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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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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欢每月要给林嗣音例行检查一次。

“阿音,试试我新调的香。”贺清欢笑着说,她的手托着一个香膏盒,上面画着百合花纹。

“这味真好闻,感觉像吃了一口雪一样,精神为之一振。”林嗣音用手指沾了一点香膏,放在鼻子下嗅,她露出心旷神怡的表情。

“这香有凝神静心之效,一会可以辅助施针,减轻些痛苦。”贺清欢说。

林嗣音于是将香膏抹在人中处,她常常将香抹在人中的位置,她认为香膏就该给自己闻的,这样就可以一直闻见香味了。

她的嗅觉被一股清凉的冷香统率着,那点忍冬的香味恰到好处,她很喜欢。

“等等,阿音,没抹匀。”贺清欢的食指点在林嗣音的唇珠上,轻轻抹开,动作温柔,十分认真。

“谢谢阿欢。”林嗣音咧嘴一笑。

“林妹妹,什么味这么香,让我也闻闻。”崔子野凑近林嗣音要闻香味,被贺清欢的《本草纲目》挡了回去。

“喂,贺清欢,你干嘛?”崔子野嚷嚷着。

“崔子野,男女有别,请自重一点。”贺清欢对崔子野冷着一张脸,全然没有刚刚对林嗣音的那股温柔。

“自从你转学过来,就和我处处作对,凡事也讲个先来后到,我认识阿音比你早多了。”崔子野磨牙切齿地说。

“也就早了四年九个月,男人都比女人早死,我只要活得比你久,就能认识阿音更久。”贺清欢嗤笑道。

“常言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这么聪明,可小心些吧,别死我前头了。”崔子野皮笑肉不笑地说。

“托您的福,我和阿音都会长命百岁。”贺清欢展开针灸包,开始给林嗣音把脉。

“我这手腕最近写字写多了,疼得很。”林嗣音说。

“扎几针就好了。”贺清欢笑着说,“你怕针,闭上眼睛,脑袋放空,身体放松一点,我说可以睁眼再睁眼。”

“这个会很疼吗?”林嗣音问。

“这个不怎么疼。”贺清欢扎了几针,“但稍后的排毒会疼,不过不会有上次那么疼,你身体里的毒素正在慢慢减少,这是最后一次了。”

“林妹妹,别怕,我在你身边,要是你疼就掐我。”崔子野把自己的胳膊伸出来。

她中了西域的毒,险些危及心脏,幸好发现及时,每个月都要放一次血,排一次毒。

林嗣音对痛感知敏锐,一点痛她都受不了,每次排毒都痛苦万分,所以贺清欢十分小心,下针很快,希望能减少林嗣音的痛苦。

崔子野这时也屏住呼吸,不敢打扰贺清欢。

林嗣音紧闭双眼,脸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死死咬着嘴里的白布,嘴唇发白,手指抠着桌面,指甲险些断了。

林嗣音还是疼得嗷嗷叫,她一疼就想拳打脚踢,但是对面坐着的是贺清欢,她就只能打桌子,打的手疼,妄图用手上的疼转移注意力,被崔子野发现,让她打自己,把崔子野打得也嗷嗷叫的。

贺清欢一点一点调整自己的针位,然后抽出一根根带着黑血的银针,再换成新的,忙活了半个时辰,然后让林嗣音睁开眼睛。

做完三个人都累倒在地,一个是长时间凝神施针,一个是疼的,一个是被打疼的。

“幸好是最后一次了。”林嗣音喘着气说,她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她疼得实在受不了,她要被四个人摁着才能施针。

“但是中药还要继续喝的。”贺清欢说。

林嗣音又开始叫苦连天,那中药苦得难以下咽,她每次都想吐,被容怀瑾逼着喝,那个家伙,手段简直恐怖。

“没关系林妹妹,我给你准备了御春园的点心,有你爱吃的枣泥糕和荷花酥。”崔子野赶紧把点心盒子拿了出来。

林嗣音艰难地爬起来,去到崔子野旁边开点心盒子。

“林妹妹,这是你喝完中药吃的奖励,你怎么现在就吃了?”崔子野问,

“趁着味觉还没被中药污染,先吃几口。”林嗣音说。

“先苦后甜。。”崔子野说。

“先苦不一定后甜,但先甜后苦可是真甜了。”林嗣音吃了一口枣泥糕,感觉活过来了不少。

云雀将中药递了上来,林嗣音看了一眼,没有管,装作看不见。

“林妹妹,药来了。”崔子野说。

周围的气温一下子变得很低,六月的天仿佛飘雪一样。

贺清欢瞥了崔子野一眼,暗骂崔子野笨,干嘛那么早把点心拿出来。

哄林嗣音喝药是很难的事情,你让她喝完再吃,她还有动力把药喝了,早早地拿出来,肯定会被先吃掉。林嗣音从不延迟满足。

崔子野打了个喷嚏。

“林妹妹,药一会凉了就不好了。”崔子野仍不怕死地说。

气温更是降了几分,林嗣音默默吃着点心,但吃的速度放慢了许多,细嚼慢咽,却有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脸上是一副根本不想喝药的模样,低着头不说话,估计又在想找怎么逃脱喝药。

贺清欢在心里组织好了措辞,要劝说林嗣音喝药。

“阿音。”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容怀瑾用折扇掀起帘子,眉眼疏淡,面如冠玉,一身肃杀的黑衣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温润君子的感觉。刹那之间整个茶室都吹进来一股凉爽的风,原本被阻在外面的阳光漏了进来,使得茶室有一道明暗的分界线,而林嗣音一下子处在了阳光里。

容怀瑾的后脚还没迈进来,林嗣音就赶紧端起中药,捏着鼻子快速喝了下去,因为太苦,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然后将碗底露了出来,一滴不剩。

贺清欢扶额,林嗣音最怕容怀瑾,每次见到容怀瑾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最艰难的劝药环节,每次容怀瑾一来,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容怀瑾,你怎么又来了?”崔子野看到容怀瑾脸就拉了下来,他明明送了棋夫子一盘很难的残局,棋夫子说难得很,要找容怀瑾一起解。那棋盘有这么好解吗?

“怕某人又逃药,你们劝不住。”容怀瑾一笑,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垂下淡淡阴翳。举手投足,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宛如雪后松竹。

“你怎么才来呢?”贺清欢抬眸,眸光微闪,暗含杀意。

“棋夫子得到了一盘残局,留了我一会,不好推脱。”容怀瑾不着痕迹的看了崔子野一眼。

林嗣音喝完药,把碗往旁边一推,喝了好几口水漱口,嘴里那股中药味还在,又塞了几口点心,结果不小心呛到了,容怀瑾一只手用折扇拦住崔子野要伸过来的手,一只手轻拍林嗣音的背,给她顺。

崔子野恨得牙痒痒,该死的容怀瑾,不就仗着未婚夫的身份吗?

“阿音,我这里有果茶,你喝一点,味道比那个好。”贺清欢递过来一杯茶,

“我的味觉被污染了,吃什么都不好吃,我的味觉被污染了。”林嗣音喊。

“林妹妹,别待在这里了,闷得很,我带你去木兰草原骑马,散散心。”崔子野说。

“行。”林嗣音从地上弹了起来,她盘着腿坐太久,腿有点麻,有些没怎么站住,踉跄了一下,容怀瑾稳稳地扶住了她。

“今天晚上王老爷子设宴。”容怀瑾说,“早点回来。”

“我怎么没听我外公要设宴,再说了,我外公设宴怎么没喊我?”崔子野感到莫名其妙。

“或许是因为你要跟人家王恺争豪,并穷绮丽,以饰舆服,把老爷子气着了。”容怀瑾说,王老爷子设宴只是家宴,喊他过去吃饭,可以以此为借口罢了,他可不想林嗣音跟着崔子野又骑到大半夜才回来。

“那王恺仗着姐姐是皇贵妃,肆无忌惮,屡屡挑衅我。还拿着二尺高的珊瑚树来找我炫耀,说那珊瑚树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我看了之后,就拿着铁如意敲碎了。王恺还以为我嫉妒他,又气又惋惜。”

“珊瑚树名贵,听说还是圣上赐的,你把他的敲了,他肯定跟你急呀。”林嗣音说。

“我跟他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今天就还给你。’然后把家里的珊瑚树全都拿了出来。哈哈哈,王恺怎么也没想到吧,我家珊瑚树,有三尺四尺、条干绝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像他那棵的更多。你们是没看到王恺的表情,难看极了。”崔子野想起了就哈哈大笑,眉眼透着得意。

“那可太有趣了,只恨我没在场。”林嗣音拍着手说,“下次他再来你可得喊我。”

“成。”崔子野高兴地说。

“王恺出身太原王氏,是皇亲国戚,虽说和琅琊王氏血缘远了,但毕竟有同一个祖先。王老爷子虽然不说,但也不希望你太过分。而且你们这么拿人家取笑,被圣上知道了可不好。”

“怕什么,我是外公的外孙,论血缘,可比王恺近得近,外公再怎么恼我,血浓于水,还能不认我吗?我今晚也去,我看外公会不会赶我。”崔子野满不在乎地说。

“蠢货,这是政治问题,你跟王恺作对,不就是在跟圣上作对吗?”贺清欢冷笑说,“王老爷子恼你也是应该的,这么蠢,一点头脑没有。”

“呵,也就你们这种京城世家才这么怕,我可不怕。”

“你有几个脑袋能说得这话,崔老爷子两朝为相,现又位列三公,王老爷子战功赫赫,手握权柄。崔家和王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纨绔子孙。”贺清欢冷冷嘲笑。

“所以说投胎是门好学问呢,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下辈子可得好好投一下。”崔子野讥讽道。

“行了,晚上王老爷子设宴对吧,我会早点回来的,走了,崔子野。”林嗣音活动了一下手脚,要好好去跑一下马了。

崔子野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让小厮牵来马。

崔子野本想扶林嗣音上马,结果林嗣音直接踩着马镫,一个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蓝色的裙子如流云一般。

崔子野笑了起来,随后也翻身上马,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眉眼间全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林妹妹,以鸣沙山为终点,输的人请吃花满楼的饭。”

林嗣音根本没等开始,直接一溜烟的骑出去了,崔子野诶诶喊着,追了上去。

日落时分,残阳泣血,云边的晚霞如火如荼,容怀瑾站在楼上,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静静看着林嗣音跑出城去。

“世子,林姑娘也大了,怎么还老是跟着崔家的世子玩在一起。。。”一旁的月卫将白说,而天越却一惊,连忙瞥了一眼将白,想让他住嘴。

“将白,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可以置喙的吗?”容怀瑾淡淡地说道。

“属下只是见不惯林姑娘,如此行径。”将白却直言直语。

“去领十鞭吧。”容怀瑾的语气冷了一分。

将白只得去领了十鞭,趴在床上,裸露着上半身,让天越帮他抹北上的药。

“你说这些做什么?”天越叹了口气,“林姑娘是主子,我们是下人,她做什么都自有道理,你多嘴什么?惹得世子不快。”

“世子和林姑娘都订婚那么久了,这么多年,世子身边有别的女人过吗?反倒林姑娘,身边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将白不满地说。

“哪有的事呢?你别胡说。”

“我哪胡说了,不说崔世子了,人尽皆知的喜欢林姑娘。顾家的顾庭筠,陆家的陆绍衍,琅琊王家的王蕴,兰陵萧家的萧子良,陈郡谢家的谢石,楼沙的明远王子,哪个不是跟她走得近的,除了书院以外的还多着呢,什么江湖上的有名侠客,还一路追到姑苏来,还有什么落魄的书生,俊美的长工,之前还闹出了一个小清倌要她赎身的笑话,我发现林姑娘是真得好男色,专挑美男子下手,想将美男变成她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将白说得越来越大声,根本没注意到空气的凝固。

“喂,天越,你怎么不说话了?”将白回头看天越,却没想到是看到林嗣音的那一张明艳的脸。

林嗣音勾唇一笑,明艳动人,她拿着原本该在天越手中的药膏,用手指挖了一点,抹在将白背上的伤口上,下手轻柔。

“将白,我今天才发现,你的身材十分好呢。”林嗣音的手指从将白的脖子顺着脊柱一路下滑,宽阔的肩膀,紧实的皮肤,常年练武,身材很好。

将白一个弹跳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马上拿过被子盖在身上,吓得结巴。

将白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听了多少,摸了他多久,他狂咽口水,感觉被恐惧扼住了喉咙。

“林林林林姑娘,你怎么来了。。”将白惊恐地睁着眼睛,疯狂的给天越眼神,想求他救他。

“入幕之宾,裙下之臣,你要想当的话,也是可以的哦。”林嗣音笑着说,一双美目划过一丝戏谑,波光潋滟,饶有兴趣地看着将白。

“全是我乱说的,林姑娘,求你放过我。”将白的恐惧进一步加深了,他可是知道林嗣音的手段的。

面如菩萨,蛇蝎心肠。说得一直是林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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