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称赞季丞识相的两个男人齐刷刷地看向季丞。
季丞却不看他们，盯着女生问道：“你真不认识他们？”
“嗯嗯。”女生拼命点头。
“知道了。”季丞掏出手机，作势要报警。
“你他妈……”
两个对女生心怀不轨的男人立马慌了神，其中一个怕事的准备算了，另一个却因为被季丞坏了好事，而想要对季丞动手。
而季丞，要的就是他们动手……
在对方拳头挥来的一刻，季丞拨出去的电话刚好接通。
“喂。”那边传来的不是警察局接线员的声音，而是沈烨的。
“小沈哥，”季丞一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拳头，道，“我遇上了点儿麻烦。”
“怎么？”
“我被人……”季丞话没说完，眼角挨了一拳，当即吸了口气。
“大丞？”那头的沈烨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问道，“你在哪儿？是不是被人打了？！”
“嗯，好疼啊。”季丞嘴上卖着惨，眼底却带着笑，“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说完，也不等沈烨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
“妈的！”先动手那人只当他是在讥笑自己，当即挥着拳头又冲了上去。
季丞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拳头，然后“啧”了一声。
下意识就……这样不行，他得带点儿伤回去。
于是，站在一旁紧张观战的女生眼睁睁地看着季丞在把那两个年龄和体形都明显劣于他的男人轮番暴揍之后，又故意放水，好让他们揍回来。
被揍的地方他还有一定的要求——眼睛不行，腹部以及……某关键部位不行。
于是，对方若出拳或踢腿的角度不对，季丞会立马揍回去，迫使对方重新来过。
那女生有些看不懂季丞的操作，但又不敢打断他，毕竟他看起来太像个疯子了。
脸上都挂彩了，他居然还在笑——笑得那叫一个邪门。
面对流氓和疯子的缠斗，她本能地离远了些。见有出租车来，她赶紧拦下了，坐上车后催促司机赶紧走。
女生一走，两个明显打不过季丞的流氓也不想再和季丞纠缠下去，撒丫子跑了。
季丞踉跄了几步，走到附近一个公交站点的长椅上坐下，无所谓地擦了一下额头——触手温热，全是血。
头有些晕，不知道是因为头部受了伤，还是躁郁之后产生的后遗症。
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季丞拿出来看了一眼，却没有接听。
想象着电话那头的人可能出现的焦急神情，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可畅快过后，又是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沈烨终于找了过来。
“大丞！”他从出租车上下来，飞奔到季丞面前，问道，“你有没有事？你的脸……哪个不要命的打你？”
季丞被他晃得越发头晕。
“松手。”他道。
沈烨松开了手，想碰一下季丞的脸又不敢，目眦尽裂地问道：“除了脸，还伤着哪儿了？身上有没有事？”
“没事。”季丞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抓着沈烨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沈烨道。
“不用，回家擦点儿药就好。”季丞说着，搂过沈烨在他发间嗅了一口——沈烨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吸烟，所以他身上没沾染烟味……也没有属于别人的味道。他身上只有季丞最喜欢的那款洗发水淡淡的清香。
“为什么跟人打架？”沈烨拍了拍季丞的后背，问道。
季丞没吭声。
“心情不好？”沈烨问。
季丞闭了闭眼。
沈烨似乎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想要努力掩饰的情绪，就好像他知道自己……
“生日快乐啊。”沈烨突然扒开季丞，伸手摸上他的脸，道，“没想到好好一个生日会变成这样，但祝福还是要有——大丞，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抑郁，生在这个季节的你能和这个季节一样，明媚、热烈。”
季丞的身体一僵。
“我把过去那个你弄丢了，未来的日子，你陪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沈烨轻声问道。
沈烨的嗓音一直是公认的好听，华丽又慵懒，不管是说话时还是唱歌时，都能勾得人沉醉其中。
可没有人知道，他偶尔耐下心来温柔地哄一个人，可以直接要人命。
“呵。”季丞却没沉醉其中，而是突兀地笑了一声。他一把攥过沈烨的手，逼视着沈烨，问道，“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患有抑郁症？”
沈烨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病？”季丞死死地盯着沈烨，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因为……”
沈烨没等季丞发完疯，静静地掰开了季丞的手。
季丞癫狂的眼神一颤，本能地想要去拉沈烨，却不想，沈烨竟抬起一条腿，将他踹了出去。
“你确实有病。”沈烨冷声道。
季丞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烨。
“病得还不轻。”沈烨道。
季丞只觉遍体生寒，狂躁的感觉散了，余下的只有惶恐。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沈烨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你好好地卖个惨、装个可怜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诛心的话？
你是真打算把他逼走吗？
“小沈哥……”季丞想要去拉沈烨。
“滚。”沈烨没忍心再踢他第二脚，但也拒绝了他的拉扯。
“我……”季丞的眼睛比方才更红，却不是因为情绪失控，而是因为害怕。
“我可以由着你作，由着你疯，但你能不能别矫情？！”沈烨吼了一嗓子，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老子把你像祖宗一样宠着、纵着，要什么给什么，我甚至……都他妈撅着屁股给你上了，你还要我怎么证明我爱你！啊？用不用我把心挖出来，让你拿去做个切片研究研究，看看里面的每一颗细胞是不是都名为季丞”！
“小沈哥……”季丞哽咽着看向沈烨。
“闭嘴！”沈烨吼了一嗓子。
时间已经走过了零点。
蛋糕还没吃。
想到这儿，沈烨想要把季丞按在地上再揍一顿，可看他脸上已经带伤了，表情也可怜巴巴的，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叹了口气，沈烨无奈地问道：“你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季丞没说话，伸手去牵沈烨，这次没被甩开。
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说话！”沈烨道。
“想了很多。”季丞垂下脸，道，“想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想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越想越怕，怕到提心吊胆，觉都睡不好。刚刚听到你说……我以为你压根就没喜欢过我，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安抚我。”
“呵。”沈烨甩来一个冷笑。
“昨晚，我看到有人给你发微信，说要安排几个漂亮的男生陪你……”季丞手上微微用力，把沈烨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我更怕了。怕你身边的诱惑太多，怕我留不住你。”
“所以呢？你看到我跟他们玩了？”沈烨冷着脸问道。
“……没。”
“那你凭什么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怀疑我？！”
“……”
“我他妈早早地跑回来，想着给你庆生，结果你倒好……呵，说实话，你这伤怎么来的？是被人打的？还是上赶着给人打的？！”沈烨怒声问道。
“我……”季丞摸了下脸，道，“遇到两个流氓纠缠一姑娘……”
“拔刀相助了？”
“嗯。”季丞有些理亏。
“不会打架你逞个屁的英雄！”沈烨的火气一波未消，一波又来。
“以后不会了。”季丞道。
沈烨沉默了片刻。
季丞只当他还准备继续痛批自己，却听沈烨叹了口气，道：“算我求求你，以后有什么疑虑向我提，有什么不爽跟我说，别作践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