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老师来的那天并没有通知宁智礼,数学课她照常打开课件讲课讲到一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急急忙忙冲进来。
“不好意思同学们,路上……”话还没说完他就注意到讲台上戴着银丝眼镜的宁智礼,接着是看她写的题。
“这位同学是?”
“代课两天的。”
“奥,我是新的数学老师,你先回去吧。”
“嗯。”
宁智礼回到座位上,她的座位靠窗还在后排,俗话说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窗外打了雷,随即下起倾盆大雨。天气还是有点凉,宁智礼咳嗽两声,她的嗓子不是很舒服,最令她难受的是胃部的抽痛,可能是因为早饭吃了奶油蘑菇汤的原因,没法,蔡琳喜欢吃。
宁智礼看着趴着睡觉的蔡琳,看了两眼感觉她在发抖,宁智礼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3月4日,开学一周多了,但天气还是冷。
宁智礼隐隐约约记得蔡琳今天只穿了一件制服外套,她从课桌侧面的袋子里掏出一件黑色大衣,她轻柔地盖在蔡琳身上。她内心有一个超级温柔的声音说:“这么喜欢吃甜的,栗色头发会不会是焦糖布丁吃多了?”
不久就响起另一道冷音:“生物没学好吧,幼稚。”
蔡琳睁开眼就是宁智礼超绝侧颜,总是喜欢往右偏的刘海、高鼻子、薄嘴唇,超长睫毛和那颗泪痣绝配。
“醒了?”
“醒了,怎么了。”
“没什么。大衣回头给我洗了,我有洁癖。”
“小气。“
这时那个新数学老师过来说道:“你是叫宁智礼是吗?”
“嗯。”
“你数学很好,是谁教你的?”
“我小叔。”
那人哽咽一下,摸了一下宁智礼的头,宁智礼眼底像是冒出一团火,要发飙了。
蔡琳急忙小声对这个数学老师说:“老虎脑袋摸不得,你没听说她暴揍数学老师啊。”
蔡琳被踢了一下,成功收获一个白眼。
“但我知道有个数学老师礼礼不敢打。”
“不是你谁啊?一直叫我礼礼?”
宁智礼戴上眼镜看了数学老师的工作牌:周慎言。
等等怎么有点眼熟,宁智礼将他的长头发揪到耳后,脖子上有一行德文:Geboren in der Sonne(向阳而生)
“我去,你不出国留学去了吗?”
“我牛逼,提前一年就毕业了,这不现在回国了。”
“你不是去的耶鲁吗?怎么不教音乐?”
“因为你小叔叔喜欢数学。”
周慎言将手上的对戒亮给宁智礼,宁智礼面无表情道:“那你不去和他度蜜月来北京干什么?”
“赚奶粉钱。”
“???傻逼吧你,怎么,你俩都是ABO里的?”
对于他,宁智礼对蔡琳说道:“周慎言,24岁,香港人,香港大学艺术学院音乐专业2005级校生,耶鲁大学艺术学院2009年级校生,算是婶子,以上。”
“怎么有点像关键词搜索?不过婶子是什么鬼?”
“字面意思。”
蔡琳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站起来惊讶道:“他是gay?你小叔叔也是gay?”
宁智礼点点头,她不觉得有什么,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
“宁智礼,小叔叔平时喜欢叫你什么?”
“阿礼,其次是礼礼。”
“都不喊你宁宁吗?”
“不喊。”
因为周慎言喜欢叫宁易安宁宁,宁智礼嫌弃。
“叫我阿礼吧,别叫宁宁了。”
“为什么?”
宁智礼披着大衣看向窗外,她有点困。
“蔡琳,你好吵。”
语文作业是一篇作文,作文题目是《我的同桌》是校内竞赛作文。
宁智礼看了看身旁同样思考的蔡琳写下了第一行:我的同桌是个学渣。
“阿礼,你不能这么对我。”
“哦。”
她转头将学渣的渣改成了被双引号括住的霸。
你还不如不改。
蔡琳生气地转过身睡觉。宁智礼在作文的结尾写下:她很作很吵,很喜欢吃腻的人胃发酸的甜食,但她是最好的同桌。
这篇作文不出所料上了校园报刊,宁智礼和蔡琳路过这篇作文时,蔡琳一脸坏笑道:“还有反转啊?”
宁智礼皱着眉头,她看见了最后一张稿子下的小字:蔡琳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宁智礼生气撕下这张纸跑去监控室。
“阿姨你好,可不可以调下报刊那里的监控?”
“可以。”
她看了一会就看见了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宁智礼掏出手机拍照。
“谢谢阿姨。”
宁智礼原来想直接去校长室但路过花坛时听见了一些争吵打斗声,宁智礼看了一眼,是蔡琳被堵了。
宁智礼看见了带头的是短发的女生,直接冲上去就是一脚。那几人看见宁智礼来了全跑了,宁智礼见从她口袋里掉出一包烟,她抽出一根放在嘴里:“打火机也借我用用。”
宁智礼吸了口吐出一个烟圈:“蔡琳,她对你干什么了?”
“恐吓和一巴掌。”
“恐吓什么?”
“让我离你远一点,她说她喜欢你。”
宁智礼抓住那女生的头发道:“我刚想找你,喜欢我?”
“喜欢。”
从开学的演讲和打人出名后,宁智礼一直都能收到情书,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亲自礼貌地拒绝,第一次这么对待追求者把蔡琳吓到了。
“我是个抖s,你能当抖m吗?”
语出惊人,但蔡琳没听懂。
“转过去,闭眼。”
在转过身的刹那,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天际,宁智礼就骑在那女生身上,眼神冰冷,嘴里说出的话能吓死人:“现在道歉,然后跟我去陈校办公室。”
这件事的结局就是女生吃了个处分,宁智礼因为抽烟被陈校长一顿说。
“你吓她也不能真抽烟啊,还有那烟圈,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
“我真是想吓她,这是天赋。”
“呸,不许抽烟听见没?”
“哦。”
“你会乐器对吧?”
“嗯。”
“下周五是学校100周年校庆,来个古风节目,你和蔡琳。”
宁智礼刚想拒绝就被棒棒糖堵住了嘴,入口仍然甜的发腻。
“你就帮帮我,你俩长得最俊了。”
这可难为住宁智礼了,她脸本来就臭,演话剧就是面无表情背台词,之前还被周慎言截校庆图做表情包了。
蔡琳已经在挑主题了。
“没有灵感,正好明天是周末,要不要去故宫看看?”
“嗯。”
宁智礼回到房间里,她又拿出相机重复看了一遍父亲留下的视频。宁智礼只觉得心烦意乱,她套了件毛衣针织衫出了门,她下到一楼的时候遇上蔡厌。
“小礼,都凌晨一点了你出门干嘛?”
“去商店买点东西。”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北京的三月还是让人冻得发抖,宁智礼穿得单薄,她快速来到一家商店。
“老板,一包七星。”
宁智礼大部分都是抽细烟,七星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她抽出一根点燃,不好抽,很苦。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宁智礼看着烟盒上的sevenstars陷入沉默。
要是爸爸在,肯定不会让她坠入深渊的,要是爸爸在,她肯定一点烟酒都不会碰的,更不会打架、骂人。
“宁松原,我好想你。”
就在宁智礼坐在路边哭的时候,噩梦般的身影出现了。
“小姑娘,你怎么坐在这里哭啊。”
抬起头是一股呛人的烟味,女人凌乱扎起的头发,狰狞的面孔,手中的酒瓶都让宁智礼抖个不停。
那女人在黑夜下看清了女孩,宁智礼想逃但却被抓住了双手。
“小礼啊,是妈妈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宁智礼的眼泪好像成了她眼里的兴奋剂,她拉扯着宁智礼,宁智礼想喊救命但发不出声音。就凭落地的瞬间,宁智礼捂住耳朵缩成一团。
“你是哪里来的疯女人?”
蔡琳推开了那女人拉起宁智礼。
那女人像恶魔一样低语着:“我是妈妈啊,宁智礼,我是余甯衫啊。”
宁智礼大叫着:“你滚!你滚!”
那女人见蔡家的保镖来了,便笑嘻嘻地对宁智礼说:“礼礼,我们后、会、有、期。”
宁智礼瘫坐在地上,脑袋里的回忆刺激着她。
“宁智礼?宁智礼你怎么了?”
宁智礼眼中满是惊恐,宁智礼:“真的是她…真的是余甯衫…”
蔡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边一边安慰宁智礼,宁智礼颤颤巍巍站起来。
“回…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觉。”
蔡琳心中很想质问宁智礼,为什么要半夜抽烟?为什么打架这么厉害却害怕一个略显佝偻的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房间里,宁智礼不开灯,可她偏偏怕黑。
她将满脸湿润的自己埋进被子里,她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把刀。
她对着自己的手就来了一刀,鲜血从手腕流出,她原本想继续划,但一想到这不是自己家,就收起了刀。
死在别人家,不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吗?人家以后看了这间房只会觉得晦气。
宁智礼打开手机给宁易安发了一条短信:小叔叔,我想爸爸了。
那边很快回复:阿礼是不是不开心?
宁智礼真的很想回复很伤心,但她最后说了一句:没有不开心,就是想回香港看看你和爸爸。
宁易安:那等学校放假,小叔去接你。
手机关闭后宁智礼沉沉睡去。
她做了噩梦,梦中是九岁那年母亲对她的家暴。
宁家是香港出了名的家族素养好。可偏偏宁松原娶的老婆沾上了赌。一开始,宁松原不知道这件事,余甯衫把家里的现金赌完后就打上了宁智礼爷爷宁远之的注意。
但宁远之是在□□里混过的,根本不理她。
她就对着年幼的宁智礼下手,用酒瓶子砸伤了宁智礼,在宁智礼的后脑勺留下了一道疤,宁松原看到女儿满身是血的照片气愤不已,他开了价,五百万,离婚放弃抚养权。
就这样宁智礼被宁松原贴身带着,从不离开自己的视线,但他早已深受病痛的折磨,所以将女儿交给了年仅十八岁的宁易安养。
往日种种,哥哥对不起你,只求易安你能让礼礼开心长大。留下了这句话和一个盒子宁松原就死了。
回首过往,宁家一个诺大家族,后代如今只有两页纸,宁智礼离开爸爸就喜欢哭,宁易安只能加快进度完成学业照顾宁智礼。周慎言见过宁易安一边抱着宁智礼一边写论文。
眼睛下重重的乌青,是因为挑起了家族重担。宁松原死后公司归他管旗下企业也全都归他管,他疲惫不堪时见到宁智礼那一张粉嫩的小脸就不会累了。
余甯衫去了北京嫁给了北京的一个暴发户,但她还是赌,赌到住进随时会坍塌的老小区。
宁智礼只要梦到余甯衫她就会痛苦,宁易安带宁智礼去看医生得出的诊断就是自闭和抑郁。
宁智礼的脾气爆绝对是遗传了余甯衫,一点就着。
没有人知道宁智礼打架为什么这么厉害,只有宁智礼自己知道,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对抗余甯衫。
可她还是错了,她打不过余甯衫,她一见到余甯衫就会发抖,甚至使不上劲。
从梦中惊醒时也才不过凌晨五点,宁智礼感觉嗓子生疼便出门倒水。
打开门就发现蔡琳坐在门口昏昏欲睡,宁智礼左手的疼痛使她没有太多力气。她只好把蔡琳抱到自己床上。
喝了一杯水她上了床,蔡琳直接搂住她,嘴里嘟嘟囔囔着:冰块儿,不理人……
宁智礼摸了两下蔡琳的脸,少女皮肤白皙,嘴角还有颗痣,睫毛长长的。
“没有不理人,只是睡着了。”
心疼我的礼礼?
第4章 Chapters4冰块儿,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