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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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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又开始了。

殷红的天空悬挂一轮血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目及之处河流干涸、房舍倒塌。曾经美丽的家园不复,留下的是葬身火海的幽灵目不转睛的怒视她。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无法承受他们的怒火,拼命睁开眼想要逃离这场梦,眼皮却无比沉重。她想起抬手,手也不听使唤。她无处可逃,怒火已然汇聚成汹涌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淹没她……

突然有双手用力摇晃她的肩膀,梦被摇得支离破碎,她得以喘息,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脸。

脸上布满麻点,眼神中流露担忧。

金玉长长松了一口气,来人是春水。

春水见她清醒过来,也松了一口气。刚才上楼见她房门底透出微光,又听里头响动,推门进去发现她果然梦魇了。

二人对望。春水忽然捂住肚子转身向门外冲,像阵旋风以至途经方桌,桌上的燃着的烛火差点被她波及而熄灭。

金玉不明就里,急忙掀开被子,随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走出门。

门外的长廊静悄悄,无尽黑暗朝她蔓延。兰家包下了整间客栈,楼上的雅间住着她、张媒婆和春水,兰公子和其他人住在楼下。

春水向楼下跑去,金玉看了眼春水的房间。

大夫替春水看过病后开了方子、抓了药,张媒婆张罗熬药给春水服下,又为照顾春水而同睡一间房。

此刻房里响着轻微的呼噜声,想来张媒婆睡得正香。

金玉不想叫醒张媒婆,转身回自己房间拿起桌上的烛台准备追春水。

陌生的环境使她不安,睡前也就没吹灭烛火。等她拿着烛台再次出门时,听见老旧的木头楼梯“吱吱嘎嘎”的响。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莫非是春水?

然而春水跑下楼时,并没拿烛火。

上楼的人提着灯笼,微弱的光线映在他月白的罗袍上,使人联想到清风霁月。金玉停在门边,呆呆看向那抹白。张媒婆的话犹在耳:守本分、不痴心妄想……其实她没有半点痴心,何来妄想?

只是这夜深人静,兰公子上楼来做什么?不错,提灯笼上楼的正是兰子守。

兰子守见她一手拿着烛台,另一手拉紧披在身上的外衣,转身回房,忙道:“你的丫鬟下楼上楼几次,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春水下楼上楼几次?金玉转过身,向他确认。

兰子守面带微笑,点头道:“我向来浅眠,刚睡下就听见门外有粗重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来来回回的,我起来一瞧,发现是你的丫鬟。我知道她不会说话也听不见,所以上来看看,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真的没事?”兰子守上前一步,逼得她往后退。

“我真的没事,我替我的丫鬟向你道歉,她惊扰了你,对不住。”

“你没事就好。”兰子守又道:“其实不能全怪她,故人重逢本就难入眠……”故人二字咬得极重,目光亦在微光中显得异常缠绵。

这时,木头楼梯又“吱吱嘎嘎”响,破坏了此刻的缱绻。

春水回来了,脚步虚浮,扶住楼梯的木头扶手有气无力往上挪。

金玉立刻绕开兰公子,快步走到春水身畔,一只手擎蜡烛照明,另一只手勾住春水的臂弯,搀扶着她上楼。

春水身体僵硬,又吐又泻使其无力推拒,任由她把自己扶进房间。

二人进了房,金玉头也不回反手关上门,完全忽视门外的兰公子。

兰子守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站了会,提着灯笼转身下楼。

次日一早,太阳缓慢爬上山坡。

张媒婆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吃早饭。

昨夜真把她这身老骨头折腾坏了,春水这丫头又吐又泻爬上爬下跑茅房不知几次,惊动了隔壁的金小姐。

金小姐把她从床上摇醒,要她去找大夫。天啊。三更半夜的上哪找大夫?她向金小姐转述大夫的话,大夫说春水体内湿毒郁结非得下记猛药才能好得快。所以上吐下泻是正常的排毒反应,不必大惊小怪。

这位娇小姐才放她继续睡,可是她刚睡着又被摇醒。

娇小姐向她确认,又吐又拉一整晚真的没关系?她重复大夫的话,不必大惊小怪。金小姐又放她睡,过了会又把她摇醒。

如此这般,她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娇小姐折腾了一晚上。乏。

咽下口中的粥,张媒婆打了个哈欠。按行程,吃过早饭就该上路,可春水病怏怏的还没起,怎么办?

张媒婆眼角余光不时瞟向坐在床前的金小姐。

金玉正给床上的春水喂稀粥,春水已经不吐不泻了,但看着非常虚弱,恐怕经不起路途的颠簸。

春水努力地吃白粥,虽然没胃口但必须吃东西,这样才有力气。

张媒婆吃罢早饭,放下碗筷抹了把嘴,“小姐,我看春水这样跟着我们上路恐怕够呛。”

金玉“嗯”了声,如果能让春水在客栈休息几日就好了。

“要不咱们让春水留下养病,我们先走,等她的病养好了再来追咱们,省得耽误小姐你的吉时。”

春水的眼神暗了几分,不动声色看向她。

金玉喂粥的手一顿,拒绝道:“不行。”

春水放下心,继续喝送到嘴边的白粥。

张媒婆撇撇嘴,心道娇小姐专爱唱反调,“那行吧,我去跟兰公子说说再找驾马车让春水一个人坐,这样她就能躺下好好休息而不用跟我们挤。她那辆车上还得备好恭桶,省得她万一又吐又拉……”

“既然这样,不如烦请张媒婆直接跟兰公子说,咱们再留一天。”

她这话一出,春水怔了。张媒婆忽地站起身,咚咚几步走到她身前,“小姐,我知道你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你不满意就能改变的。”

显然张媒婆认为她想拖延婚期,金玉解释道:“春水这个样子恐怕受不了路途的颠簸。”

这一点张媒婆认同,“那就把她留下来养病。”

“人生地不熟的,留她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给足店家房费让她在这客栈养病,再另外给店家一些钱请他们代为照料,等春水的病养好了再来追咱们……”张媒婆试图说服她。

怎奈金玉就是不言语,倔得跟头牛似的,专心喂春水喝粥。

春水乖巧地喝粥,对于张媒婆的话不以为然。

假如给了钱,店家守信也就罢了,万一碰到黑心店家见迎亲队伍走远,翻脸不认人还是其次,就怕店家转个身把人一并卖掉。

如张媒婆这般东家跑、西家去,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人情世故的人不可能想不到,只不过事不关己,不愿费神。

就像请大夫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讲来那大夫昨夜看诊时极敷衍,连脉都不好好搭就开方抓药,当时还庆幸碰到草包,乐极生悲,喝了这草包的药上吐下泻。

怪自己,看出他是草包还喝草包开的药,这不就说明自己也是草包……呃,得此结论,春水被呛得猛咳嗽。

金玉忙把粥碗搁到一边,轻拍她背部,却被她变扭地躲开了。

张媒婆看在眼里,不冷不热道:“你们这对主仆真有意思。小姐伺候丫鬟,丫鬟比小姐矜贵。主不主、仆不仆、阴阳颠倒。”

金玉面上淡淡的,并不说什么,端起粥碗以目光询问春水:还吃吗?

春水摇头,遭张媒婆这么一说,想想的确是她照顾自己更多,心里不是滋味,她会不会因此生出厌弃从而采纳张媒婆的建议?

门外响起敲门声。

用脚指头想,也晓得是兰子守,差不多该出发了。

春水眼中闪过厌恶,目光追着金玉,暗忖她若丢下自己也就只能养好身体去追她。

金玉思索怎么说服兰公子停留,突然收到来自张媒婆警告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闭嘴。她不由暗笑,张媒婆不也没把她当作小姐。

张媒婆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兰子守。

他问张媒婆,“你们可吃过早饭?”

张媒婆以宽厚的身体把门挡得严丝合缝,避免外面的人看见里头,里头的人也甭想看见外头,“小姐光顾着给春水那丫头喂粥还饿着。本来这种事不该小姐沾手,可小姐实在心善。春水那丫头又病歪歪怪严重的。公子,咱们的行程若宽裕能否停留一日?只一日……”

“我来正是想说今日留在客栈。”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传进房里,“前些天在船上累坏了不少人,正好趁此休整。”

“真是太好了。”张媒婆满脸堆笑,嘴上说着“好”,心里隐隐感觉不妙。她替金小姐不安。

做媒人多年,张媒婆可谓阅人无数。兰公子的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

昨夜兰公子见缝插针,趁她不留神跑进小姐房中。等她抓药回来发现,两人不知共处一室多久?难免引人遐想。

尤其想不通,以兰公子有财有貌的条件配个天仙都不成问题,何必呢?

张媒婆与兰公子又说了几句。

无非是中午叫酒席,兰公子问她们想吃什么云云。重点在金小姐想吃什么,捎带她和春水只为遮掩一二,张媒婆这双老眼看得分明。兰公子几次不安分地往房里瞧,却佯装不经意。

至于他瞧什么?不就是小姐。幸好她身宽体壮把半开的门挡得严丝合缝,半点没叫他瞧见。

送走兰公子,张媒婆返回房间,关好门,见金玉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吃早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又咚咚咚走金玉身边,双手叉腰道:“小姐,这下满意了吧?今天不走了。”

金玉“嗯”了声,听见了,自顾自地吃。

瞥了眼床上的春水,张媒婆坐下,“小姐,有些话不该我讲。”

那你别讲。金玉心道。

“但,我不得不讲。”

就知道。金玉埋头吃,边吃边听张媒婆讲那些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总结成两个字:避嫌。问题在于两个人,一个人避嫌,另一个人不避嫌,怎么搞?

片刻,金玉吃好早饭。

张媒婆也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喝,喝完又问:“小姐,刚才我跟你讲的那些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古分内外,里别男女,不避嫌疑,招人言语,瓜田李下,惹人非议影响清誉,我见到公子要主动避嫌。”

张媒婆理所当然的“对”。

“可是你为什么总叫我避嫌?你也去跟公子说,叫他也避嫌。”金玉没忍住。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张媒婆笑道:“这么跟你说吧,公子不避嫌可以全身而退,你不避嫌就会臭名远播万劫不复。”

“为什么?”

“因为公子是男子,你是女子。”

“这不是不公平?”

“是啊。”张媒婆咯咯的轻笑,脸上的粉唰唰往下掉,活像千年僵尸怪吓人的,“是不公平,又怎么样?”

好似在说:大环境如此,你改变得了吗?改变不了就好好遵守!少说“不公平”这等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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