆匆往回赶。路过早上刚开门的果蔬店又顺道进去买了些青菜、西红柿和鸡蛋还有一包挂面。

因为马上要回深城,家里的冰箱都被他清空了,早上想做点早餐只能现买食材。不是没想过直接去早餐店打包,但又觉得自己亲手做的比较干净卫生,不想让乔吃那些来路不明的路边摊食品,生怕给人不小心吃坏了拉肚子。

开门进屋后,林墨快速换了鞋,到厨房放下菜就匆匆走向卧室。才走到门边,就看到乔真的安安静静地侧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卧室门等着自己,还在对上了他目光的瞬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心不由得在胸腔里瞬间化作了一片柔软。

「怎么可以这么乖……」暗暗感叹了一句,林墨赶紧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乔柔软的卷发。

“宝宝,我抱你去洗洗吧?”

乔抬起头与林墨对视,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抱,我自己可以。”说着就起身,下床走入主卧的卫生间。毫无遮挡的完美身材,让林墨的眸子暗了暗。压下眼底的情欲,他迅速起身褪下身上的衣物也跟了上去,在对方微微诧异的目光中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挤了进去。

“一起洗。”轻轻吐出一句,便伸手打开了淋浴。

水淅淅沥沥地洒下来,升腾的热气慢慢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林墨细心地给两人的全身都打上了泡沫,然后拿下花洒细心地把他们身上的泡沫都冲洗干净,再缓缓凑近,搂着乔就是一个浓情蜜意的法式热吻。

两人唇齿间交杂的腥甜味就像催情素一样在彼此的血液中游走,唇齿分开的时候还藕断丝连的拉着银丝。

乔转过身,双手撑在淋浴间的瓷砖墙面上,身体前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林墨眸子里闪过一阵浓浓的情欲,但理智让他把这一切都硬生生压了下去。

“今天不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说着,关上淋浴,拉开玻璃门,拿下浴巾细心地给怀里的人擦干身体和头发,又围在自己腰间,只露出精壮匀称的上半身。

“来,我给你吹头发。”林墨拿出吹风机,站在乔的身后给他一点一点地拨弄着长卷发,只要一抬眼就可以在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乔半垂着眸子,在镜前射灯的映照下,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英俊的面庞上落下两片浓浓的阴影,很温顺的样子,就像一只漂亮的SD娃娃。

这样的乔看得林墨的心痒痒的,突然很想逗弄一下他。他轻轻凑到乔的耳边,看着镜子里的人,低低沉沉地说了一句,“喂!”

乔半垂的眸子果然如他所愿地抬了起来,透过镜子与他对视,浅棕色的瞳孔在射灯的映照下呈现出半透明状态,非常的好看。蓬松的长发自然地垂坠在他白皙紧致,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的肩膀和胸肌上,透着隐隐约约的性感味道。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林墨说着,关掉电吹风放在一边,从乔身后贴上来,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想一会儿做点什么早餐。”

闻言,林墨低低地笑了,“别想了,先擦药。”说着就伸手环上乔的腰,在两人面前拆开药盒,拿出药,“宝宝,再往前倾一点。”然后看着乔很顺从地做出了他要求的姿势。

林墨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挤了点药膏在修长的食指上,小心翼翼地替眼前人很轻很柔地涂抹着。整个过程他都紧贴着乔的身体,目不转睛地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的乔,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微表情,专注而温柔。只要看到乔微微蹙眉,就会把手指稍稍移开,柔声问道,“弄疼你了?”

乔每次都会轻轻摇头,温温顺顺地配合着。恋人这样的性格,既让林墨喜欢得不行又让他心疼得不行。他有时候爱死了乔对自己绝对的服从,有时候又担心他过于温柔,会被人伤害,恨不得把他揣在自己的上衣兜里,到哪都带上,呵护得好好的,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的小狮子?」在心里无声地叹息着,完全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他,也经常会在两人相处的分寸上感到无所适从。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花钱找个恋爱大师认真地学习一下,这个奇怪的想法估计是以前的他下辈子都不会有的,但现在类似的荒诞念头却层出不穷,到了连他自己都咋舌的地步。

整个上药的过程林墨做得很慢,尽可能地把药都涂抹到位,并且保证都已经被彻底吸收了才结束。因为他要离开了,这段时间都没法再帮自己的恋人上药了……“我不在了,你要记得好好上药,不要偷懒,知道吗?”林墨边说边拧紧药的盖子,“走的时候记得把药拿上,一会儿我放到门口的鞋柜上,嗯?”

乔听话地点点头,“好。”感受到臀部传来的温热触感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的迹象,微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要不我帮你弄出来吧,墨?”

“没事,别管它,一会就下去了。你今天先穿我的衣服吧,昨天你的衣服都被我弄脏了,我们身材差不多,应该没问题。“说着就走出卫生间,到卧室打开衣柜翻出一套休闲服放在床上,自己又另外拿出一套穿上。“就是我的穿衣风格跟你不一样,不知道你适不适应。”

相比乔比较偏潮流和年轻化的服装搭配风格,林墨的穿衣风格更偏向成熟优雅的精英叔风。乔会穿膝盖破洞的铅笔牛仔裤,大大的嘻哈涂鸦T-恤,有时候会带黑色的耳骨钉,或者朋克风的项圈,但这些在林墨这里都是从来不可能发生的。

“内裤也穿我的就好,这条比较薄比较舒服,我就穿了一次,不用还我了。”说着取出一条墨蓝色的ck转身要递给乔,就看到那人正拿着自己给他准备的衬衫在闻,眼神柔柔的。

林墨失笑,“洗干净了的,放心穿吧。”

“不是,上面有你的味道,很好闻。”

闻言,林墨深黑色的眸子沉了沉,抬手轻轻揉了一把乔的头,丢下一句“宝宝,快穿上衣服,别着凉了,早上冷。”就转身匆匆走出了卧室,因为他怕再被眼前人撩一下,自己会控制不住白日宣淫。

乔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墨正在厨房里下面条,锅里有刚煮好的西红柿鸡蛋汁,还冒着热气。看到穿着自己衣服的乔突然有种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成熟气质,林墨欣赏地点点头,“嗯,想不到这种风格也挺适合你的。好看。“

乔温柔地笑笑,很自然地拿过林墨手中的筷子,开始接手煮面的工作。“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也会这么穿。现在穿得少了。”

「是啊,乔以前也是某个全球五百强的CEO,那时候的他应该还没有留长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穿得那么的非主流。」林墨心里想着,唇角情不自禁地勾出了一抹笑意。

这段时间乔跟他聊了很多他在法国时候的事情,当然也包括他曾在公司任职时候的各种经历。虽然这些林墨早在做背景调查的时候就已知晓,但那人绘声绘色的亲口讲述还是让他听得异常入迷。

“看来我的小狮子现在才进入青春期呢。”

乔一下子没有明白林墨话里的意思,“什么?”

林墨轻轻摇头,“你有以前在公司上班的照片吗?”

乔关上天然气,边把面条夹到两个面碗里边回答道,“我基本不怎么照相,那时候工作很忙,我甚至得经常住在办公室里,也没多少私人时间,就很少会想起要照相什么的。不过我可以回去找找。“

“好,找到了发给我看看。“

“嗯。”

乔把面条淋上林墨做好的番茄鸡蛋汁,两人就坐到餐桌上开始吃早餐。

“我没放太多盐,你觉得味道不够可以加点酱油。”

“够了,挺好吃的。下次你别做了,我弄就行。”

“怎么?我做的不好吃?”

“不是不是,厨房的事情本来就很琐碎,我做就好。”

“还好,给你做饭不觉得琐碎,给别人就算了。”说着就抬眼面带微笑地看着桌对面的乔吃了口面,乔也在接收到林墨眼底的笑意后,回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这样平凡的幸福真的很好,林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早餐后,两人一起清洗了碗筷,简单把家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出门,前往北城机场。

今天与往常不同,林墨坚持要开车,让乔坐在了副驾驶。在乔上车之前,林墨还刻意给对方在副驾座位上放了个刚从家里拿出来的软坐垫,细心地给乔扣上安全带,又在乔的腰部垫了个小靠枕。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关门上车,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发动奔驰大G开往机场。

林墨的车子开得很稳,就像他沉稳内敛的性格一样。在十字路口停车等红灯的时候,林墨伸手摸了摸乔的额头,“这几天要是不舒服就别去餐厅了。”说完这句,心里觉得耽误了乔的工作有些愧疚,又补充道,“影响到你工作,是我考虑不周,但身体不舒服真的不可以勉强,好吗?“

乔温柔地笑笑,点点头,“放心吧,我没有不舒服,真的。”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了北城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林墨特意找了个离电梯口较近的车位停好,乔解开安全带本想下车,却被林墨拉住,“等一下。”说完,林墨将副驾驶的座位调至躺下,“来,宝宝,背对着我侧躺。“

闻言,乔微微疑惑地侧躺好。看着那人欣长的背影,林墨从裤袋里拿出一支小绿管,在手上挤上白色的膏体,搓匀后,将双手轻轻探入乔的衬衣下摆,抚上他紧致的腰身。

手和肌肤接触的瞬间,乔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放松,宝宝,我给你揉一揉。这个是我平时去健身房运动前后都会用的药膏,挺好用的。早上没想起来,快出门那会儿才想到这个。我觉得应该可以缓解你腰部的不适,就带上了。一会儿给你留下,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涂上揉揉,可以避免肌肉和软组织损伤。一定要记得,知道了吗?”

“嗯。”

“还有,这个里面加了薄荷,会辣,上药之前如果用了,一定要把手清洗干净再给后面上药,记住了吗?”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想要的答复,林墨疑惑地俯下身,想看看对方这是怎么了。就在他低头凑近的瞬间,乔突然扭头对上了林墨深黑色的眸子,迅速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林墨微微一怔,然后彻底反应过来,迅速覆盖上身下那人的唇,给了对方一个深深的舌吻……

飞机起飞的时候,林墨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一直向窗外望去,直到地平线渐渐远去,北城的楼房和车道,山脉与河流都被厚厚的云层完全遮蔽,他还依旧舍不得收回往外眺望的目光。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像如今这般地久久凝望过机窗外的景色。因为无论是离开哪里或去往哪里,那些地方都没任何值得他过多留恋的,哪怕是林氏集团也不过是他作为接班人的责任,一个他对爷爷的承诺罢了。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株没有根系的浮萍,飘在这光怪陆离,残酷扭曲的人世间。他有了牵绊和寄托,把心留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离开那人的时候,他将变得不再完整,但他心甘情愿,也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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