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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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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墙灰瓦的院中一片忙碌。

贴着院墙摆放着各种砖石、木料、锛凿斧锯,工人们运料的运料,锯木的锯木、铺瓦的铺瓦,忙得热火朝天。

院中央,工长拿着图纸跟管家一个劲儿地比划,偶尔抬起头叮嘱工人几句,管家则不时应付一下跑来汇报的小厮。

两人身后,一座小楼已经搭完了框架,这会儿三个工人正忙着给二层顶上铺瓦。

其中两个一东一西,分别从屋顶两端向着中间铺瓦。另一个推着独轮车将瓦片运到楼前,然后放入系着粗绳的竹筐中,登梯子爬上二层屋顶,用绳索将竹筐吊上来,卸下瓦片后再把空竹筐放下去,然后下梯子重复运送。

就在那把梯子斜前方不远处,小喜子仰面躺在地上,脑袋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眼睛却依旧张着。

那运瓦的工人每每都要经过尸体,工长和管家也距离不远,偶尔穿过院落的小厮也会路过那里,可所有人都仿佛那里躺着的只是一块木料般,甚至懒得看上一眼。

壮汉带着喜子奶奶赶到时,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正一脸厌烦地弯下腰、伸出手,准备去搬地上的尸体。

老人见此情景就疯了一般嚎叫着冲了上去,用力往其中一个小厮的腰上一撞,然后整个人扑到了孙子身上。

那小厮正弯着腰、重心不稳,被老太太一撞直接坐在了地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开口就骂。

可喜子奶奶完全不输给他,咒骂声夹杂着刺耳的哭嚎,瞬间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视线。

拎着老人的包裹跟在后面赶来的西九岭和苏晴沄都被这一幕惊到了,老人冲刺时的爆发力和中气十足的嚎叫声令二人产生了自我怀疑,这真是个没修炼过的凡人吗?

带路的壮汉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跑上去护住老人、陪笑道歉,显然是跟小喜子有些交情。

管家看到这幅场景便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挥手示意两个小厮站到一边。

喜子奶奶知道是管事的来了,昂着头吼道:“你们别想动我孙子!他死的不明不白,肯定是你们害的!我要报官!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做了会儿活就没气儿了?明明好好的……”说到最后渐渐变成了呜咽,神色也由愤怒转为悲伤。

管家神色如常,并不急着回复她,反而是先对她身前的壮汉说道:“还不去干活儿?”

那壮汉虽然有些担心老人,但听管家这么说便怕耽误活计拿不到工钱,急匆匆地跑走了。

管家这才掏出十个铜板、丢到地上,对喜子奶奶说道:“衙门的人已经来看过了,意外而已。既然家大人来了,就省的我们收尸了,赶紧带你孙子走吧。”

看到那几个铜板,喜子奶奶的神情再度转回愤怒,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十个铜子儿就想打发老婆子,没门儿!我孙子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得给他买棺材、办法事,替他给老婆子的养老钱!”

管家冷笑一声,说道:“棺材?你们这些荒坡的穷鬼也配?十个铜板就够你们祖孙俩的草席钱了,赶紧带着你孙子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也不等她回话,给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递了个眼色、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晦气。”

可他刚一转身,就被两个人挡住了去路,青衣、素裙,可那样貌……

他虽然只是中富之家的管事,可也见过些人物,知道眼前两人的气质绝非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于是刚皱起的眉头立刻一松,换上一副笑脸问道:“二位是?”

说话的同时,他也发现了西九岭手上拎着的破包裹,不禁有些惴惴,身后那荒坡的穷鬼该不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亲戚吧?

西九岭也挂上公式化的笑容,“我们是济水城秦家的,有事找他们祖孙帮个小忙,现在人没了……要不问个清楚,只怕回去没法交差。”

都是给主子办事,管家一听就明白整句话的关键就在“帮个小忙”的“小”字上。小喜子死了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差事办不成,但这差事还没重要到需要他们为这老婆子出头,只是想知道小喜子的死因以便回去交差。

既然如此就好说了,管家立刻摆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说道:“二位远道而来扑了个空,自然是该有个道理。”

说完,他招呼旁边一个小厮过来,让他把房上那三个铺瓦的叫下来。西、苏二人这才知道,小喜子在这里的干的是铺瓦的活计。

片刻后,三个精壮汉子就站到了他们面前,简单报了下名字便开始讲述当时的情景。

大壮:“俺正跟房檐上接瓦呢,就听西头哗啦一声,一看,是小喜子踏空了。离太远了,想伸手也不赶趟。”

李二:“大壮在上头接了瓦,俺就推上车准备接着运了,谁知道西头那小娃子突然掉下去,给俺吓一跳。”

刘麻子:“俺在东头铺瓦呢,听到动静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摔地上了,咚的一声,肯定是摔到头了,落地就不动了。”

西、苏二人听到这里才算清楚了,当时铺瓦的总共四个人。李二负责把瓦片运来、卸进竹筐;大壮负责把竹筐吊上房檐,然后将瓦片送到东西两头;刘麻子和小喜子则一东一西负责铺瓦。

李二又道:“是头先着地的,俺看的清楚。”

大壮:“俺也看见了,哎,要是手脚先落地兴许还有救。”

李二:“直接摔死了。俺放下车跑过去的时候头就开始出血了,俺叫了两声他也不应,摇了摇也没反应,一探鼻子,没气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抱着孙子坐在地上旁听的喜子奶奶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厉声道:“你看清楚了吗?我孙子身子骨那么好,怎么会一摔就没了的?你摇他的时候是不是太用力了?是不是你把他摇坏啦?”

李二愣了一下,然后双眼一瞪,抬手一扒拉,老太太就倒回了地上,“老不死的!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想讹俺啊?!”

大壮赶忙上来打圆场,伸手拦住李二,跟喜子奶奶解释道:“真是直接摔死了。俺放下瓦就下来了,就跟李二后面。小喜子脑袋上流血、一动不动的。”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管家,“工长和刘大也都看着呢,是吧。”

大壮这人算是心细的,说这话的时候特地撇开了跟工长一起在院里指挥的管家。

管家见他会说话,也就配合着点了下头。

李二似乎是个脾气大的,一副不爽的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也不管周围人、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老子就说小瘪三不顶事,非带上,摔死了搞得老子一个人运瓦、搬瓦,工钱也不加还他妈给老子扣屎盆子,呸!”

喜子奶奶显然还不服气,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追上去,大壮忙又转头拦住老人。

西九岭扭头问管家:“刘大也在?”说完还环视了一圈,表示没有看到。

管家道:“刘大先头是在的,后来衙门里来人,他是中人,就跟着回去做案头了。”

西、苏二人对视一眼,都是若有所思。

事情说明白了,管家就打发几个工人回去干活儿,然后对西、苏二人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二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说完,就准备客套两句送客。

谁知西九岭抢先开口:“刘大是来干吗的?”

管家没想到他还真有的问,而且是问刘大,因此愣了一下才道:“早先招的人手不够,他又帮我去寻了两个送来。”

西九岭点了点头,看身边的苏晴沄似乎没什么想问,便说道:“有劳管家了。”

管家总算松了口气,向两人行礼告辞,工地上死人已经够晦气了,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管家要走,坐在地上的喜子奶奶突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嚎叫起来:“你不能走!我孙子是在你们这儿死的,你不能就这么打发了我!”

管家有些腻烦地看了眼地上的婆子,踢了两下腿愣是没踢开。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立马跑上来,一左一右抓住老人的肩膀,连拉带拽的总算是把她从管家腿上拉开了。

喜子奶奶目眦欲裂地挥动双手,似乎还想扑上去,无奈挣不脱两个小厮的束缚,只能嘴里拼命喊叫:“别想就这么打发了老婆子!我孙子是给你们干活儿才死的,就得你们赔钱!要没十两银子,我老婆子就不走!”

“十两银子?”管家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说完,他摆摆手示意两个小厮把人拉走。

谁知喜子奶奶见他油盐不进,直接骂了起来:“十两银子都不给,我呸你个缺德挨千刀的!□□转长虫又托生个王八,三辈子没眼眉的玩意儿!老婆偷汉子,儿子随邻居,全家XXX……”

这老太太开了嘴就不见停,力气还大得出奇。两个小厮想腾出手去捂她的嘴,可手下稍稍一松,她就要挣脱出去,根本捂不上。

那一句接一句听得苏晴沄眼皮直抽抽。本来还挺同情老人死了孙子,可见她不管是要报官还是追究缘由,最终都只为了要钱,骂街讨钱的模样像极了那些视频里的医闹,反倒有些令人厌恶了。

再看那管家,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真是气急了,抬脚朝着老人腹部用力一揣,那两个小厮顺势撒手,老人一下子跌出去,狠狠砸在了自己孙子的尸体上。

苏、西二人看得清楚,这一脚架势很大,可实际伤害很小,尤其还有尸体垫着。

管家冷冷地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块约莫半两的碎银子摔倒地上,“拿去买药。”

喜子奶奶手撑着地想起来再争,那管家却直接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十两?我怕你没命消受。”

老太太原本抬起的手因这句话停了下来,终于安静地俯下身,将那地上的十个铜板和一块碎银捡起来、揣入了怀中。

苏晴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管家话中的意思。荒坡没有秘密,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太身怀重金就成了狼群中待宰的羔羊,怕是连明早的太阳都见不到。

喜子奶奶收好钱就站起了身,那两个本该负责搬尸体的小厮这会儿却站着不动、冷眼旁观,显然是对老人之前的举动多有不满。

喜子奶奶看了两人一眼,抬手指向一旁的西九岭,“你过来,把喜子放我背上。”

搬尸体这种晦气的事情哪是能随便指使人做的?可这老人说的却仿佛天经地义一般,似乎西九岭就该干这差事。说完了也不管西九岭愿不愿意,自顾自弯下腰做出背人的姿势。

西九岭有些无语,却也不想跟老人家计较,反正他这三百年碰过的尸体也数不过来,没这种忌讳。

要说喜子奶奶也是身子结实,那尸体已经僵硬,就连两个小厮也是准备搭手抬着,可她却稳稳地背了起来。

背上孙子之后,老人又冲西九岭努了努嘴,“给我。”

西九岭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老人的包裹,可此时老人的双手扶着尸体、尸体趴在背上,一时间竟找不出个放包裹的地方,最后还是在老人的授意下重新系了带子,挂在了老人的脖子上。

挂上包裹的一刻,老人的头瞬间矮了一截,就好像是生命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年迈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落下的重量。然后她稳了稳背上的孙子,佝偻着身体、弯着膝盖,颤巍巍地向前,一步、一步……

看着那被压弯的脊背,苏晴沄突然理解了她为何那般歇斯底里的要钱,在这个没有社保的世界,无依无靠的老人想活下去是很难的……

苏、西二人直到老人踱出院门才举步离开。

一出门,就见街对面茶棚里有人向他们招呼:“二位可寻到卢严了?”塌鼻梁、扫帚眉,笑起来的三角眼眯成了缝,嘴角翘起来更显得那黑痣惹眼。

刘大,苏晴沄微微蹙了下眉。

西九岭却是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没有收获。

苏晴沄立刻领会精神,顺势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叹道:“又白跑了。”

见刘大想要起身过来说话,西九岭连忙拱了拱手、加快脚步离开。扭头睨了“酒夕”一眼:你戏过了。

苏晴沄反瞪回去:还不是你先开演的。

转过一个街角,西九岭开口问道:“你怀疑谁?”窝棚一晚谈过之后,他已经知道跟这个“酒夕”交流不用废话。

苏晴沄也直截了当地给出了一个名字:“刘大。”

找春桃,春桃死;找喜子,喜子死。这种编剧之手般的巧合怎么可能是意外?虽然能杀小喜子的人很多,但前天晚上就知道他们调查卢严、有可能设计春桃之死的只有刘大一个。

“你不是说他杀春桃的时间不够吗?”

“福尔……咳,我听一个老捕快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西九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刘大身上应该是带着隐藏修为的法器。”

苏晴沄嗯了一声表示赞同。景国并不限制修士在城中使用法术,而在一定距离内制造出工匠们看不出的意外并不算难,刘大只要筑基就能办到。

片刻后,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那枚铜钱怕是没用了。”

西九岭叹了口气,“是啊。”

本以为他们查到的人里只有春桃是卢严的同伙,因此其他人都不曾见过那枚铜钱。可如今小喜子死了,所以他很可能也是卢严的同伙,那他为什么没见过铜钱?而目前嫌疑最大的刘大必定跟卢严有很深的关系,为什么他也没见过铜钱?

结论只有一个,见没见过那枚铜钱和是否与卢严相熟并无关系——这个线索作废了。

两人一路并肩,却不是回客栈,而是朝着城门前行。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一般,谁也没问去哪儿,走的却是一个方向。

出了城门,两人又是一言不发的直接御剑离开,直到飞出五里之外才落地。

西九岭率先开口:“刘大就交给你盯着了。”

苏晴沄疑惑道:“你不回去?”

如今看来,杀人灭口的刘大最有可能是卢严同党,可这人对他们已有防范,想明着查他是不可能了,所以两人佯装离去再重新潜回、暗中调查才是正解。她以为“齐鹤扬”跟自己想的一样,难道不是?

“天神教防备甚严,如刘大这般杀人灭口切断线索的操作对他们而言只是寻常,要想将柳城的天神教徒一网打尽就必须同时盯住所有与刘大相关的人。这事咱们两人做不了,我要回师门取文书和信牌过来,向本地县守借兵。”

原来如此。

苏晴沄看着他道:“此去穹山万里之遥,你这个金丹往返要两天吧?”

西九岭默了一瞬,然后点了下头,做金丹好麻烦……

苏晴沄眨了眨眼,“你不怀疑我了?”

西九岭怔了一下,然后扬起唇角,“若回来时你跑了,那就是魔修。”

“到时我已经跑了,你又能如何?”就你个小金丹,我要真跑了,你这辈子别想再找到我。

“到时我再去追你便是。”就你个小金丹,还能逃出我这个化神的追捕?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脸灿然。

小剧场:

西九岭:你算错了。穹山距此一万一千七百里,金丹一个时辰御剑千里,马不停蹄往返也要二十四个时辰,而我还要取得师门文书。

苏晴沄:可你是齐鹤扬啊。难道不是直接飞到西九岭房中,让他按你的意思写封信立马拿走就行了吗?

西九岭:……

第11章 再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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