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欢迎你的到来，徐小姐。”

守候在门口的老人冲我微微一笑。

这位穿着燕尾服的老人，他站在那，就是对英伦绅士文化最好的诠释。

2.

这是传说中的管家侠阿福吗？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有人说他是蝙蝠侠背后的男人。

是前MI5的退役特工。

——一位深藏不露、背地里默默付出的强者。

其实这一点我从他的发量也看出来了。

这绝对是强者发型。

也确信他是一位英国人了。

3.

感谢阿福，感谢白巧克力蔓越莓小甜饼。

甚至没有想象中那么齁甜，甜分恰到好处，我隐隐猜到对方在我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这块小甜饼帮我破除了一部分对英国菜及英国厨子的刻板印象。

对不起，阿福，我误会了你——

你不一样。

不管在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尝到这块足以充当大不列颠菜谱保卫战转折点的小甜饼前，我一直是把英国菜完完全全当减肥餐看待的。

有句话说得好:离伦敦越近，离美食越远。

我现在更是深深认可这句话了——

阿福来到美利坚后，最起码他做出的食物摆脱了来自英格兰的某种不可名状的邪恶诅咒。

4.

小甜饼刚端来时有十五块。

咦……我只尝了一块，怎么我稍稍眨了下眼，就剩下十二块了呢？

我再眨了下眼睛，又少了两块。

好神奇，小甜饼长腿了吗？

我抬起头，看着沙发周围两个哥哥，也就是我的乖孙。

他们嘴角都有着明显的饼干残渣，迪克嘴里正啃着一块饼干，见我此时突然不去碰小甜饼，疑惑道:

“你不吃吗？”

5.

看来阿福的小甜饼很受欢迎就是了。

6.

他们默契地给我留了将近一半的小甜饼。

他们假装不在意那盘小甜饼的办法就是不去看它。

而余光还是能眼巴巴瞅着呢。

哈哈，能看出来他们真的在拼命克制自己。

7.

楼梯那传来由远及近的下楼声。

有人下来了。

8.

要不是鞋底与台阶碰撞出的脚步声，光看那道略显单薄与飘忽不定的身影——

我有一瞬间以为下来的不是人类，而是幽灵。

“抱歉，我刚在卧室小憩了一会儿，没来得及见你……你是徐对吗？”

少年貌似对我的身份很清楚，表现得也相当彬彬有礼。

“是的，你是提摩西.德雷克对吗？”

我对这个和我同龄的青少年很好奇，可惜了，我只比他大两个月，这让我不能完全用长辈的目光注视他。

“叫我提姆就好。”

他微微颔首，那双缀着圈浅浅黑眼圈、有些涣散的蓝眼睛，仿佛散发着随时会猝死的信号。

真不是我咒他。

9.

他也坐到了沙发上，还不忘顺走了一块小甜饼。

10.

先不谈这里的提姆是否有和西瓦夫人学过武术的经历，单从外表给人的感官来看，比起另外俩个哥哥，他看起来无害多了。

老实说，气氛有点不对劲。

杰森在提姆过来后，竟然没有对他的到来有任何表示，反而故意表现旁若无人一样，和我刻意找着各种话题尬聊。

提姆也不急，也没有急着找话题，他独坐在中央的沙发上，一个人摸着小甜饼吃，还顺带自觉带入倾听者的角色，听着杰森和我聊天——也可能他本来就很累了，此时境况反而正合他意。

小——甜——饼!

我眼睁睁看着不知情的提姆抓了一块又一块小甜饼吃。

——小甜饼好像真的是魅魔啊。

过了两分钟，他望了我一眼，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伸向盘子的手指一滞，留了两块美妙的小甜饼。

提摩西坐姿很端正，一身红色衬衫，搭配着条黑色领带。他微微低头，单只胳膊肘弯着，撑在侧面，那只袖子微微卷起几厘米，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腕骨，却让人莫名疑心那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他现在不进食了，可是手上小动作不停。

他那只手像是惯性动作，指背稍稍弯着，时不时轻轻敲着太阳穴。

眼帘微垂，睫毛微微翕动。

像是在思考。

……我觉得他指定在花市多少有点副业。

11.

可他是我的孙孙，虽然他也是布鲁斯收养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做人不要太变态。

现阶段，我要努力把满脑子的方便面思想挤出去。

我有罪，我自首。

12.

迪克刚刚掉线了，同不在聊天行列中，他一直摁着手机，像在回复对面什么消息，慢慢的，脸色凝重起来。

“抱歉，笑笑，我得先离开一趟了，队里有突发任务。”

啊？

我这才拉回了不知飘忽到了哪里的神，心虚地点点头。

没事、没事，赶紧走吧。

只要你们都不会读心术，什么都好。

13.

迪克先走了。

杰森的手机铃声也恰好响了起来，站了起来，接通，说了声接个电话，就换了个地方接听去了。

“看起来大家都很忙啊。”我随口一说。

提姆接了我话:“嗯，布鲁斯还在外面参加一个无法推脱的活动，他还有些孩子没有回来…… ”

无法推脱的活动?我相信这应该不是指布鲁西要参与的——他完全有理由推脱。

蝙蝠侠现在还在外面活动?

劳模啊。

提姆嘴角扬起一抹带着点涩意的苦笑，揉揉太阳穴:“如果你之后发现我们半夜不在，不要惊讶，也许工作上有各种突发事件……我一天给布鲁斯打几份工，尤其是白天的工作，很少休息。”

他明明是用调侃语气说的，可能还是觉得这些话有抱怨及宣泄负能量的嫌疑，就停下不说了。

14.

你为什么不休息，是不想吗？

15.

怎么提姆也突然咳嗽起来了？

16.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心里玩梗啊，怎么就不小心说出心里话来了。

17.

唉，看把韦恩少总愁眉苦脸的，我都能想象出那个场景——

终于有一天，提姆忍受不了白天黑夜连轴转的工作，爆发之后威胁布鲁斯自己要举报对方使用童工为他同时打N份工。

布鲁斯:“你一直为我无偿加班吗？提姆？”

提姆:“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要……”

布鲁斯:“你违法了。”

提姆:？！！

布鲁斯:“员工无偿加班是违背联邦劳动法的，你恶意违规加班，我可以随时起诉你。”

提姆:“啊?”

18.

这么倒反天罡的事，所以是个想象的笑话了。

19.

“如果你不想给布鲁斯打工了，还有点矛盾的话，你可以带他去拜访一个叫汉尼拔的男人，汉尼拔非常会做人，也许他会调理布鲁斯的。”

我神秘兮兮支招。

“汉尼拔?”

提姆似乎并不认识他。

“他是一个美食家，你见到他，可以先去休息，过一会儿，他就能给你从厨房端来一碗羹汤，味道还不错——”

“就是可能爹味太重。”

提姆前面没听懂，最后一句貌似听懂了。

20.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布鲁斯，一定程度是我自己愿意的。”一听到我说了疑似对布鲁斯不利的话，提姆开始主动帮布鲁斯找补——就这样吧，尊重祝福。

我真没阴阳怪气，我只是好奇提姆这是被PUA了还是说布鲁斯人格魅力真的很大。

这还没完，提姆又问了我一系列匪夷所思的问题。

21.

就怪刚才那番话的引导，现阶段，我不得不一直给提姆解释说我没吃过煲仔饭，没吃过夫妻肺片——

也没吃过福建人!

……老婆饼?

这个吃过，特在此辟谣——里面没老婆。

22.

杰森终于回来了。

“希尔薇，我这里也有急事，得提前走了。”难得之处是他竟还给了我解释。

我就知道他是一个遵守孝道的好孩子。

23.

哦，忘了说了，不久前我和杰森谈话，他问了我英文名，并说他准备叫我这个名字。

我告诉杰森，我的英文名是希尔维安。

杰森干脆叫我希尔薇。

我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不直接叫我中文姓，那样音节更少。

24.

不过我看出来了，他们兄弟关系是真的好，不争不抢，杰森身上有孔融让梨的精神，叫名字还谦让呢，不肯抢兄弟叫过的的名字。

25.

这里就剩下我和提姆大眼瞪小眼了。

老实说，我们有点像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

26.

阿福真贴心，又端出来一盘香喷喷的小甜饼!

我和提姆对半分了。

Yummy!

27.

其他人都没回来，阿福说要带我先去看看房间，提姆则表现出一个哥哥的姿态，主动提出要拿我拿行李箱。

其实，单看提姆现在的精神状态，我真的挺怕他连人带行李箱从楼梯跌下去。

和他展示给人的形象不同，他是真的能拎得动，轻轻松松的。

“我之后请你吃皮蛋。”

我准备小小地感谢一下。

28.

提姆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仿佛我是要恩将仇报。

29.

房间布局风格不是死亡芭比粉，我默默给阿福点了一个赞。

我决定自己留下来收拾这些行李和房间。

阿福表示尊重我的意愿。

30.

这次轮到我下楼了。

却看到客厅沙发那多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男孩，一眼看去10岁左右。

他倚在沙发上，翻阅着一本书，因为书瘫在腿上，未能露出书原本的封面。他额前的黑发略显凌乱，发型比较精神，眉宇间仿佛天生就有着一种傲然的气质，此时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可还是能隐隐从双碧绿色的眼眸中窥见一丝不知对谁的嘲讽和挑衅。

有可能是对全世界的。

在我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踩到下楼的台阶，他头也没抬，眼神还停驻在纸面上，就发声了——

“希尔维安，17岁，安德鲁.韦恩的女儿，种花家高中生。”

“你不用四处张望了，愚蠢的德雷克去厨房泡咖啡了。”

他突然抬起头，隔着老远，我也能看清其眼神十分锐利: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你饿吗?”

达米安:“……”

“阿福刚给我说厨房有一盘新烤好的小甜饼——”

31.

达米安.韦恩，布鲁斯.韦恩的四子，一个提前步入中二病晚期的小鬼，此时此刻也如仓鼠般乖乖啃食着新鲜出炉的小甜饼。

32.

我看见茶几上放一张白纸和黑笔，纸面还貌似写着一个式子，顿时DNA动了，手痒痒了，想做点题换换脑子。

“让我做做你们小学作业吧，看你们这学些什么。”

啧啧，以这辈子高中生这种放在日漫里爆杀一切的身份做小学生作业，不得降维打击?

达米安继续吃小甜饼，头稍稍撇过，既没赞同，也没反对。

我接过白纸，见上面只写着一个简化形式的方程，笔迹极其潦草，我辨别了半天，才认出这是——

Hψ=Eψ

像是阅读过程中随手记下的。

33.

什么牛马学校布置的什么牛马作业！这么早就摧残小学生的幼小美好心灵真的好么!

——可恶!

34.

我义愤填膺地拿起那只黑笔，把那个方程两边ψ都拿斜线消去，在式子下面写了一个——

H＝E

这下舒服了。

35.

达米安无意瞥了眼我写下的玩意儿，瞬时呆滞了，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

目光好像能杀人。

我以为他要脱口而出F开头的单词。

或者情绪太激动，蹦出一句“物理学不存在了”。

那我就先绷不住了。

36.

他隐忍着怒意，问我:

“希尔维安，你这么做是——”

我:“等式的性质。”

达米安:“……”

37.

达米安:“希尔维安，种花家人的数学都不错对吗?”

怎么达米安说话也迪言迪语的，问一样的问题?

他顿了下:“我是说，除了你外，种花家人的数学都不错，对吗?”

“……”

扎心了啊。

38.

达米安此时神目如电，宛如牛神爱神附体，目光中充斥着审判的意味:“看得出来，你的脑细胞很擅长做布朗运动。”

说罢，他鼻子轻哼了一声。

紧接着，他的语气又和缓下来:

“假使你还记得它的物理意义，就得明白，你不该用初等数学的逻辑来讲一些毫无意义的糟糕笑话，和那个该死的小丑一样——”

讲到这，达米安皱了下眉，仿佛很厌恶的样子。

39.

被小孩哥教训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教会我什么。

我继续逗小孩:“它不严谨，但异常有效。”

40.

小D，你能和姑奶聊天，姑奶很高兴，但是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姑奶不喜欢。

41.

我感觉达米安想要拔出刀了，现在他在克制自己。

42.

可惜，没等到达米安拔出刀，门又开了。

又有人回来了。

43.

等看清来人相貌，等我认出这是那张无数次在哥谭头条上刊登的脸时——

我一瞬间理解了很多东西，譬如哥谭反派与蝙蝠侠的爱恨情仇，哥谭日报数十年如一日地报道布鲁西……

我如今满脑子都是——

韦妃娘娘宠冠DC多元宇宙，长相是蝙蝠家的翘楚，莫说蝙蝠家，就是超蝙神绿箭闪几家加起来，也不及韦妃娘娘凤仪万千。

44.

上面那句话有拉踩嫌疑，希望DC其他家族的角色唯粉不要举报呜呜呜呜。

45.

虚假的哥谭魅魔:小甜饼

真实的哥谭魅魔:蝙蝠侠

45.

好了，明白了。

哥谭只有三种人——

蝙蝠侠厨，扭曲的蝙蝠侠厨和蝙蝠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