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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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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欢快地响起,林韵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正是叶凛安。

“你怎么来了?”

“送你去医院做产检啊?”

“不用了,我又不是行动不能自理,我可以自己去。”

“那可不行,你肚子里的可是我妹妹,我这个当大哥的当然要多上点心,这样她出生以后才会跟我亲。”

“你这是什么奇葩思维?她现在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你还是等她出来以后再好好表现吧!”

虽然林韵一千个不情愿让叶凛安送她去医院,但最后还是在他的强势态度下妥协。

来到医院妇产科门前,人头攒动,孕妈妈们都在排着队等待着各种检查。

此时,林韵才意识到身边多一个人照应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如果她一个人既要缴费,又要排队做检查,一定会手忙脚乱。

从妇产科出来后,叶凛安与她并肩而行,突然他停下脚步说道:“林韵,把我妹妹的照片拿给我看一下。”

“什么?”

“我说把我妹妹的b超单子拿出来给我看一下。”他伸手接过林韵手里的包,开始翻找起来。

这人,一口一口妹妹,身旁经过的陌生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想要探究两人的身份,盯得林韵浑身不自在,她尴尬地低下头,只想尽快远离此地。

正当林韵拉着叶凛安疾步逃离医院时,突然,她在大厅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站在不远处的,正是江悟宛。

她看见叶凛安和林韵一同出现在医院,更是无比诧异。

她缓缓走过来,用余光瞥了一眼林韵,转向叶凛安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不要再跟这个女人见面,你怎么就是不听?”

对方言辞严厉,但叶凛安丝毫不为所动,他无奈道:“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就别操心了。”

“她到底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们一个个都对她趋之若鹜,言听计从?”

“妈,林韵已经从楠兴离职了,请您不要再继续中伤她!你现在要对付的是老叶身边的那个许薇,她还怀着老叶的孩子呢,你就不担心吗?”叶凛安不动声色地将炮灰转移到叶守儒身上。

只是当林韵听到叶守儒和许薇的名字时,内心又不禁地抽痛了一下。许薇也怀孕了,他会关心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会陪着她来医院做检查吗?

“他的事情我不在乎,也懒得管,但是你是我儿子,我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对你心怀不轨,别有所图!”

“妈!”叶凛安大声喝止她。

江悟宛气结,随后平复心情,转移话题道:“你跟她一起来医院做什么?”

叶凛安皱眉,思考着要怎么搪塞过去。

“叶太太,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林韵从叶凛安身后站出来,微笑道:“小叶总陪我来医院,是受了我男朋友的委托,因为他去外地出差了没法亲自陪我,所以就拜托小叶总跑一趟。您放心,我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林韵的温柔和恬静,让江悟宛顿时失了气焰,她不再发难,目送叶凛安和林意一同离开视线。随即,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今天产检一切都好吗?”顾千帆身在外地,还不忘打电话来关心。

“挺好的,医生说她已经有一颗草莓那么大了,各项指标也都正常。”

听着她欢快的语气,顾千帆低低笑出了声,嘱咐道:“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好好补充营养,你和孩子都需要。”

他的细心和体贴,让林韵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是一对幸福的夫妻,而她孕育的正是他们的孩子。可转瞬,心底的失落又疯狂滋长,她无比思念叶守儒。

从楠兴离职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而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

他们真的结束了吗?在她义正言辞地决心跟他一刀两断时,他已然对她失望了是吗?

如果,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是会欣喜万分?还是会无动于衷?

但是,她不想成为第二个许薇,不会给江悟宛羞辱她的机会,也绝不会用这件事胁迫叶守儒。

他们的缘分,终究是那么浅,也许是上天可怜她,才赐给她一个孩子,让她往后余生不至于形单影只,不至于落魄神伤。

许久没有得到林韵的回应,顾千帆心知她又想起了伤心事,转移话题道:“等我回来,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什么惊喜?”

“暂时保密。”顾千帆又嘱咐道,“有空让林意和Lino带你多出去透透气,别一直闷在家里。”

“好了,你安心工作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

傍晚,林韵在小区附近买完菜,正准备返回家时,在门口遇见了许薇。

她不清楚对方来找自己所为何事,愣在原地等她开口。

许薇站在车旁,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表情。

“林韵,好久不见。”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薇扶了扶镜框,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随后,两人来到路边的一间小咖啡店。

许薇落座后,才摘掉墨镜,她的眼角竟然有一块淤青。

“你怎么了?”林韵震惊。

“是江悟宛干的。”许薇愤愤道,“她容不下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找人来害我。在我下班回公寓的路上,有人故意推倒了我,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许薇的话让林韵心惊肉跳,她心知江悟宛虽然手段强硬,但未曾想竟这般心狠手辣。

“你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磕到了一点轻伤。林韵,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帮个忙。”

“我能帮你什么?”林韵迷茫道:“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叶董,毕竟…毕竟你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江悟宛这样肆意妄为的。”

“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楠兴,叶董他根本就不想见我,还把我的工作都转给了其他人。我知道,他心里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只要你肯开口帮我求情,他一定会让我回去的。”

“对不起,我想我帮不了你。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林韵,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许薇突然站起身来,语气激动。

看着一脸悲戚的许薇,林韵的心在动摇。明明她应该非常恨她才对,是她破坏了自己和叶守儒的感情,但是一想到她此刻的处境,她又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们这样对我,你就不担心有一天会被外界知道吗?我是微不足道,但是叶董的名誉也不重要吗?如果你还在意他,你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议论,说他是一个冷酷无情,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认的人吗?”许薇继续游说。

于是,她沉思片刻,艰难开口道:“好,我帮你这次。但是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去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是趁着自己现在还有谈条件的主动权,好好跟江悟宛谈谈吧!我想,她这么做也并非是想对你痛下狠手,只是想警醒你,认清现实,尽早抽身。”

夜晚,漆黑的天空只能看到寥寥几颗星。

林韵在阳台上踱步,犹豫着该怎么跟叶守儒开口。

也许不单单是为了许薇,她也有着自己的私心,许久未见,哪怕是只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长长的电话忙音,在她即将失望时电话被接通了,她反倒有些慌张。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却显得十分克制。

“明天上午你有空吗?我有事想当面和你谈。”

“好,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我们约好时间和地点。”

许久的沉默,在林韵即将挂断电话之际,对方又缓缓出声:“林韵,你还在听吗?”

“在。”

原来,他也同样不舍得挂断电话。

突然,她眼前的灯光变得朦胧,她的心又抑制不住地疼痛起来。

她知道,只要她点头,她就能再次回到他身边。

但是,她不能。她好不容易借着这个契机离开了他,就再也不会回头。

不管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许薇的意外介入,还是她一直以来潜意识里都认为自己不可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她宁愿在他们彼此最爱的时候分开,也不愿等到将来在无尽的猜忌和争吵中一点点消磨这份爱,而渐渐形同陌路。

上午准备出门之际,叶凛安竟然又不请自到。

“我说,你来的是不是有些过于勤快了?”

“这不是Hugo最近总是出差要谈融资的事情,没法来陪你嘛,我只好吃点亏,多花点时间来照顾你咯。”

“那我可真得好好感谢叶总了,百忙之余还不忘抽空来关心我。”

叶凛安对她的调侃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愈发灿烂。见她手里拿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皱眉问道: “你要去哪?”

“出去买点东西。”林韵避开他的目光。

叶凛安知道她有事隐瞒,继续追问道:“你别骗我了,你肯定有事。如果只是出门买东西,你不会穿得这么正式。”

被他识穿,林韵也不打算继续撒谎,如实把昨天遇见许薇的事情都全盘托出。

“林韵,你是不是傻了,你干嘛要去为她求情?”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伤害,那毕竟也是他的……”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把你的善良用在这种人身上,不值得。你怎么知道她说的事情就是真的?我很了解我妈,她虽然性格霸道强硬,但是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即使这件事是假的,但是你爸现在用非常手段逼迫她离开公司,这对她很不公平。”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管他们干嘛?老叶自己惹下的祸,让他自己去处理。”

叶凛安极力劝阻着林韵,他不希望她再去见叶守儒,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不管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想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我没有对她同情心泛滥,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被自己的父亲期待。”

面对她的固执,叶凛安一时气结,他紧紧皱起眉,无奈叹气道:“好,你一定要去见他的话,我陪你去。”

等到了见面地点,叶守儒看到林韵和叶凛安一同露面时,略显讶异。

“你不必吃惊,我只是送她来见你,你们要谈什么我不会干涉。等你们谈完,我会立即带她走。”叶凛安率先开口解释,随即转身离去。

也许是许久未见,两个人都稍显尴尬,尤其是叶守儒,一向沉稳的他此刻竟然也有点局促。

“先坐吧,想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行。”

“还是喝茶吧,我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留了上等的明前。”

很快,服务员沏好了茶,又退了下去。

“我听说你已经撤了许薇的职,她很久没去公司上班了是吗?”林韵开门见山。

听了她的话,叶守儒的眸色有几分失望,他沉声道:“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在楠兴工作,我只是给她放了长假。”

“可是你这样做,对她不公平。”

“林韵,我以为你约我见面,是因为你想通了,但是我没想到,你开口闭口提的都是其他人。”

“她不是其他人,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难道你真的忍心对她不管不顾?”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已跟你说过,我和她之间只是一场意外,我不希望她留下这个孩子,我会尽可能地补偿她。”

“这就是你为自己犯下的错所使用的一惯做法吗?之前对我是这样,现在对许薇也是这样,在你眼里,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

面对她的声声质问,叶守儒眉头紧皱,面色微愠。

“林韵,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激怒我。我决心已定,是不会更改的。”

“明明是你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去残忍地扼杀一个无辜的孩子?”

“因为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心软。这个孩子的出现本身就是个意外,就算让她生下来,又能怎么样?让她一辈子都拿这个孩子来要挟我?”

林韵被他的话震惊,脸上泛起冷冷的笑意,她内心感慨万千,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的叶守儒吗?

此时的他,言辞冷漠,眼里只有利益和算计,没有一丝温情。

如果她告诉他,她也怀了他的孩子,他是否也会像对待许薇那样,劝她打掉孩子,劝她不要给他惹麻烦?劝她不要影响他楠兴董事长的名誉和身份?

她失望极了,也许今天她就不该来。

但是一想到许薇,无论她是不是真的受到了江悟宛的威胁,在叶守儒的这种态度下,她无疑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也许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但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林韵不忍心看着叶守儒如此对待她,更不希望看到他将来有一天会因为这件事而身败名裂。

于是,她放低姿态,出声恳求:“你真的不能考虑留下这个孩子吗?起码听听她的想法,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你不能自私地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面对她的请求,叶守儒既痛心又无奈。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竟然在开口请他留下他和别的女人上床意外怀上的孩子?她是真的如此善良大方?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切?

许久,叶守儒才沉声道:“好,我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去国外生活,她可以生下这个孩子,江悟宛也绝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终于,他还是让步了,他还是做了他不应该做的事。

林韵不知道她干预的结果在未来是好是坏,但是起码现在,她已经尽力在挽救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他既然已经存在了,就有体验这个世界的权利,任何人都不应该剥夺。

“谢谢你。”林韵语调温柔,她由衷地感激他的让步,但也仅限于此。

两人相顾无言,林韵内心慌张,拿起茶杯浅啜了一口,茶香四溢。

突然,往昔的记忆渐渐苏醒,他爱喝茶,总带着她一同出去。有时是闲庭小院,有时是私家别墅,他喝茶是为了暂时抛却工作的繁忙和疲惫,她喝茶,只是为了多一些与他独处的时光,静静地陪着他。

“我以为你今天约我见面,是因为你回心转意了,愿意回到我身边,又或者把我痛骂一顿,骂我辜负了你,我都会很感动。但是我没想到,你是为了许薇的事才愿意见我。”

他的嗓音,很低沉,很落寞,让林韵的心瞬间变得柔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双手紧紧地握住面前的茶杯。

突然,林韵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是叶凛安在催她。

仿佛得到解脱,林韵深吸一口气,起身开始道别。

“对不起,我该回去了。”林韵拿起包,准备转身离开。

叶守儒也迅速站了起来,走至她身后,牵住她的手。

他的手,温暖有力,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林韵的心为之一颤,但是她不能贪恋这一刻。

“林韵,你真的狠心就这样离开我吗?”

他的挽留没有等来她的松口,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为了履行对你的承诺,任由你来决定开始和结束,我这样做真的对吗?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明知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却视而不见,只一味地退缩。如果我再不积极一点,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再回到我身边?”

“没错!她既然选择跟你划清界限,就不会再回头!”说话的正是叶凛安,他不知何时已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

“我来带她走!”叶凛安走上前扯开叶守儒的手,揽起林韵的肩膀,准备带她离开。

“林韵,你真的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吗?”

林韵只觉胸口压抑地快要喘不上气,她背对着他,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悲伤和失望。

她知道,她不应该见他。只要见到他,她就会忍不住心软。

“老叶,你别再逼她了。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吗?如果你真的在意她,就不该一次次地伤害她。”

“我们两个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叶守儒音量提高,语气变得愠怒。

“是,我是没资格管你的事。但是林韵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而坐视不管。”

“够了,凛安。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林韵哀求他。

看着她难过的神情,叶凛安目光深沉,他不再多言,拉着她缓缓下了楼。

叶守儒在楼上看见林韵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她出现在门口。

她坐上车前还是忍不住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看他,他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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