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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狱中人不舍儿时愿,探监人难平招亲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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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着实未能分太多神去揣测阖业硕之心思,毕竟如今性命攸关、深处大狱的,是羽伦。其他之大事小情,皆是靠边站了吧。

“翰琼大人,你终于来啦!娘娘这些天每天都在盼你来呢。一有动静,就叫奴婢去看看是不是你来了!”待到翰琼终是踏进婧云宫,悦儿便是冲了出去,比平时聒噪了不少。

撞见悦儿如此欣喜万分的目光,那般灿烂,又那般纯净,翰琼顿觉好生难得,便是含笑问去:“是吗?”

“当然。悦儿什么时候骗过大人!”悦儿眸中星光灿然依旧,眉梢挂了颇多喜色。

所谓喜欢,便是热情得如此纯粹,一如浣彤当年扮那“小公子”时的模样。

“臣今日奉皇上之命,护送娘娘去天牢探监。娘娘,不知您欲何时动身?”翰琼于宫人侍卫之前,官话几句,自知浣彤出宫心切,便是同她一道启程。

行至半路,看着浣彤如此心神不安,悦儿不解,“娘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浣彤只是笑笑,脸色却是一直差了下去。

行至监牢,翰琼带她进去之时,察觉到她神色焦灼,局促不安,便低低关切道:“你身体恢复了么?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一定告诉我。别憋在心里不说。”

“不知为何,我今日心里甚为慌乱,若有坏事将至一般。也许是要见到羽伦,有些激动吧!”浣彤话音刚落,便见羽伦呆坐狱中上,满头乱发,目光涣散,面无表情。

待听到翰琼唤他,羽伦方才转过头来,便是愣在那儿了。

是她么?彤儿?那个令他日思夜想之人时?

“娘娘,皇上交待过了,给您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就请娘娘长话短说,不要让属下为难。”翰琼故作严肃几句,便是遣了所有人离去,神色温和下去,“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会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人打搅的。”

“谢谢翰琼兄。”羽伦感激躬身,却被翰琼轻轻拦下,随之软言相待,“朋友一场,应该的。你们抓紧时间。”

见翰琼离去,羽伦只一眼,便识得她身体虚弱、心事重重,自是心疼不已,“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呢?”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呢?”往日思之甚苦,念之甚笃,如今终是得见,她竟是直接落下泪来。

“不要哭了,小产后是不可以哭的。”听得她低低啜泣,羽伦伸手欲为她拭泪,却是又缩了回来,抚过她的腕,为她诊脉,“脉搏还是有点虚弱。彤儿怎么这么傻呢?”

“都怪我连累了你。”她自己抚了泪去,随之低低地道出一句。

“是我连累了你。皇上待你情深,甚而欲令你母仪天下。而你却为了保全我,舍掉了皇嗣,亲手撕毁了这一切。”纵羽伦虽是早已不理轩外事,可与彤儿有关的,仍是了解得清。

“呵——”浣彤一声苦笑,满目怆然,凄悲之情溢于言表,“情谊,于皇家人而言,算是何物?吾父已逝,吾兄已残,故吾朝中无依;吾不擅权谋,不喜走动,遂吾宫里无靠。立我为后,无外戚干政之忧,无后宫倾斗之扰,一箭双雕之举,于他何乐而不为?”

难得有人可述朝堂宫闱之见,她似语不惊人死不休,欲将那立后之事分析得个透彻,“于寻常人家,娶妻本就非二人之事,至少为两家之事,考虑生辰门第等诸多事宜,况于帝王家?古来立后皆非家事,帝王常不能凭喜好一言以定之。古来君王,无不喜门第清白之女。此等自知之明,吾尚有。与宠爱何干?他之宠爱,除为吾悄声树敌,又有何用?”

“你能将权谋利益看得如此透彻,着实令我惊讶。写史之人,心思该如你一般通透。义父若地下有知,定会颇感欣慰。可你都没为自己考虑……”他若无情,便无需多言,可他深知她伤了身子,驳了帝王的情意,毁了那即将到手的帝后之尊仪。

“若有朝一日,你记录至本朝之史,可将吾此番斗胆之言如实记录,望后来者以之为鉴,不生妄念,亦不会失望。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只因心有所期,若未入宫,即明此道,便不会伤心。”浣彤木然而道,言辞悲戚至极,全然不似一个正值盛宠之人所感之言。

此番言辞,在浣彤走后,被羽伦逐字逐句记录于纸上。待探子抄予阖业硕时,他顿觉心下一片拔凉——朕的这般真心,于你而言,竟只是朕的权衡之虑吗?对汝情深与共享天下并不矛盾,权与情合而为一,不也是一桩美事吗?怎的心思竟会深沉无望至这般?

不过,你倒是想得透彻,不愧为史官之女啊!

“皇上如此宠你,而你又有了他的孩子,如果没有我,你不是可以过得很幸福的吗?我希望你过得好,不管你是否在我身边。只要你拥有幸福,我可以把书写完,我就此生无憾了。”羽伦的眼里亦是湿润了,言语间喉结微微颤动着,满是衷肠不得诉的凄苦。

“他不缺孩子,我愧对孩子。那是我的债,无需你来还。”浣彤微仰了头去,擎住将出之泪,“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坚持信仰。你除了著书,也请善待自己!”

“这是义父未完成的心愿。这是你爹的书啊!”羽伦提及心愿,仿佛回到了当年,目光澄澈许多,“那是我们儿时就有的心愿,记得吗?”

“当然记得。爹爹还提出了困扰我们至今的问题。“她轻轻点头,忆起儿时的快乐时光,不觉愁容褪去不少。

“嗯。义父真的为我费了太多心。他知道我喜欢你,而我们又有兄妹之名,就想出了“比武招亲”的办法。无论何人最终获胜,他都必须遵守承诺。只要我赢了其他人,他就会与我断了父子之名,将你许配给我。只可惜,我太没用,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羽伦亦是忆起过去,唯叹往事不堪回首,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空期待一场。

“这不是你的错。是皇上暗箭伤人,否则他未必能赢你。若不是为了那史书,你就会带我走,是不是?“提及当年,浣彤似比羽伦更为心有不甘。

“此事不怪皇上。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能和你生儿育女,正常过日子。我会毁了你的生活。否则,我也不会对你那么冷淡,那么希望你留住那个孩子。”他自知悲剧已经铸成,任谁都无法改变,便只想她一个人好,便是够了。

“你希望我留住那个孩子?可那是我和别人的孩子啊!是我和他的孩子啊!我以为……”苦涩的泪水重又夺眶而出,满是对命运不公的无奈与怨恨,“我们怎会有今日?我伤害了你,伤害了孩子,我一错再错……”

“我们没得选择,就到了今天。”羽伦满目凄凉,喉结抽动几下,因心火灼烧而生满疮的唇渗出血来,“你以为我恨他?对,我恨他。我恨他夺了我的美人,恨他把我变成了废人。可他也爱这本该属于我的美人。现在,除了他,没人能给我心爱之人幸福。”

他深知阖业硕对自己之算计,可他更知,这仇人才是彤儿的全部福祉。

“放心,我会求皇上放了你的,不会让你在狱中呆太久的。”浣彤安慰羽伦,虽知机会渺茫,但仍愿他留有希望,好支撑下去。

羽伦比谁都清楚自己之处境。可他不能让浣彤更担心,除却掩饰自己的绝望,便是不能要她为自己求情,这只会让她在宫中的日子更不好过。

“何须你求情?皇上想通了自会放我。”羽伦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若不是受了这非人的刑罚,我怎知你会如此痴心待我?”

浣彤呆呆看去,直到翰琼来催。

泪水又挤满了她那双悲凉的眸子。

“这是文房四宝和我为你挑选的书,这样你闲时就有解闷儿的了….”浣彤一件件地说着,不觉哽咽了,“这是你喜欢吃的……这是我为你缝的一条被子……”

“娘娘缝这被子时可辛苦了。眼睛老是累得流眼泪呢。还不让我帮忙。”悦儿在一边看着,插嘴道。

“这段时间用眼睛,会落下病根的。唉——”羽伦抚摸着被子,心疼不已。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走吧,别让翰琼为难。”他口中虽是劝着她离开,可心里却是千般万般的不舍,脸上强挤欢笑,只是声音死气沉沉,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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