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智礼最近心神不振,她渐渐注意到了年级第二的赵妍,她望向蔡琳的眼神不清白。
宁智礼很有危机感,今年校庆宁智礼没有参加,但看见蔡琳和赵妍同台跳舞的时候宁智礼心里的一团火快要压不住了。
蔡琳跳的是朝鲜舞,一身朝鲜服很美。但一看见赵妍宁智礼就气。
宁智礼起身离开了这个令她难过的地方。
台上的蔡琳望着宁智礼离开的背影失神了片刻,赵妍轻声提醒:“琳琳,不要发呆。”
蔡琳随后便继续跳着舞,她的舞姿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有力却不失灵气。
舞台结束后蔡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了出去,她第一次感觉学校这么大,大到连生气的女朋友都找不到。
最后找到宁智礼的时候,宁智礼待在天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礼,你生气了吗?”
“没有,跳舞有跳舞的规矩,我不说什么。”
校庆这次是漏天舞台,因为恶劣天气延迟了将近一个月才举行,正好在四月底。
校庆结束就是五一假期,不过即将高三学校只给了两天假。
回家后宁智礼一句话不说开始收拾行李,一个小手提箱里摆放着两件衣服和一个相机,其他的就没了。
“阿礼?你要走吗?”
“嗯,去我妈那里。”
“这样啊,那我们电话联系。”
余甯衫不住在市区,所以光打车就花了将近两百块,下了车后王萌萌和余甯衫在公交站台等她。
一下出租车余甯衫就殷勤地帮宁智礼拎箱子,一路上的嘘寒问暖让宁智礼不自在。
“现在是早上六点多,刚好可以赶上早市,咱们把箱子放到地下室就去看看吧。”
宁智礼一身名牌出现在与自己完全不搭的菜市场,许多人忍不住侧目看宁智礼。
宁智礼拎着手中的菜,另只手抱着王萌萌,虽然不喜欢但还是乖乖抱了。
“礼礼,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
家里虽然简单但还算干净,宁智礼和王萌萌睡一间屋。
第一天愉快的度过了,第二天一大早宁智礼就起床帮余甯衫做饭了。
余甯衫的温柔让宁智礼有些沉沦,她那时候在想原来母爱也可以是美好的。
一切的美好都停留在王志彬回家之后,王志彬就是典型的矮丑胖,他那不善意的目光总是盯着宁智礼。
王萌萌给宁智礼递上一瓶可乐,甜甜说道:“姐姐喝。”
王萌萌怎么都想不到可乐会成为自己这个面冷心热姐姐的心理阴影,在她眼里这只是一瓶可以让姐姐对她微笑的饮料。
宁智礼对小孩子没什么戒心,便拧开了瓶盖,喝了大半瓶宁智礼才发觉不对劲,她拉着王萌萌进了屋。
“萌萌,你告诉姐姐,这可乐……是谁给你的?”
“爸爸。”
宁智礼冲进厕所里扣自己的嗓子眼,虽然吐出了一些但药效上来了,宁智礼摇摇晃晃走出洗手间,余甯衫见到宁智礼这样赶忙上前扶住她。
“礼礼你怎么了?”
“那瓶……可乐里有春//药。”
宁智礼想从口袋里掏手机给宁易安打电话,但手机却被一脚踹开了。
王志彬推开余甯衫,掐住宁智礼的脖子骂道:“死丫头,我可太想你来这里了。”
没过一会以赵妍为首的几个人进来,其中还有蔡文武,宁智礼看了一眼赵妍。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智礼现在全身无力,被赵妍压在身下打了两个耳光。
“你配和蔡琳在一起吗?”
随后赵妍用力踹向宁智礼的腹部,余甯衫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们是谁?凭什么打人?”
王萌萌害怕地躲在房间里,房间桌子正对宁智礼的方向,王萌萌因为害怕不小心将宁智礼的相机撞到了床底,也意外开启了拍摄。
“宁智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蔡琳在一起?”
宁智礼嘴里已经有了鲜血,她向赵妍吐了口血沫,抓住赵妍的脖子在她耳边说:“那天拍照的是你吧?赵妍,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了。”
赵妍有些气急败坏,她突然看向了宁智礼的手,宁智礼心中警铃大响。
“你想干什么?”
“我帮你想个新闻标题怎么样?小提琴天才跌落神坛……”
随后站起身狠狠踩住了宁智礼的手,赵妍用那双高跟鞋狠狠踩宁智礼的手。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宁智礼的梦碎了。
赵妍轻轻走到蔡文武那里道:“您要给她的教训,我替您完成了。”
“很好,妍妍。”
蔡文武蹲在宁智礼身旁道:“不要再纠缠我女儿,我女儿不能是同性恋。”
众人走后,王志彬还想再做什么,余甯衫一脚踹在了他的裆部。
“滚。”
宁智礼眼中没了灵气,如同失了灵魂的躯壳。许久眼角一滴眼泪才落下。
宁智礼额头上还有大片的鲜血,她捡起手机茫然地走向大门,天已经黑了。
“阿礼!阿礼!”
宁智礼不回头,她就一直这样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曾经温馨的小家。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宁智礼如同街边流浪的猫,她的头发被大雨淋湿,心如死灰。
她最终站在楼下望着那还在亮灯的家,拨出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阿礼?你要回来了吗?”
“我不回来了。”
天上的雷雨不断,宁智礼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只一字一句地这样说。
“我不回家了,蔡琳。”
那头静了一瞬,随即开始大吵大闹:“阿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智礼嗓子卡着血,她轻咳两声:“我们断了吧,蔡琳。”
“不行!我不同意。”
宁智礼对着蔡琳讲不出恶毒的话,她淡淡说道:“你学习不好,而我还有大好的前途,同性恋会成为我的污点。”
宁智礼心痛不已,她的手很疼。
“你明天回学校,我们到学校说。”
“嗯,也好。”
挂断电话后,宁智礼望着那个小家笑着说:“骗你的,我不回去了。”
宁智礼去了医院,将手的问题解决完后,她问出了憋在心底的问题:“我还能拉小提琴吗?”
手指受伤这无疑对小提琴手是致命的伤害。
“很难说,要看你后面恢复,但大概率是不能高强度训练了。”
宁智礼失魂落魄走去了周慎言家,周慎言一开门就被眼前的“木乃伊”给吓到了。
他试探问出:“……阿礼?”
宁智礼直接倒在地上,这可把周慎言吓坏了,他赶忙抱起宁智礼向床走去。
宁易安到的时候,宁智礼已经醒了。她双眼无神,直愣愣望着天花板。
手指的疼痛让她流出眼泪。
“阿礼?阿礼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余甯衫?”
而宁智礼缓缓开口道:“小叔,我想回香港,我想转学,我不想来北京了。”
“好,好,小叔这就找人办手续,咱们马上就回香港。”
在飞机上,宁智礼被周慎言和宁易安轮流安慰,但宁智礼始终无动于衷。
她又变回了曾经的自己。
高二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宁易安给宁智礼办理了休学,宁智礼聪明自学也能考好。
所以宁智礼就待在了家里休息。
而另一边的蔡琳回到学校却没发现宁智礼的身影,正好看见乐遥乐郁。
“乐遥乐郁,你们见到过宁智礼吗?”
乐遥有些尴尬笑笑,她当然知道内幕,但为了让宁智礼安心休养便装作不知道。
“你要不去问问陈枫?说不准在他办公室。”
赶到校长办公室时,蔡琳着急问道:“宁智礼来过您办公室吗?”
“没有。”陈枫深吸一口气拿出了赵妍偷偷塞到办公室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在校庆之前就知道了,这张照片你收好。”
蔡琳拿起照片一看,是自己亲吻宁智礼鼻尖时拍下的,但当时二人都处于监控的死角,这张图片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
“陈校长,那我先回班里等等她。”
陈枫欲言又止,他长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出了令蔡琳如坠冰窟的话语:“蔡琳啊。”
“智礼转学了。”
“回香港了,不会回北京了。”
蔡琳颤抖地说道:“怎么可能?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借了陈枫的手机,蔡琳按下了那串数字,电话被接通,宁智礼虚弱的嗓音响起。
“哪位?”
“是我,蔡琳。”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最后像是妥协般开口。
“我还是坚持那句话,我们断了吧。”
“那你的小提琴总该拿走吧?”
宁智礼听见小提琴冷笑一声:“蔡琳,我不要了,我不拉琴了。”
随后电话被挂断。
蔡琳失魂落魄回到座位上,刚才的话实在太冷,连自己心爱的小提琴都可以不要了。
难道就为了甩开自己吗?
远处的乐遥乐郁聊着天。
乐遥:“阿礼这样做是人之常情,毕竟蔡琳是她仇人的女儿,阿礼第一次表演就被誉为小提琴天才,现在……”
二人都为她感到惋惜。
宁智礼挂完电话后就收到了余甯衫的微信,还附上了一张相机的照片。
宁智礼直接语音回复:“送给王萌萌吧。”
宁智礼在自己房里走来走去,然后停在了化妆桌前,望着自己镜子中憔悴的模样宁智礼发了狂,她用力将桌子推翻,镜子碎了一地。
她跟感觉不到疼一样踩在镜子碎片上,任由锋利的碎片割破她的脚。
抽屉因为桌子的倒下而滑落,里面掉出了一枚平安符。宁智礼蹲下身,捡起了平安符。
宁智礼颤抖地打开了平安符,里面有一张纸条。
在看见“宁智礼岁岁平安”时宁智礼崩溃了,她疯狂摔砸着周边能抓到的东西。
阿姨听见动静赶来,就看见宁智礼拿着镜子碎片割自己的手,鲜血喷涌可是把阿姨吓坏了。
“阿礼,阿姨这就叫救护车。”
阿姨用手捂住伤口,宁智礼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她麻木地继续拿碎片扎自己。
手术室的外面,宁易安摘下眼镜大声哭泣,他这些天已经长了不少白发,差点哭晕过去。
周慎言也一脸担忧望着手术室大门,终于手术室大门打开,宁智礼被推了出去。
她面色苍白,闭着双眼。
“医生,我侄女怎么样?”
“还好送来的及时,我这边建议你们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好的好的,谢谢您。”
病房里,宁智礼不愿意醒来,她越来越嗜睡,有时候拉着小提琴身边还有阳光照射的梦比残酷的现实要好太多了。
宁智礼一旦发疯亢奋起来,就会被绑在床上注射镇定剂。
眼泪从她眼角流下。
难道一切就都要顺着天意了吗?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望着加了一层厚栏杆的窗户,宁智礼走近,今天的阳光还是如此明媚。
只不过对于北京的阳光稍逊色了一些。
宁智礼甚至无法亲吻此处的阳光,只能在囚笼中悲鸣。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裴渡和江宁。
“阿礼,我来看看你。”
裴渡也消瘦了不少,眼睛很肿,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是她与江宁的儿子。
“阿礼,看看江赐。”
江赐很可爱,他握住了宁智礼的手指。
宁智礼突然就哭了,她蹲下身悲伤哭泣。
“拉不了琴了,再也拉不了琴了。”
10岁的宁智礼把小提琴当作是自己的全部,16岁的宁智礼将蔡琳和小提琴规划进自己的未来,17岁的宁智礼没有小提琴也没有蔡琳。
江宁面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如今变成了这样也难过不已,他轻抚宁智礼的后背。
军人的大手很有安全感,可宁智礼害怕这种抚摸,这会让她想起王志彬的手在她后背时的样子。
宁智礼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就没有得到更伤人。”
爱上蔡琳的那天是她醉酒,可一直沉沦在酒精里的是宁智礼。
我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太阳,永远都是令人恐惧的黑夜,而这样的世界里总是在下雨。永远都不停。我现在不祈求世界可以光亮如初,就是希望有人能为我撑一把伞。
——《Victoria日记》
“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就没有得到更伤人。”出自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
第18章 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