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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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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叶守儒的电话至,将林韵飘飞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艰难地接通电话,才发现自己嗓音干涩。

“晚上可以见面吗?我刚刚开完会,晚上的应酬已经都推掉了。”他声音正常,似乎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变故。

“好,你让付哥开车在楼下等我,我一会就下来。”她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对方思考片刻,便答应下来。

他真的可以在楼下等她?让她肆无忌惮地上他的车?他真的可以不在意公司其他人的眼光?

等林韵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去。

叶守儒的车果然就停在门口,她犹豫片刻,还是挺直身子走了过去。

付哥见她来,立马下车开门,她面无表情地坐上了车。

身旁不乏有好奇的同事偷偷打量,然后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林韵只当完全没有看见,靠着后座闭上了眼睛。

“怎么今天突然改变注意,愿意跟我一起走了?”

“难道我们见面就只能一直偷偷摸摸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的反问不悦,只是很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累。”林韵不着痕迹地将手缩了回去。

等到了别墅,灯火亮起,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像虚幻的美景,一觉睡醒就是一场梦。

晚餐很丰富,很精致,但是林韵却毫无胃口,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叶守儒出声询问,他早已看出她心情不佳。

林韵垂下眼眸,许久才缓缓开口:“江董今天来公司了。”她避免在他面前称呼江悟宛为叶太太,那样显得太让人压抑。

“她又去找你麻烦了?”

“没有。”林韵摇头,“她今天来,是找你的新助理,许薇。”

“找她做什么?”

叶守儒疑惑出声,看来他真的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韵的心又深深地抽痛了起来,她冷冷道:“劝她不要将自己怀孕的事情扬了出去,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做打算,否则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你说什么?”对方的眸子里终于浮现出惊讶。

“我说许薇怀孕了!”林韵站起身来,离开餐桌,走到落地窗前。房子里的气氛太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

叶守儒也追了过来,却没再开口。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林韵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冰冷。

“如果我说我只是喝醉了,你会原谅我吗?”对方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

“这话你应该去跟你太太说,我有什么资格原不原谅你?”林韵愤怒地盯着他,声音充满讥讽。

“林韵,你别这样!”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和你在一起?”

“我已经说了,我和她之间只是个误会。那晚你跟顾千帆一起离开,我的心里很不好受,于是我喝了很多酒,也许我把她当成了你……”

“不要再说下去了!你这样不仅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你自己!”林韵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视线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在事情发生后永远只会用酒后乱性这种烂俗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她的心突然就破碎了,一片一片地掉落,疼到不能自已。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叶守儒向她承诺,上前紧紧搂住她。

“不必了。不用再给我任何承诺,我也不会再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林韵硬生生地扯开他的胳膊,后退几步。她的脸上布满泪痕,眼神空洞虚无。

“林韵,求你别这样好吗?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林韵突然笑了起来,继续说道:“那我和许薇,对江悟宛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又一个的意外?说真的,我现在开始同情和理解她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点点变心,和不同的女人同床共枕,自己还要替他出面去解决那些棘手的麻烦。换做是我,我真的做不到。”

看着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语气里透露出的冷漠和决然,让叶守儒心慌不已。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深深地刺痛了她敏感的内心,此时再多的劝慰已无济于事。

“我知道不管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想听。林韵,你可以跟我提条件,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我会好好补偿你。”

听到他要跟自己谈条件,林韵忍不住皱眉。他把她当什么了?把他们的感情又当什么了?是一场可以拿来讨价还价的交易吗?

她淡然出声:“不必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安顿好许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林韵,别走好吗?”叶守儒从身后抱住他,出声哀求。

“放开我!”林韵挣扎,这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叶守儒见状,放开了她,将她的身子掰过来,一字一句道;“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是,不仅是你,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她恶狠狠地回击,然后夺门而去。

外面大雨磅礴,林韵失落地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雨水很快将她淋湿,全身泛起了寒意。

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脸上,混着她的泪水一起流淌。

她的嘴里充满了苦涩的滋味,连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疼痛不止。

当她觉得他们破解重重误会似乎关系更近一步时,现实却又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多么残忍,多么荒唐,让他们的距离再次变得遥不可及。

林韵睡得晕晕沉沉时,听到有人敲门。她艰难地起身,走出卧室。

来的正是顾千帆。

他眼神关切,语气紧张,“林意说你发烧了,但是他今天要去外地接一个案子,所以让我来送你去医院。”

“还特意让你跑一趟,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

“你现在身份特殊,还是多个人照应比较好。”

“我去换身衣服。”林韵不再坚持,转身回了卧室。

“温度这么高,怎么不早点送她来医院?”看诊的医生语气责备地看着顾千帆。

他尴尬地轻咳几声,紧张问道:“医生,情况严重吗?”

“现在不严重不代表接下来不严重,她现在是孕早期,情况很不稳定,你平时要多照顾一些,孕妇生病最麻烦了,很多药都不能用,大人和胎儿都要受罪。”

医生说完还不忘对顾千帆翻了一记白眼,又低下头去整理病历,嘱咐道:“去拿着单子把费缴了,另外我看你好像还没建档是吗?要抓紧了,接下来孕检产检都要做,还有啊,医院妇产科床位紧张,尽快定下来,别到时候要生了才手忙脚乱的。”

“好的,谢谢医生。”

“对了,我看你婚姻状况一栏填的还是未婚,我建议你们啊,还是尽快去把证领了,回头宝宝生出来要上户口的。”

两人心虚地对望了一眼,如果不是医生热心提醒,林韵根本就无心去思考这些事。

等从医院打完点滴出来后,一阵热浪来袭,林韵只觉头晕脑胀,脚步不稳,还好顾千帆伸手从身后一把拖托住了她的背,拥着她上了车。

坐在车上,空调里吹来凉爽的风,林韵才感到清醒一点。

“你是不是又和他吵架了?”

“没有。”

“林意说,你昨晚半夜淋雨回来的,心情很不好,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说。”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让我先冷静一段时间好吗?”她恳求道。

“好,你不愿意说就不说,我不会追问你。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发生任何事,只要你需要我,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千帆说得很慢,很温柔。听着他的声音,林韵烦躁的心竟然被抚平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其实,林意他也非常关心你。发现你生病了而他又不能照顾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听得出来他很紧张。”

林韵的脸上浮现一丝欣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虽然林意自从知道她和叶守儒的事后,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是当她生病时难过时,他依然那么紧张她,在意她。

回到家,顾千帆给她煲了清淡的粥,看她吃完,又盯着她把药吃完,扶着她回房间休息。

“我只是发烧了而已,没有这么脆弱。”林韵语气轻松地冲他笑笑。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他不理会她的拒绝,强行将她按在床上,让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

林韵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又浮现出叶守儒的脸,泪,不经意地从眼角滑落。

接下来的时间,林韵开启了无限期的休假。

她每天无所事事,不是在家发呆,就是去福利院逛逛,偶尔也去律所给加班的林意送去晚餐。

生活仿佛失去了方向,她像一叶小船,在浩瀚的大海上孤独地漂流,不知哪里才是终点。

这期间,叶守儒给她打过无数电话,都被她挂断,然后索性关机。

她真的没办法听到他的声音,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泣,忍不住哀伤。

也许,她是没有勇气面对内心真实的自己吧!

她那颗因嫉妒和愤怒而逐渐扭曲的心,不知道在哪个时刻会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

她承认她是个懦弱的人,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她甚至很敬佩江悟宛,有一颗强大冷静的心脏,面对丈夫一次次的出轨,还能微笑着从容应对。

但或许,她的内心也是极其痛苦和悲伤的。这世界上,有哪一个妻子会心甘情愿看着丈夫爱上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要为他生儿育女?

她不敢面对叶守儒,更不敢原谅叶守儒。仅仅一次的背叛就伤得她体无完肤,那将来呢?她是不是会成为下一个江悟宛?

傍晚时分,林韵像往常一样在小区散步。刚走出去没多久,她突然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连忙扶着身旁的树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也许是太用力,眼睛里竟迸发出了泪水。她站直身子,按住胸口,深吸几口气。

一偏头,就看见了叶凛安,正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被人捉了现行,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还好吗?”

“我没事。”

“找个地方坐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林韵没有反对,跟着他的步伐,走至小区的湖边,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你不打算告诉老叶吗?”

“告诉他什么?”

“你怀孕的事情。”

“成为第二个许薇吗?”林韵看向湖面,语气无奈。

“你明明知道你和她不一样,老叶心里最爱的人是你。”

“但是我无法接受他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又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瞒着他?”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林韵,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何必跟自己较真?你打算做单亲妈妈,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吗?你别忘了,林意的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你确定你能同时照顾好他们两个人吗?”

叶凛安一改往日游戏人生的姿态,语气极为认真和严肃。

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也是她在不久的将来要面对的问题。林韵陷入沉思,她真的有能力扛起这个重任吗?

许久的沉默,耳边又响起叶凛安平稳低沉的声音:“你放心把她生下来吧。将来,老叶的家产我分她一半。如果你需要用钱的话,可以提前支取。”

林韵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她没听错他在说什么吧?此刻坐在她身侧的叶凛安还是最初一见面就对她冷言冷语嘲讽挖苦的那个叶凛安吗?

“你怎么这么大方?”

“反正老叶的钱多的花不完,分她一半又有什么所谓?而且她要是知道我这个哥哥对她这么好,她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加倍的报答我。这样我岂不是赚到了?”

叶凛安语气轻松,又恢复到往日模样,这才是她熟悉的叶凛安。林韵内心一暖,连眼睛也起了雾气。她感动于他的善意慰藉,感动于他的默默支持。

这天傍晚,林韵刚给林意送完便当,又提着一些自己在家里做好的蛋糕饼干来到星蕴。

“你怎么来了?”顾千帆看见她十分欣喜。

“我给你和凛安送点吃的。”她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纸盒。

“你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别做这些活了,万一发生了点意外,家里又没人照顾怎么办?”他语气认真,一脸担忧。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我这样天天在家闲着,都快发霉了。偶尔做点吃的,再出来到处走走也挺好的。”

“下次要过来的话,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顾千帆让步。

“凛安呢?”

“他和开发部的同事在开会,可能要晚一点。”

“哦哦,游戏开发进度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嗯,都在正常进行,就是为了赶进度,最近大家加班都比较晚,等过了这个节点,得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嗯,初创公司就是这样,都在跟时间赛跑。那你怎么样?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要管,有时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劳,你吃得消吗?”

林韵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顾千帆脸上笑意愈发明显,他温柔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我们是好朋友。”

听她这样说,顾千帆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他低头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一直没有机会给你好好介绍下我们的业务,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吧。”

林韵笑着点头,跟他走了出去。

顾千帆领着林韵在公司到处逛,走近某处时,工位上的同事们都好奇地纷纷抬起头,想一探究竟,能让他们CEO亲自陪同的女人是何许人也。当看到林韵那张美丽知性的脸,又见到顾千帆温柔的言语时,大概已了然于心。

等来到开发部,人寥寥无几,大多数都进了会议室开会。

很快,会议室的门开了。叶凛安率先走了出来,他捧着电脑,依旧一身黑T恤加牛仔裤,休闲随性又不失帅气。

“你什么时候来的?”对方脸上很是惊喜。

“刚刚,我在家里做了些吃的送去林意公司,刚好有的多,就给你们也送了点来。”

“哈哈,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他了!”叶凛安嘴角上扬,一双清澈的眼眸神采飞扬。

他又道:“对了,我还没给看过我们做的游戏,怎么样,想不想体验一下,顺便给我们一些用户反馈?”

“好啊。”林韵也很好奇,他们两个大男人忙活了好几月都在做些什么神秘的工作。

等叶凛安手舞足蹈地向她介绍他们辛辛苦苦研发的初始版本,一个虚拟旅行的手游,温馨精美的插画风界面,创意新颖的交互方式,还有别具一格的游戏体验,她也不由地惊叹了起来。他们的游戏概念竟如此新颖,而且现在的互联网和移动终端越来越发达,她有预感这款游戏一定会爆火,受到无数年轻人的喜爱。

“你可是第一个体验这款游戏的用户哦!”叶凛安得意地冲她笑笑。

“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对了,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嗯,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不如就叫旅行的蜗牛吧?蜗牛虽然爬的很慢,但是旅行途中却更有机会看到别人看不见的风景。”林韵提议道,他们游戏的主角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蜗牛,将家里或自己制作的稀奇玩意装进背包,然后开启满世界的旅行。

她多么想成为这只蜗牛,忘掉心中所有的烦恼,轻装上阵,慢慢爬到任何一个她想去的地方。第一站,她一定要去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去那里看她最爱的绣球花,然后给她的家人和朋友们寄去好看的明信片,想想就是一件非常美好且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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