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翻涌，裹挟着白色泡沫涌向沙滩，明亮的月光洒向暗无边际的大海，也映出了沙滩上的人。

杜慈竹湿漉漉地躺在那里，被水花打湿的发丝黏在鬓边，水珠顺着脖颈流下，直到紧贴在肌肤上皱巴巴的白色衬衫。

他的双唇是那么红，眉眼是那么黑，虽然神色悲凉，却美得惊人，好似传说中能用歌声蛊惑人心的人鱼。

可何思知道，即便杜慈竹不开口，也足以令他神魂颠倒了。

何思看着这一幕忧伤凄怆的场景心痛不已，他想要走进杜慈竹，想要抱他，吻他，想在他耳边柔声说：喜欢他。

可是还未靠近，一团黑雾弥漫，腰肢瞬间被某种巨大的力量钳制住，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何思痛得不停地惨叫。

耳畔传来狰狞的笑声：“我的宝贝，我的小美人，你要逃到哪里去呢？”

应激一般，何思本能地感到恐惧，他想后退，想要逃离，却不自主地被带着向前。

痛，太痛了，他生不如死，他万劫不复。

“怎么，你想离开我的控制与他双宿双飞吗？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你爱他，可他也不会要你的。好好想想吧，我的孩子，你已经被我弄脏了，你烂透了，恶心透了，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要下地狱的人。”

“回来吧，回来吧。一起腐烂下去，我们将融为一体，永生永世，我们不能离开对方，我们就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垃圾。”

“撕裂吧，忍受剧痛吧，我们将一起堕入狂欢地狱。舒服吗？爽快吗？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你爱我，你其实已经爱上我了，不论是□□还是精神，你都已经离不开我了。”

“我没有！我没有！”

何思尖叫着，挣扎着，他的神经被强烈地刺激着，以至于当他睁眼看到戴着银丝边眼镜的杜慈竹时，吓得险些跌下床去。

“小思！小思！你怎么了？”杜慈竹大半夜醒来没事靠在床边看书，结果发现何思睡得极不安稳，眉毛紧蹙，似乎在做很恐怖的噩梦。

起初杜慈竹不想惊扰他，但后来见他浑身开始发起抖来，嘴里还不断呻吟着，似乎很痛苦的模样，便心觉不妙，想把他从梦境中唤回来。

哪知何思猛一睁眼，对上杜慈竹一脸蒙圈的眼睛，居然惊恐万状，吓得瞬间往后退去，多亏杜慈竹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他才没掉下床去。

“别碰我！”何思声音颤抖，额上不断冒着冷汗，他似乎还未走出噩梦，看着杜慈竹的眼神仍是迷离涣散的，惊惧的模样仿佛杜慈竹是一头会立刻要了他命的凶狠野兽。

“小思，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杜慈竹关切地问，“别怕，我在这儿。”

“慈竹……哥哥……”好一会儿功夫，何思的眼神才清明起来。

杜慈竹答应他：“在呢。”

心中涌起巨大的委屈，何思猛扑过去紧紧抱住了杜慈竹。

杜慈竹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毛：“可以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别问……求求你别问……”何思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夜再次恢复原有的寂静，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紧紧相依，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