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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呼公子心碎血染额,唤小姐梦醒泪沾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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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门外,宫人早已急得焦头烂额,不住地向内室张望。

门沿边的婢女悦儿,生着一双微圆娇俏的眼、淡粉清透的唇,一身青碧色的衫裙尽显清雅活泼之感,频频探头间,纤巧的发髻似那灯笼般偶偶晃着。本该是面容清秀、身姿雀跃的灵动模样,却于那夕阳渐沉之时,焦躁气息甚浓了。

不知在院中转了多少圈儿,怕是把石子路都压得结实了几许,福安终是忍不住了,对着悦儿嘀咕起来,“太阳都要落山了!要是娘娘再不出来,恐怕咱们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往日,福安等一干宫人,皆庆幸当差于婧云宫。从不见婧妃颐指气使,亦不曾因何故被罚被骂,唯今日恼得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福安。你转来转去累不累啊!赶紧休息一下,省得一会儿你没力气回去!”悦儿虽说嘴上不急,可宫内所学仪姿,已是被全然忘了,来来回回间,髻上所插短簪,已如风中摇曳的灯笼穗般,乱晃个不停了。

悦儿嘴上虽是安抚着其他宫人,心里却早已不住地打鼓。娘娘此行来探望羽伦公子,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真要……

“我怎么不能害怕。娘娘得宠,咱们跟着高兴。可皇上宠的是娘娘,不是咱们。再不回去,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你我的小命可都不保喽!奴才也爱自己的命啊!”福安唠叨着,不住地跺着脚,扰得悦儿也按耐不住了。

“平时娘娘待咱们这么好,死了也值了。”悦儿瞪了福安一眼,却也心急如焚着自言自语了,“我倒担心娘娘。进去那么久了。”

日薄西山,轩内一时一片昏黄,悦儿于门外不得不催,“娘娘,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据臣观察,娘娘身体并无大恙。那就请早些摆驾回宫,免得坏了宫里的规矩,皇上怪罪下来,宫人又要遭殃。皇上舍不得罚您,可宫里的规矩又破不得。微臣想娘娘也不忍心再让无辜的人替您受罪吧!娘娘请起,此等大礼微臣承受不起。”羽伦把头重重磕于地上,迟迟不肯抬起,额骨撞地,声响惹人心碎,言辞却又决绝直至心尖,“难道您忍心忠心耿耿的悦儿受到责罚吗?”

冷漠最是伤人,又一滴苦涩的泪于美人颊上悄然滑落,千般不舍,万般惆怅,缭乱心绪却是无法控制得住,“你只知道关心悦儿,那我呢?赶不上悦儿重要?”

“我没有!”羽伦忽地抬头,直直地盯着她的眸子,震耳欲聋地反驳道。这声嘶力竭的一吼,着实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在反驳什么?我又想解释什么?青紫泛淤的头重又低下,咽下满腔愤恨和屈辱,藏起无尽心疼与不舍,重拾方才的冷酷无情,“娘娘,微臣……”

“不要叫我娘娘,叫我浣彤。叫我彤儿。我是你唯一的、永远的彤儿,不是吗?当初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惨白细指紧拽他的白袍衣角,啜泣之声不绝于耳。

再未正视她泪水满溢的眸子,羽伦掰开她的手指,抽出衣角,“微臣不记得当初和娘娘说过什么话。微臣只记得今日的书没有写完。微臣只记得案上的字没有……”

心被无情伤到底,她用跪地双膝拖着微微摇晃的身体,虚弱无力地爬到桌案前,将其上的纸磨笔砚一股脑全部抛到空中,“你就只记得书,记得字。只记得书,记得字!”纸片如落叶纷飞,宫中温婉端庄之婧妃全然不再,那凄然难舍之态,与那俗世间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无二。

悦儿闻声进来,只见一地凌乱,浣彤伏在案旁,浑身颤抖,啜泣不止,便奔上前去,跪于地上,轻抚着她的背,“娘娘,您怎么了?快起来!”

羽伦此般冷漠无情,悦儿颇为看不过去,杏眼圆瞪,貌似要为她家小姐抱个不平,“羽伦公子……哦不……史官大人,您好狠心!娘娘为了您……”

“悦儿!”她忽地捏了捏悦儿的手肘,慌张地打断了她。

这一句“羽伦公子”与“史官大人”,如迷雾重重中的一记闷棍,敲醒了慌乱寻路的浣彤——他如今是史官大人,早已不是那个和她昔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少年,原来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悦儿心里虽是怪着羽伦公子,却奈何拗不过她家小姐,只得作罢。

院子里,福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轩里看,心里的急毋庸多说,自是无暇顾及身后有人在慢慢靠近。

来人身着藏青绣袍,面容中正,天庭饱满,眉宇间英气凛然,却眸光森森,暗藏苦楚。

“不在宫里好生伺候娘娘,在这里作何?”强压着心中的火,阖业硕面色铁青,剑眉横敛,明知顾问。

“皇——皇上”,扑通一声,福安不知是跪下还是趴下,手脚一起全着了地。

“哼!”阖业硕闷出这一声,拂袖大步向轩内走去。

“容奴才给您通报。”唯恐阖业硕撞见屋内不雅之举,龙颜大怒,福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急拦去。

“不必了!在外面候着!”阖业硕咬牙切齿地轻声喝令道,分明是不想让屋内人听见。

那边,福安眼见君颜不悦,便不敢再多言。

这边,悦儿刚刚端了盆子跨过门槛,竟是差点撞到阖业硕身上。

“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阖业硕见状,劈头就问。

“奴婢出来打水给娘娘梳洗。”悦儿哆哆嗦嗦跪了下去,一个手滑,便是把那盆子扔翻在地。

本是洗洗胭脂、泪痕之小事,却于此情此景之下,不觉多出几分暧昧不明之味道。

梳洗?本就心头甚堵的阖业硕怎能听得这话?

你们到底行了什么事了?还得梳洗?他赫靖羽伦乃废人一个,又能予你什么?

“在外面侯着!没朕的允许,不要进来。”阖业硕眉头紧锁,仍是阴沉地道,却暗知自尊是被伤了许多的——

平日里,宫内的娇娥美姬们各处打听着他的行程,盘算着如何巴结他这个一国之君。

而今日,追随之人却换做了自己。阖业硕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不曾想,自己会如此作茧自缚,听闻她出宫,便是心绪不宁,忍不住亲自来接她回去,却又这般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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