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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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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岱并没有在房间里找到自己的行李箱,他的心情更加的烦躁。

不过衣柜里倒是有干净的新衣服,其他的日用品也一应很全。

也许是太过疲累,这一夜他睡得很沉。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转醒。

他面上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慢悠悠地洗漱、打理头发。

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当前的处境。他就像落入水中的石头,只一味地下沉。

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置着一瓶白玫瑰。

顾远岱刚刚才留意到。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家书桌上的那束玫瑰。

他不是爱花之人。

那束玫瑰是他的旧友送他的礼物,那位旧友喜欢制造日常的小惊喜。

他收到后便将玫瑰置于书桌那片阴凉之地,目光触及便觉愉悦。

不久后,玫瑰风干了,褪去了艳丽的色泽,显得更加厚重沉稳。花瓣失去水分后不再娇嫩,却获得了一种更加接近永恒的美。

他将干枯的玫瑰插进玻璃小瓶,系上一圈绛红色丝带。

那是他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去欣赏一束花。

他忽而发觉自己原先拥有的平淡生活其实弥足珍贵。

他原以为这份平淡会一直持续下去。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酸涩起来。

他整了整表情后才拉开房门,尽管房门外并没有人。

他努力回想着去餐厅的路线,却由着感觉指引自己。

昨天他与周然、肖可心草草分别,根本没商量以后在哪里碰面。

他在偌大的楼层里迷了方向,最后循声走进了一处类似会客厅的地方。

“你们比我们先来到这里,理应知道更多的内幕吧。怎么,不愿意分享?”说话者用的是英语,声音有些许耳熟。

是肖可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到这里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况且刚刚我们已经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你们了。”回应者用的也是英语,话里含着些怒气。

顾远岱本想就这么在一旁暗暗观察,却见肖可心的目光转向他,连带着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

“你就是新来的?”刚刚和肖可心对话的满脸胡茬的白人转向顾远岱。

四周投注而来的目光令顾远岱颇感慌乱,他无所适从地点了点头。

“到这边来。”周然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示意顾远岱过去。

“那个满脸胡茬的大叔叫艾萨克,是个老美。”周然小声地说。

“嗯。”顾远岱同样小声地回应。

可能是因为来自同一个国家,顾远岱对周然持有一种奇妙的信任。

艾萨克似乎并不打算对顾远岱的来历刨根问底,他的目光很快便抽离了。

“我在这里待了有一周了,除了每日来清扫房间的服务员以及在座的各位外,并没有见过其他的人。更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艾萨克出声后,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我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更何况我们体内还植有芯片,政府会想办法救援的。”

“胡说八道。”肖可心毫不留情地戳破艾萨克的空口白话。

国内用于监测生命体征的人体芯片在很早之前就投入研制了,但直到2042年才真正得以大规模地运用于临床并得到政府的支持和推广。在新一代G653人体芯片研制完成且适用良好后,政府推出了新的“健康政策”。从2043年往后出生的婴儿在出生时便被植入了芯片,费用由政府负担。对于2043年之前的人,政府计划分批、逐步实现芯片植入。但由于费用过于高昂,政府目前采取的是鼓励芯片植入、实行医疗补贴。

拥有定位功能的人体芯片由于潜在的侵犯人权的可能性,其应用遭到公众反对。

国外的情况与国内相似。

目前普遍推行的人体芯片能够监测和上传人的生存或死亡状态,但顾远岱不认为这是他们目前仍安然无恙的原因。

关于这一点,在座的人应该没有不清楚的。

芯片只能够方便人口监测,对于危机事件示警连鸡肋都算不上。

所以,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在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生命安全保障。

尽管根据艾萨克的说法,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生什么危及性命的事。

接下来,艾萨克倒是分享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并断断续续地得到场上其他人的附和。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幢有五层楼高的别墅。每天早上六点开门,晚间八点落锁。别墅里的雇工只负责完成各自的工作,对于他们总是不予理会。

房间的分配似乎是随机的,各个房间并没有大的差异。

众人来到这里的方式各异,但大多同顾远岱一样是在触不及防间被绑的。

只是在谈及被绑的可能原因时,各人的脸上都有迟疑。

即使坐在同一个屋檐下,人们也无法轻易述说心中的隐秘。

“可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被圈养一辈子吧。”

顾远岱颇感意外地看向原本保持沉默的周然。

“要想出去,我们就得团结起来。”

不过在座的大多听不懂中文,只是一脸莫名地看向这个突然站起来的亚洲女孩。

最后是肖可心皱着眉头拉着周然离开了会客厅。

顾远岱想了想也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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